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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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上)
    黃天的脾氣是在上初一以後不長的時間裏突然壞起來的。
    身體在成長,黃天的本領也再長,在為數不多的一二次大動作之後,黃天在新學校裏又立了威名。
    可是,黃天的煩惱好像也越來越多了,脾氣也是越來越壞了。
    想找人打架,在學校裏早就沒人敢惹他了,他隻能找一些不會說話的東西來煞氣:在教室裏,哪張桌子椅子沒長眼刮著了他黃大少的衣褲,他上去一腳就能把它踹得肢體橫飛!哪隻鋼筆在他手裏不順手,他一氣就能把它一把折得粉身碎骨!仿佛這樣也不能解恨,還要把他在腳在跺得稀碎!
    黃天滿口髒話,看什麼都不順眼,看什麼都要惡狠狠地罵上幾句;
    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滿意的人和事了,包括林海。
    黃天去海邊的籃球場打球,非得拉著林海一起,林海不喜歡運動,就站在旁邊給黃天拿衣服;因為無聊,林海就和身邊的人聊天;因為是念同一年級的,又不再在同一所中學,就聊起了各自學校的事,話題自然不少;場上的黃天看見場邊不遠處的兩個人親親密密地在一起說話,臉上又都帶著笑,說的什麼他又聽不見,氣立刻就不打一處來,衝過來,立起兩隻眼睛,對著兩個人,沒頭沒臉地一通大嚷:
    “說什麼說!來看打球的還是來聊天的!”
    又衝著林海身邊的人:
    “你誰呀!不打球上這兒來幹什麼!這裏是聊天的地方嗎!”
    那人無辜地看看黃天,又看看林海,準備走人了。
    “還不走!還看!”
    那人看著著了火的黃天,搖搖頭,一副不願惹事的樣子,走了。
    這裏,還沒等黃天說話,林海沉著臉,一把把黃天的衣服摔在黃天的身上,轉身就走。
    “你幹什麼!”黃天大喊著從後麵追了上來。
    林海站住腳,回過身來:
    “你以後要出門兒,自己走,少他媽的喊我!”說完,大步子快走。
    “我怎麼了!你認識那是誰呀,你就跟他說話!”黃天很生氣地在後麵喊。
    林海才不理他。
    “你又幹什麼去了!”黃天又氣鼓鼓的,因為來找林海不見人而大聲詰問。
    “我幹什麼去關你什麼事!”林海也生起氣來了。
    黃天幹瞪著眼,一邊兒喘著粗氣一邊咬著牙怒視著林海。
    “我等你半天了!”黃天憋出了這麼一句。
    “有事兒?有事兒你就說吧。”到底林海先緩和了點兒。
    “沒事就不能等你了?!”
    “你別無理取鬧!”林海真是忍不住了。
    “誰無理取鬧!”
    “你!”林海大聲說道。
    “我怎麼無理取鬧了!你說!”黃天白著臉,大叫著。
    林海氣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哪來的?”黃天拿著林海擺在桌子上的一方墨色硯台。
    “三師哥給的。”
    “借我玩兩天。”
    “你又不畫畫,借他幹什麼?再說,硯台又不是玩的。”
    黃天走時,硯台也跟著一起失蹤了。
    二天以後:
    “把硯台還我。”
    “丟了。”
    “你給我拿來!”林海大聲叫了起來。
    “昨天帶出門,丟路上了,找不著了。”
    林海一下子撲向黃天,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大罵黃天。
    黃天一個用力就把林海死死地縛在自己的懷裏;林海拚命掙紮,可他根本敵不過黃天的力氣。林海氣極了,對著黃天一通惡罵。黃天比林海還要生氣,他幾乎是狂怒著,把林海放倒在地板上,在林海激烈地掙紮裏,黃天順手抓起茶幾上林海放在上麵的兩條鞋帶,倒背著緊緊地捆住了林海的雙手!
    “你要是再要別人的東西我把你的手剁下來!”,地板上,黃天把林海死死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林海的力氣已消耗盡了,他渾身幾乎被汗水浸透了;林海虛弱地閉上了眼睛。黃天不依不饒地搖著林海的肩膀,用一隻手拔開林海的一隻眼睛,大聲叫著:
    “你聽見沒有!”
    林海一動不動,死了似的。
    終於,在初一期末考試完畢的時候,黃天接到了林海的絕交書。絕交書的內容很簡單:
    絕交書
    黃天:
    我不想和你再在一起玩了,你也不要再到我家來了,也不要再和我說話了;我不會再和你說話了,也不會再和你一塊玩了。這些話你都聽明白了吧。
    林海
    信是林海趁黃天不在家時放在黃天臥室的書桌上的。
    果然,林海清清靜靜地過了二天——黃天真的就沒再來找他的麻煩。
    這幾天,在院子裏,林海好幾回都遇上了黃天,林海就當沒看見,眼睛一條直線向前,斜眼都不看黃天!他是真的不想再招這個黃天了!林海心裏一直都還存著對黃天無理取鬧,胡作非為的怨恨呢!
