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淡定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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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徹底離開了四人集團,四人集團也已名不副實成了三人集團。
楊大叔隻有老四一個兒子,老四雖然已經瘋了,但他也算盡了孝道,他的幾千萬資金也足夠他們全家幸福的過一輩子了。
送老四回家去的那天我們也都準備回一趟老家,但老大堅持讓他和我兩人回去,他叫二哥努力解決現在公司麵臨的困難。
車開走了,看著地麵揚起的塵土我覺得人身就如一粒塵埃,當你過的順利時就像塵埃遇到勁風吹起,吹到最高處便是你事業達到巔峰時,但你總會有下落的時刻。我感覺自己好像正在下落。
當我們回到那熟悉的村頭時,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那條熟悉的公路旁等候,車還沒停穩老大就已經激動不已了。
“天龍”“秀娟”
他們倆同時叫了出來,雖然他們經常電話聯係,但再長的電話聯係也比不上當麵的一聲問候。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促使老大敢於回家麵對一切。任何一個男人,無論你是怎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隻要你心中落下了一份思念,走在哪你都會寢食難安,這是一個英雄的宿命,更是一個男人的宿命。
我也已是多年沒見到娟姐了,她的皮膚已變黃了許多,清秀的麵龐前飄著幾縷看似淩亂的秀發:娟姐這幾年過得並不輕鬆。
車停好時娟姐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淚流滿麵,也許是多年生活的獨立讓她更加理智。她首先扶住張大嬸,問:“大嬸,成貴他到底怎麼了?”
張大嬸隻是一個勁的哭。
娟姐安慰道:“沒事的,也許他隻是一時的失憶呢。”
楊大叔說:“外麵冷,先進屋再說吧。”
於是我們扶著張大嬸拉著成貴往竹林後邊的那片非常熟悉的村舍趕。聽說我們回來了,村裏的老鄉們都趕到楊大叔家問這問那的。
其實楊大叔也是很久沒回家了,他的房屋都是請了人專門看守的,堂屋裏一時聚集了二十來人,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因為多年以前村裏的青壯年都跑到沿海打工去了,這裏的人幾乎已彙聚了全村人的80%。
黃昏的時候人們漸漸散去,我們也準備休息了。
我回了老家。我的家裏人都隨我搬到逍遙市裏去了,在村裏留下兩棟無人看管的房舍。看著破舊不堪的老屋,童年的時光一幕幕在我腦中閃過,一晃十多年過去了,人去樓空,物是人非。
我流淚了。當初家裏貧困的時候,成天喝稀粥,父母早早外出打工,留我在爺爺奶奶中的愛罵聲中長大。
而如今爺爺奶奶已遠去天堂,往日那滿帶愛意的罵聲再也聽不見,黃昏裏留在我視線中的,是我曾今的窩。
當我回到楊大叔家時,大家都沒睡。張大嬸一邊流淚一邊為成貴洗腳,楊大叔一個人在堂屋裏喝悶酒,大哥也陪娟姐出去了。
我陪楊大叔喝酒,但我們都沒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喝酒。
躺在床上我們也都睡不著,大哥歎口氣說:“楊家村不再有四大混世魔王了。”說完他似乎在苦笑。
我說,有,四大混世魔王永遠都在。
老大說:“這是老大的宿命,命該如此。”
是的,這是老四的宿命,他天生便是如此脆弱。
上小學的時候他從不招惹誰,記得那個周六的晚上,我們商量著去偷同村趙大叔家的櫻桃,因為經過討論,趙大叔家離他那五棵櫻桃樹最遠,我們最容易得手。
大家都興致勃勃的準備出發的時候老四猶豫了。他說:“要是被逮著了怎麼辦?”
老二說:“我們又被帶著過嗎?”大家齊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老四。他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我們一切準備完畢,剛踏上征程沒多久,老四小聲說:“龍哥,算了吧,今晚好大風哦。”
我拉著他問:“你還想不想吃櫻桃,那麼多廢話。”他又無聲了。
當我們摸到櫻桃樹下時風越來越大,村裏的狗開始狂叫,老四又擔心:“龍哥,龍哥,有狗在叫,我們是不是被看到了?”
