段鈺當晚仍是睡在了師父身邊，師父總是很可靠的，是個溫暖的好去處，隻是她總能聽到若有若無的歎息聲。
    第二天段鈺醒來時，師父果然已經早起出去了，段鈺尋到前廳，師父果然在那品茶讀書，身邊坐著翹著二郎腿玩淡棕透明琉璃茶杯的清冀哥。
    段鈺在廳裏尋了半天，最後挑了兩人之間的台幾縱身一跳，坐下。
    師父紋絲不動，清冀哥則瞟了她一眼，把茶杯放下，彎腰，把鞋脫將下來，放到眼前研究。
    “今天有什麼事兒做嗎？師父？”
    “我們都沒什麼事要做，但你有。”
    “是什麼啊？”段鈺好奇道。
    “學美顏術。”師父淡淡地說，眼睛指著一旁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會兒把那些東西拿回房裏，自己先看看那本《美顏駐容要術》。一會我過去看成果。”
    “哦，那早餐呢？”段鈺眼睛向上望著師父無瑕的臉。
    “段鈺你是真心想吃你師父做的早餐啊？”王佳人突然把臉湊到段鈺旁邊，“好誠懇。”
    “……”段鈺突然無語。
    “難道讓她吃你做的？”師父突然把頭湊近兩人中間，盯著清冀哥看。
    “有什麼不可以嗎？”
    段鈺看到兩個男人的眼睛裏蹦出了藍色的甲烷燃燒一般的電光火花。
    這是巔峰之上的決鬥。
    風把兩人的戰袍吹得獵獵作響。
    “師父我有半個月沒洗臉了吧？清冀哥一般幾個月洗一次臉？”段鈺突然說。
    戰袍二人忽然石化，碎裂，隨風飄走。
    “一天兩次。”王佳人斜了一眼段鈺，坐直身體，一本正緊地平視前方。
    “所以我還是先去洗臉了。”
    “去吧。”師父也坐直身子，平視遠方。他清楚的知道下麵段鈺會問他幾年洗一次臉。
    “我做好早餐去看你的美容成果。”王佳人說，揮揮手像個老太後一樣讓段鈺退下。
    段鈺拂袖，行禮道：“嗻。小鈺子謹遵太皇太後、太後懿旨！”收拾好東西，平移著退出大門。
    轉身的時候聽見清冀哥輕輕地聲音：“那個發鬼那裏不去打聲招呼嗎？她的負心人的事。”
    “他身後那位手下可能還有其他術師道士，不便現在驚動他們，本來就樹大招風，對師父他們不利。”
    什麼東西？
    發鬼？
    那個路上遇到的發鬼？
    段鈺帶著這樣的疑問穿過長廊駕輕就熟地走到池邊，池中的水如水銀般透亮，外表凝滯不動，實則下方有輕微的波流湧動，映著陽光，耀得晃了段鈺的眼。
    順著水流的反方向，慢慢尋到一處閃耀的小溪，段鈺蹲下來，看小溪流動如師父眼波流轉。真像師父的眼睛，段鈺想。
    段鈺不是沒有貪欲，段鈺也想讓師父的眼睛隻看著她一個人，想讓師父的臉隻有她一個人可以撫摸觸碰，師父是空中的天鵝，展著白色的翅膀，於她，仿若天神。
    沒有人麵對美神維納斯可以忍住內心接近的欲望，然而……
    段鈺湊近水邊，猛地一驚：“誰啊？這麼醜！”
    等她再戰戰兢兢地爬回去的時候，驚喜地發現那是自己的倒影==
    段鈺隻好閉著眼不看，迅速地捧了水洗了一把臉，落荒而逃。
    留下小溪汨汨地流，想著剛才洗了一張多髒的臉，獨自神傷……
    段鈺回到房裏，從懷裏掏出師父給的瓶瓶罐罐，攤開那本《美顏駐容要術》。
    美顏者，當以內美為本，修以外美，以實補虛，以虛掩實，方能為美容之上層……
    段鈺看得糾結，翻頁。
    第一章：《食以養顏》
    翻頁。
    第二章：《飲以養顏》
    丟開。
    反正最後還不是要變醜。
    隻要遇到讓人變醜的事。
    就像是發鬼那樣，為了負心人而毀了一張美貌。
    發鬼，發鬼。
    傅大人？
    難道說……段鈺跳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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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記得十八年前前朝的駙馬爺？”
    ~~~~~~~~~~~~~~~~~~~~我再出現一下下~~~~~~~~~~~~~~~~~~~~~~~~~~~~~~
    段鈺撲到師父的書櫃前，上下地尋找。
    年曆，年曆！
    是哪一個？
    《武道》。
    不是。師父幫我把書放回去了？
    《長生言》。
    不是，不要什麼亂七八糟的書名都報出來好不好？
    《咒文義訓》、《快勢竅》、《法器通典》、《符文疏》、《蠱術》、《易容經》。
    都是上次見過的書。
    等一下，這是什麼？
    《美人濡鈺——第二部》？
    誇張了吧？這麼俗的名字，果然是網上那種言情小說，師父居然看言情小說還看到第二部了？
    以上純屬個人YY，與實際絕對不符
    段鈺糾結了。
    最後，段鈺在書櫃下麵發現了一本《前朝本朝史》
    在本朝史中終於發現了這麼一段：
    傅昕函，大虞元年任本朝禮部大臣，任職期間，兢兢業業，奉公守己。函自小聰慧，舞象之年於村中作詩，傳於遍縣，竟無人能敵，於是得以神童之稱，弱冠之年參以鄉試，中舉人，次年殿試，前朝哀帝所出對聯無一不完正答出，是以中狀元，哀帝喜其聰慧，又善武，任其將軍，賜公主與嫁。哀帝二年，虞軍威武，函自知前朝已敗，若為蒼生，必順大虞，殺公主以祭蒼生，表決心，降大虞。始帝念其聰慧，使其為禮部功曹。始帝三年，出獵，遭狐群圍攻，周圍無一人敢進前，函忠心耿耿，獨自上前護駕，終得始帝信任，擢禮部司空。函為人深得人心，勤懇奉公，得始帝歡喜，後娶始帝第三女，寶慧公主為妻。
    擢禮部司空？
    公主被殺？
    又娶一個公主？
    段鈺深吸一口氣，下了最後的結論。
    這個人的命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等一下……那現在這個公主呢？
    查一下……寶慧公主……寶慧公主……
    等一下，現在的公主當然不會被記到曆史裏了，所以，還是放棄該線索。
    總之，這個傅大人，不是好人。
    也就是說，發鬼就是他最原配的原配！
    更是說，這個男人到現在負了那麼多個人，他該心虧了！
    很好很好……段鈺突然想邪惡地笑。
    段鈺還記得。
    因為那個男人，當初她遇到的發鬼披散著頭發，遮掩著原本姣好的麵龐，說：
    “妾身不願他見到妾身這個樣子，若他還記得我……隻望他能得到妾身的墳上燒一柱香，妾身便心滿意足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為他做到此種程度，這個男人當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