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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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奴婢求您了!”粉色衣衫的小丫頭端著藥碗跪在床前,稍顯稚氣的臉上滿是淚水。
“芸兒,你起來吧,我不想喝”玉衾中的女子散了一頭黑發,蒼白無色的臉頰,幹裂的雙唇,波光流轉的明眸此時黯淡無光,任誰也無法將她與曾經的雲笑笑聯係到一起。
雲笑笑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床前的丫頭,唉,自從自己進了這“牢籠”,她就一直陪著自己,也是一個單純的小丫頭,他日若自己能走出這紅磚綠瓦,定要將她帶離這裏,這個地方太過可怕!本以為找到了真情,沒想到——終究是假的,全是假的,是她傻,相信了那個九五之尊,相信了皇帝的情,嗬嗬,一代君主,如何會將自己扯進這兒女情長,她,自作孽,不可活!
“娘娘,您就將藥喝了吧!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垮的。”丫頭倔強的跪在一邊,為著床上的女子歎息,哪個女子能夠忍受在成親的那天被人利用,何況,是娘娘這般驕傲的女子。娘娘這麼好的一個人,皇上怎麼忍心的?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真情了嗎?不由的想到了在大殿之上看到的那個叫寒憶雪的姑娘,她從沒見過如此矛盾的女子,娘娘一直都說寒姑娘雖不是絕色,但卻淡雅如蓮,清麗無雙,寒姑娘有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但,那日的寒姑娘清麗嫵媚,饒是她是個女子也不由地被她吸引,一身紫衣,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人群中,卻怎麼也遮不住絕世風華。那天,那個女子也定是絕望傷心的。
唉,雲笑笑歎氣,掙紮著坐起,接過藥碗,雙眼一閉,苦澀的汁水全數進了肚中。芸兒頓時喜笑顏開,可是——
“哇——”剛剛喝進的藥又盡數吐了出來。
“娘娘,娘娘,怎麼麼又吐了?”芸兒急忙掏出絲帕替雲笑笑清理。
雲笑笑苦笑,自從醒過來之後,身體大不如從前,每每喝藥總歸是吐出來,漸漸地,這藥她也不願喝了,隻是——看到眼前的小丫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芸兒,不要告訴皇上,知道嗎?”
芸兒輕輕點了點頭,她是不會告訴皇上,隻是,娘娘以為這樣就瞞得住嗎?收起藥碗,慢慢退了出去。
“皇後如何了?”禦書房中南宮銘靠在軟椅中,桌上是一摞一摞的奏折,唉,人人都以為皇帝至高無上,可誰又能夠了解這高位之上的無奈,高處不勝寒啊!
劉總管垂首,低聲道:“稟皇上,娘娘還是如往日一般,隻是——”
“隻是什麼?”南宮銘著急地低喝一聲,笑兒又怎麼了?前些日子,每每他去看她,她不是睡了,就是坐在一邊,安靜地仿若不存在,他,何其自私和殘忍,將那樣一個快樂的精靈逼迫成這樣!
“皇上,據鳳陽宮的暗衛來報,娘娘這幾日喝藥總會吐出來,根本就吃不下藥,身體也是——”
“為什麼到現在才說?”他氣極,這兩天沒去看她,她病情怎麼會加重的如此之快?
“稟。。。。。。稟皇上,其實,其實娘娘自從醒後,藥一直都喝不下。”說完,再也不敢抬頭,低著頭,仍是能感受到皇帝滔天的怒氣。
“一直都喝不下?為什麼沒人告訴朕?你們當朕好是聾了?還是死了?”
劉總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體禁不住顫抖,“皇。。。。。。皇上,聽說是娘娘讓。。。。。。讓人封鎖了消息,奴才也是。。。。。。也是剛剛才聽那暗衛提到,他是今天在娘娘臥室外,聽到一個奴婢說的。”
“來人,擺駕鳳陽宮!”怒氣衝衝地衝出去,看來這些奴才是活膩了!想到鳳陽宮中的女子,心下滿是疼惜,是他,是他錯了!
寒憶雪盯著垂首而立的玥兒,緩緩收起手中寫滿字的紙,“這就是你所說的定——會——沒——事?”一個字,一個字,幾近是咬牙切齒!
蘇玥兒早已白了一張秀臉,她,終究是低估了他們的穀主,憶雪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心思單純的女子,幾年的江湖曆練早已改變了她,也改變了所有人,如她蘇玥兒,如雲笑笑,甚至是小芊,她們從稚氣的小女孩蛻變成了心機成熟的女人。
“哼!”憶雪一揮袖袍,快步走出去,廳中殘留著她最後的話,六人麵色慘白,冷汗淋漓。
“全都給我到暗室呆著去!”暗室是冥衣穀專門懲罰犯了罪的人的地方,但建造之後,隻有幾人進去過,這次穀主將他們幾個關進去,可見,氣得不輕。暗室,進去的人沒有能活著出來的,這次隻讓他們去呆著,已經算是仁慈了!