龍哥甩他一句:“那你快跑吧。”老四似乎四處望了望,又啞了。
在那個狂風不止的偷櫻桃之夜,老四的宿命似乎也已注定,走到今日,他也許是完全迎著上天給他安排好的路在走,因為在人生的征途上,他根本沒勇氣與膽量回頭和四處張望。
我和老大一起回憶著,不知不覺從老四談到了娟姐身上。我們兄弟早已是無話不談了。
我問老大他和娟姐有何打算。
他說:“秀娟已絕計是不會走出楊家村了,你說我能怎麼辦?”
我問:“你不會想搬回楊家村住吧?”
老大說:“老三啊,我走到今天已是累得不行了,在監獄中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楊家村和秀娟才是我的歸宿。”
我剛想說話,老大打斷我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正是放不下你和老二,也放不下公司。”
第二天天剛亮我和老大便開車回去了,娟姐沒來送老大,因為送了不如不送。
車上我和老大幾乎沒說話,這個時候越說話心情越煩。
快要進城的時候老大叫我停車,他說他去上廁所。我把車靠在路邊,然後閉目養神等他。這條路我們早已熟悉,路邊巷子裏便有一個公共廁所。
我在想,想著我的婷婷,與老大相比,我真的算是幸運的了,至少我可以和相愛的人廝守。
昨天晚上我跟婷婷發了個問候的短信,她竟然沒回我,這孩子,估計那會兒早就睡著了••••••想到這兒,我閉著眼都在微笑。
半個小時過去了,老大還沒有出來,於是我去催他。
走到屋後巷子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內心一陣顫抖。“老大”我本能地大叫一聲,加快速度衝向廁所••••••
轉過巷子時我看到了老大,他正衝我微笑,這微笑很是輕鬆卻充滿了苦澀。
我看到了他淩亂的衣服,顫抖的手,地上滿是鮮血••••••
老大痛苦地坐在角落裏,鮮血不斷地從她雙腿中滲出••••••他的雙腿似乎已經殘廢。
我猛然間有了殺人的念頭,我問老大:“誰幹的?”
老大勉強微笑說:“上帝,上帝要殺我,我無處可逃。”
我吼道:“你快說是誰幹的,我絕不會讓他活著過今晚。”
老大輕聲說:“這是我的宿命,我曾經做過太多錯事,這次我也成了別人犯錯的對象。我打過無數次架,這是我第一次不還手,第一次••••••如此傷。”
我背著老大就往外跑,天仿佛一下子就黯淡下來。
老大在背上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幫小子下手比我們當初出道時狠多了,少峰,你也不用慌,我這條命還在,腿,你再跑也是沒用了。”
我沒理會老大,跑到路邊把他放上車就一路趕往醫院。
真的如老大所料,他的命安然無憂,但他的雙腿再也不能用了。人隻有一條命並不是幸福的,他得有一條完整的命。
老二哭了,我第一次看他哭得那麼慘烈,我也想哭,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哭;我打電話給婷婷,沒想到她一接電話就哭了,我還沒來得及向她說老大的事。
我問她怎麼了,她隻說她好想我。我叫她快點回來,我說她一走我們這裏發生了很多事。
她說:“我也想馬上就回到你身邊,但是我們家也有點事情,過些天我再回來看你。”
我說:“什麼事啊,要我幫忙嗎?”
她說:“沒什麼大事,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叫你的,我,先掛了。”
我剛掛上電話一醫生找到我:“現在病人要想站起來唯一的辦法隻有給他安雙假肢。”
我還沒說話,老大說:“對於我來說有沒有腿已經不重要了,沒有腿反而更好,過一種安定嫻靜的生活。”
我懂了老的心思,剛到那會我是準備給娟姐打電話的,但老大堅決不同意,因為娟姐已發過誓不再走出楊家村,我一說肯定會讓娟姐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