    黃天呢,每次看見林海都把腳步停下來,對林海行注目禮——林海看不見黃天到底是什麼表情,因為他不看黃天。不過,林海知道,黃天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管他呢!他能把自己怎麼樣!不論他出什麼招,自己定了主意不理他就是了!
    第三天晚上,黃天來了,林海正站自己的書桌旁寫大字。林海早聽見黃天的腳步聲了——他太熟悉他的腳步聲了,林海立刻就在心裏做了不理黃天的決定,所以隻是低著頭。黃天踩著沉重的步子進來,一屁股坐在林海的床上,氣越喘越粗。
    林海頭也不抬,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仍然麵色沉靜地揮舞著手裏的筆墨。
    黃天突然忽的一下起身,抓過林海疊得整齊的被子,發了瘋地撕扯起來,接下來是枕頭,然後是床單,最後是床上輔著的褥子。沒一會兒的工夫,林海的床就被黃天弄得一片狼籍。
    林海飽蘸濃墨,學著他的於老師寫字時候的樣子,水般沉靜地將“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寫完。
    寫完這張,把紙揭去,開始寫下一張。
    黃天一步衝過來,抓起林海筆下的剛剛落了兩個字的宣紙,瞬間那紙就成了皺巴巴的一團,隨手拋了出去;黃天又抓起林海剛剛寫完的一張,也揉成一團,丟在一邊!
    林海忿恨地大叫了一聲,順手端起手邊那注著滿滿濃墨的硯台,飛出去,一下子就落在了近在咫尺的黃天身上,濃墨四濺,穿著白襯衫的黃天立刻成了花花搭搭的斑點狗一般;隨後,林海的身體也撲到黃天身上,於是,二人又撕打了起來。
    整個房間,外加上兩個人,早已是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在慘烈的戰鬥裏,室內惟一得以幸免的東西就是林海的那隻貓——它真聰明,看情況不妙,躲在高高的衣櫃上作壁上觀呢。
    論打架,林海根本就不是黃天的對手;可林海這會兒被氣得紅了眼,豁出了命般和黃天打,這在很大程度上增強了林海原本衰弱不堪的戰鬥力,所以,打了十幾個回和竟和黃天鬧個了平手,未分勝負。
    可是,不知怎麼,打著打著,黃天就不再還手了,隻是弓著身子,側著臥在地上,任憑林海用著最後的一點力氣進攻他的身體。
    當林海用盡了力氣,也癱倒在地板上的時候,黃天爬過來,躺在了林海的旁邊,林海用眼睛惡狠狠地瞪黃天。黃天把身體貼在林海的身上,林海吃力地用腳想踹開他,沒力氣了,踹不動,就費勁地移了移自己的身體,黃天卻又貼了上來。
    林海爬起來,想上床休息一會兒;可上半身隻剛扒著床沿,雙腿就被黃天一把抱住,林海軟綿綿地又給拖回到了地板上。林海一點兒反抗的力氣也沒有了,甚至連瞪黃天一眼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癱在那裏,虛弱地喘氣,任黃天在背後整個地抱住了他。
    顯然,黃天剛才一戰並沒有耗費多少體力,因為他抱著林海身體的胳膊力氣大得快把林海勒得出不來氣了。
    積了一點體力的林海開始掙紮,可黃天的兩條胳膊鐵環一般,他沒有任何掙出去的希望。於是,林海索性就放棄了,一動不動,任由黃天那樣抱著他。
    黃天用四肢緊緊地鎖住了林海的身體,手銬手腳鐐一般,讓林海無法掙紮。
    黃天在林海的背後,他倆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
    林海忽然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一陣酥麻。是黃天的舌頭。
    這次,黃天沒用牙齒,他隻是用嘴唇吸起林海雪白頸項上的一小塊皮肉,然後用濕熱的舌頭在上麵舔試著。癢癢的酥麻感覺,立即讓林海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軟了下來了;而這時,黃天又換了一小塊地方,繼續著剛才的動作,舔舐著。酥酥麻麻的感覺讓林海不得不縮了縮脖子。
    林海又開始掙紮,試圖趁機掙開黃天,可黃天又一個用力,消滅了林海的企圖。
    後來,黃天住了嘴,黃天在背後抱著林海,兩個人就那麼安靜地臥在地板上。
    經過絕交事件以後,黃天在林海麵前的氣焰頓時小了不少,雖然還常常吵架甚至動手,冷戰的情況卻是不大有了;因為黃天怕死了林海不理他,一有林海真的要生氣的苗頭,黃天立刻住了嘴,火候掌握得很好。
    可是,後來,沒多久,黃天就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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