“玥姐姐,現在該怎麼辦?”紫洛一臉擔憂,進暗室是小,隻怕穀主一時氣極又大開殺戒,這樣,冥衣穀很容易被人察覺。
唉!玥兒搖頭,此時她也沒有辦法了,憶雪最近顯然是不會再找她了,“算了,我們還是先去暗室,一切靜觀其變吧!”話畢,率先走出大廳,往暗室的方向走去。
憶雪使用輕功一路“飛”到了楓穀,早上知曉司空瀟來了這裏,她定是不會再出現在人群中了,這條路隻有寒門和冥衣穀的少數幾人知道,雖是暗道,卻一路綠樹紅花、風景怡人,隻不過是在路兩端設了五行八卦陣,世人看不到而已,其實他們都正大光明地活在人前,甚至可以看到外麵的人穿著怎樣的衣衫,女子帶著怎樣的頭花。爹,當年定是費了不少心思,難怪娘會選擇爹這樣的男子了。
夜,帶著寒意的風穿過半掩的窗戶吹了進來,吹散了桌前獨自飲酒的男子的發。黑發飄揚,剛毅的俊臉帶了些許疲倦,清冷的雙眸滿是寂寞。倒滿酒,舉杯,一飲而下,冰冷的酒灼燙了他的喉,灼痛了他的心,灼傷了他的情,一心的傷,還是一世的殤?繁花已落盡,獨留殘葉飄零,待到百花盛開,是否她還是她?是否她依然會對他淡淡回眸,笑靨如花?寒憶雪,每一次的想起都是滿心的寂寞,每一次的念及都是牽扯著每一根神經的疼痛。寒憶雪,嗬嗬,如何,能回到初時,若人生隻如初見該有多好,可是,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
“主子,夜深了,早些歇著吧!”葉風看著獨自飲酒的司空瀟,忍不住開口慰勸。
“葉風,你說,雪兒會原諒我嗎?”
“會的,寒姑娘不是一般女子,她定能理解您的”葉風知道,寒姑娘不是不原諒主子,隻是。。。。。。那樣的事,終究是有一個結在她心裏,解開這個結定是要一段日子的。想到今早看到寒姑娘,本以為是自己花了眼,沒想到走了幾步,卻看到本應在客棧的主子正定定地盯著一個方向看,疑惑地抬起頭,他愣住了,寒姑娘!原來寒姑娘真的在這裏!想必剛剛是看到了他們才躲起來的吧。
“是嗎?”司空瀟苦笑,她真的會原諒他嗎?就算是他都無法原諒自己。他清楚地記得,那天,雪兒受傷的神情,滿臉的淚水,看著他的目光滿是絕然。
唉!葉風暗歎一聲,兩人自從相識以來,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什麼時候兩人才能苦盡甘來。
“葉風,還是找不到楓穀所在嗎?”放下酒杯,雙眼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明亮,卻怎麼也掩不住寂寞的光芒。
葉風搖頭,“主子,屬下甚是奇怪,每次走到一個地方,卻什麼也看不到,那地方總透著一股說不明的詭異。”
“哦?”司空瀟眯起眼睛,看不到?什麼地方竟會讓世人看不見?那地方一定設了陣法!“葉風,明天帶我去看看!”
迷蒙的白霧遮住了視線,明明感覺到有人生活的氣息,卻什麼也看不到,果然!司空瀟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雪兒,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開我嗎?
這迷霧陣按五行八卦所設,隻是一些障眼法,擾了人的視線,自衣角處撕下一塊,蒙住雙眼,對著葉風葉宇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先過去看看”
邁開步子,朝著一個方向行走,多年的習武讓他可以行步無聲,於是,直到他已到楓穀近前,寒門的人才發現有人闖了進來,這麼多年,從未有外人能進來楓穀,此人定是不簡單。
眾人隻見一身白色衣袍的男子翩翩而立,俊美的臉頰,絕世無雙,劍眉微蹙,一雙清冷的雙眸波瀾不驚,卻讓人不敢直視。
司空瀟看著眼前的景象,滿山的楓樹,滿眼的紅,雖是初冬,這裏卻仍是秋日的景色,怪不得她會喜歡楓樹!
“你是誰?”一位已過六甲的老人問道。
“我要見你們門主。”淡淡的語調,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是如何的緊張,終於要找到她了。
老者遣了一個人去通報,與其他幾人成一字排開,擋在了司空瀟麵前。
“什麼?”聽到前來通報之人的話,魅舞瞪大了眼睛,小芊被憶雪遣去了京城,如今,她貼身跟隨門主。
沒想到司空瀟竟然尋到了這裏,楓穀外的迷霧陣雖不是最精深的陣法,但也非一般人能解開的,這司空瀟到底想要如何,害了門主一次還不夠嗎?
“讓他進來吧!”門後突然想起的聲音讓魅舞和來人都驚了一下。魅舞皺眉,門主不是睡了嗎,怎麼又醒了?本來不打算驚動門主的,看來。。。。。。算了,如果兩人注定要糾纏在一起,她又能如何?
魅舞再也沒有說話,安靜地陪著憶雪,等待著司空瀟的到來。
憶雪輕泯了一口茶,心中淡淡的惆悵,想不到,他還是找來了?那次在小鎮上,她知道他在她身後一直注視著她,那樣灼熱熟悉的能攪亂刺痛她的心的目光,除了他,還會有誰?隻是那日他的沉默讓她以為他已然放手,心中微微疼痛,人真是矛盾,不想擁有,卻又不願舍下。想不到今日他竟然來到了楓穀?難道他們注定要彼此糾纏,彼此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