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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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絕交事件以後,黃天在林海麵前的氣焰頓時小了不少,雖然還常常吵架甚至動手,冷戰的情況卻是不大有了;因為黃天怕死了林海不理他,一有林海真的要生氣的苗頭,黃天立刻住了嘴,火候掌握得很好。
可是,後來,沒多久,黃天就又犯病了。
初二的上學期,林海參加全市中學生繪畫大賽,最終獲得了初中組唯一的一個一等獎。在學校操場邊的布告欄裏,大紅紙寫的喜報很顯眼地貼在那裏:間操的時候,就有人對著本不怎麼顯眼的林海指指點點:
“看,他就是林海。”
很快,全校的人就都知道在初二(八)班,有一個叫林海,畫畫很好的男生了。
黃天比林海還高興。晚上放了學,黃天特意在校門口等他,今天他有點兒興奮,很想快點就見到林海。遠遠地看著林海被同班男男女女的幾個同學簇擁著,有說有笑地出來,心裏一陣的不舒服,就戳直身體,冷冷地看著這一群人慢慢地走近:
“怎麼才出來?”黃天很不開心地對著麵帶笑容的林海說著,然後,旁若無人地搭上林海的肩膀,用力地摟住他:
“走!”說著,又冷冷地掃了一遍仍站在那裏的林海的同學。
幾個同學誰都沒說什麼:這在學校裏大名鼎鼎的黃天誰不認識,像這種打架跟吃餡餅一樣開心的家夥,差不多的人看著了都是要躲著走的,於是,大家一忽也就都散了。
“你怎麼又凶神惡煞似的,把我的同學都嚇跑了!”林海收了笑容,瞪著黃天說道。
“我又怎麼了?跟他們在一塊你就笑咪咪的,到了我這兒就給我臉子瞧!”黃天在摟著林海的胳膊上用了用力。
“哎呀,你輕點!”林海用雙手去解黃天纏著自己的胳膊。隻可惜,他的力氣根本就敵不過黃天。
“你理他們幹什麼!我聽說文化館櫥窗那正展你的畫呢,陪我去看看!”黃天此刻眼睛笑得彎彎的,聲音也開心得不得了;不由分說,強摟住林海的肩,往文化館的方向去。
林海卻沒有黃天那麼興奮。
“你畫的什麼!什麼時候畫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真厲害!”
林海說你再這麼大聲說話就把你的嘴縫上。
到了地方,在長長一排的玻璃櫥窗裏,二人很快找到了林海的畫。畫的底下,是用毛筆寫的畫的作者,所屬學校,以及獲的幾等獎。
黃天仔細地看那幅林海的畫:畫的是自己送給林海的那隻貓。
不知怎麼,黃天的心裏覺得有點怪怪的。
從那以後,黃天不知中了什麼邪,開始明裏暗裏虐待林海的貓。
二人一塊學習,林海在休息的時候抱起小貓玩一會兒,動作是一如既往的親昵,眼睛裏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而一旁的黃天卻開始無法忍受:
“你怎麼老抱著他!你都多大了!‘男不抱貓!女不抱狗!’你沒聽說過!”說著,站起來,很惡劣的姿勢過來要抓林海手裏的貓!
“用你管!你幹什麼!放開!”林海拚命護住自己的貓。
他越是這樣兒,黃天就越生氣!可眼見著林海真的生氣了,眼睛裏還好像濕漉漉的,就不得不幹瞪著眼放了手,氣哼哼地坐在了一邊。
黃天又被林海趕了出來。
黃天卻仍無法停止虐貓行為。
“黃天!你精神病!你幹什麼!”林海大叫著撲向黃天。
趁著林海上廁所的空,黃天抓住貓的尾巴,提在空中,惡狠狠地搖來搖去!可憐的小貓倒懸著頭,無助而驚恐地叫著。
林海把自己的小貓解救下來,一邊無限憐惜地安撫他的小貓,一邊狠狠地瞪著黃天,想替小貓教訓教訓黃天,又打不過黃天,隻得抱著小貓去了陽台,把黃天一人撂在屋子裏。
黃天滿心煩惱地下樓回家了。回到家,就開動腦筋想問題。
黃天又來串兒門了,可這回他不是一個人,而是抱了一條比貓大不了多少的狗;那狗渾身漆黑,長像凶得要命。
“我養的狗,你看好不好?”黃天貌似親昵地從懷裏掏出他的狗。
林海一下就猜出黃天的不良居心,還沒等張口,自己的貓就從櫃子上跳下來看熱鬧了。
戰爭是瞬間就爆發的。
“汪!汪!汪!”
“喵!喵!喵!”
沒有任何前奏,倆個直接就扭成了一團!
黃天一把拉住準備參加戰鬥的林海,不懷好意地笑著:
“讓它們打!看看到底誰厲害!”
林海越是掙紮著要去,黃天就越是拉得緊,最後,幹脆把林海強抱在了懷裏。
地板上,貓和狗打成一團;床上,林海和黃天打成一團。
由於力量對比懸殊,勝負很快決出。
貓被咬得躲在了窗台上,這會兒,正惶惶地注視著一直仰頭看它,準備隨時伺機而動的狗和已經陷入困境的主人;
林海被黃天整個壓在床上,林海正對著近在咫尺的,黃天那決不放過他的眼睛。
“黃天,你再這樣我翻臉了!”林海大聲地喊著。
黃天居高臨下,盯著林海那雙好看的眼睛:
“你翻!你翻!我看看你翻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林海用了全身的力氣掙紮,卻根本無法掙脫黃天的束縛;直氣得大叫不止。
林海忽然看見自己的床頭放著個鐵的燭台,便一把抓過來,往黃天的身上襲去!
林海並沒使太大的力氣,隻是想讓黃天從自己的身上下去;不知是不是黃天的死纏氣急了自己,他一下下去,力氣沒能控製好,結結實實地拍在了黃天的後頸處。
“啊!”黃天一聲大叫!一下子從林海的身上滑下去,皺著眉,手摸著後頸,滿臉痛苦的表情。
黃天惡狠狠地看著林海。
黃天從後頸拿回手來,一看,天啊!手上竟沾著血!
林海嚇得愣住了,慌忙道歉:
“對不起,打重了,我沒想用這麼大力氣,你沒事兒吧!”
林海說著,慌忙爬起來看黃天的傷處。
林海忙著去找衛生箱,黃天一把拖住他,拽到自己的麵前。剛剛驚魂的林海這回乖乖地沒有動,隻是用他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望著黃天:
黃天的雙臂緊緊地環住林海的頭,把自己的臉幾乎貼上林海的,一字一字地狠狠地說著:
“以後不許你總抱著它!也不許你老看著它!聽見沒有!”
林海用力地點頭兒:
“聽見了……”
不知怎的,黃天還不願意放手:
“你要說話不算話,我就把它掐死!”
“我說話算話。”林海艱難地說著。
黃天突然張嘴就咬了林海的臉一口,勁挺大,在林海的臉上留下了二小排清晰的牙印。
林海被咬得直叫。
黃天對那隻小貓已是手下留情了,要不是怕林海傷心哭泣,他絕對會弄死它的。
黃天帶著那隻得勝的惡狗,摸著包紮後,還隱隱作痛的後頸,走了。臨了,黃天又惡狠狠地瞪了幾眼那惶恐地躲在窗台一角兒不敢下來的林海的可憐巴巴的小貓兒。
黃天的襯衫上沾著象征著勝利的自己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