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謀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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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的星很稀疏,月亮躲在沉重的藏青色雲層下。
    一切都藏匿了起來。
    蘇汲快速朝著向外掠取的黑影奔去,掃了一記掌風,但卻並沒有打到二人。
    蘇汲在城牆間靈巧躍著,追了近千米米後停了下來。
    陰冷的眸子射出寒光,盯著離他愈來愈遠的二人。
    還從未有人在他眼前這麼張狂,更可況還救走了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階下囚。
    這人的實力遠在他之上,即使是還抓著一個人,速度也快了他不少。如果交起手他幾近不是對手。
    南峕走出來抬頭向著夜空,她並未戴著麵紗,閉上眼享受難得的清風拂麵。
    蘇汲恭謹稽首:“主子。”藏著一絲慌亂。
    “這就是你說的王宮高手如雲?”她麵色冷淡,透露出一絲疲倦。聲音波瀾不驚。“這就是你說的你能助我嗎。”
    “是屬下無能!”蘇汲跪地,他不再緊張,這是他的錯“還請主子降罪!”他恭敬地請一個對自己的處罰。
    “嗬!”南峕轉過身略帶嘲諷和玩味地看著跪地的他“我今兒個看了這麼一出戲,對你沒興趣。你自個兒又不肯。”單獨跟他說話,她總是沒有嫵媚的姿勢,隻有王者的蔑視和冷冽。
    “五十軍棍。”
    南峕轉身朝著宮內走去,不再看他:“來人,更衣。去王的寢宮。”
    “屬下,謝恩。”蘇汲謹拜。
    淩修沇順利潛入荻王宮時已是子時一刻,他一襲玄色的衣,伏在未央宮不遠處的牆頭,與夜色交融。
    南峕宮內的燭火還未熄滅,令淩修沇稀奇的是蘇汲這個南峕身邊的一等侍衛竟然長跪在未央宮門口。
    稍許,南峕的儀仗出宮。
    淩修沇小心低頭,瞧著方向該是去往諱終寢宮。
    不過此間諱終定是歇下了,還去那做什麼。
    儀仗中大哥並未隨行。
    不知大哥在何處,是否還安全。
    韓氏未被降罪,應是此間還無虞,要盡早撤退才好。
    淩修沇不由擔憂。
    南峕儀仗行了幾步後,蘇汲起身,但是他並未跟上去保護南峕,而是徑直起身,運功朝著遠處掠去,不過幾息便已走遠。那是王宮護衛的營地的方向。
    “蘇汲不在宮中,好機會。”他像一隻靈巧無聲的灰椋鳥。朝著宮殿群較偏遠的的一處飛去。
    諱棣伏在案上,捏著一枚黑子一動不動望著棋盤上的殘局,他心緒煩亂,更是有些疲倦。此時早已神遊天外。
    就連旁邊燭火的輕微閃動都沒有注意到。
    他沉重地歎息一聲,扔下棋子,整個身體靠在椅子上。直到這時他才察覺到不對,猛然轉過身:“誰?!”
    眼前身著玄衣的男子風神俊朗,身形如玉。背對著自己,負手而立,看著牆上的字畫,那是他的夫子給他題的字。
    “養心。”
    瞧著那字,心裏的不甘和憤懣又湧現出來。
    那老頭儒雅謙和,但是謙和過了頭便是迂腐和固守陳規。
    “你是什麼人?”如果這人剛動了要殺他的念頭,那麼他早就身首異處了。
    “養心?”這幅字中正有餘,飄逸不足,被束縛著。“二王子此數年來端居這懷安殿,不問世事。一顆心早就深諳和光同塵之道了吧。”
    “你到底是誰?”諱棣咬牙憤恨瞧著他,此人明顯是在存心戲弄他。
    “我,是中容的王。”淩修沇轉過身,睥睨地看著他。瞧這字和人,本就一般無二。
    “哦?鄰國的王上,屈尊來鄙人舍下作何?”諱棣放鬆下來,他國君主來見自己定是有事要談。他剛見了季厘的君主,有了另一個籌碼,現在主動權就在他的手中。
    諱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淩修沇坐下,將滿水倒入紫砂茶壺中,再用壺蓋撇去了茶末兒。水澆壺身,再把茶水分到了青玉的茶杯中。
    淩修沇執起茶杯,陽綠色的杯身並未掩住茶色,而是透出晶瑩青翠之感:“以茶道養心二王子很熟撚嘛,不知這香道,二王子所知幾何呢?”唇邊茶杯內飄出來的茶香濃鬱,沁人心脾。
    諱棣笑起來,似是很不在意:“不過是流香易散罷了。”
    “哦?看來二王子是成竹在胸啊!不過本王認為這小茶則取的普洱茶不佳,不知季厘地大物博,那宴漠可會滿意。”
    諱棣的麵色沉下來,他以為自己有談判的籌碼,但對麵這人很明顯早就洞悉了自己的想法。“閣下有話不妨直說。”
    “二王子不必著急,本王隻是猜測。門前沒有侍從,定是有貴客來訪罷。”淩修沇並未飲茶,放下杯盞看著諱棣。
    “不錯,季厘的君主宴漠剛到訪。”他坦然承認,當下倒要看這中容的王有什麼條件。
    “那二王子認為,宴漠此人城府頗深,你謀利幾何,勝算又有幾何呢?”諱棣發現自己完全被他置於牽製的境地。
    “如果本王猜得不錯,那宴漠許你儋耳的王位,但不容你輕舉妄動,而是等南峕推舉那稚子即位後再聯合幾位族長圖謀行動。”
    “一來,諭卓篡位,你起兵即位名正言順;二來,王宮軍隊遣至中容助燧諳謀反,此時便是南峕勢力最薄弱的時候,你動手王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本王說的可有差?”淩修沇站起身走到棋盤前執起白子,思索著落子的位置。
    諱棣臉色差到了極點,這儋耳的整個形勢怕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但二王子以為,這宴漠有何緣由推舉你為王?”淩修沇落了第一子。
    “不過是利用儋耳的勢力吞並中容罷了。”諱棣的緊張緩和了稍許,這人已露出了他的目的,隻要是有談判的籌碼,他就會有破綻。
    “嗯,不錯。我此番前來便是為此。”淩修沇沉吟著,輕輕皺眉,這落第二子始終不得其法。
    “但二王子,以宴漠陰狠的性子和城府,他怎會不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他謹慎地落了第三子。
    “他的利益?利用儋耳重創中容難道還不夠嗎?”諱棣不屑。
    眼前金絲楠木的棋盤還不錯,隻是這盤棋,不夠好。淩修沇隨意落了第四子。此殘局,破。
    淩修沇轉過身,再次坐到了諱棣麵前:“此前南峕的新寵,是我中容的細作,據可靠情報,南峕與宴漠已經結盟。二王子可還認為宴漠定會推舉你為王嗎?”
    諱棣的臉上浮現一抹驚慌,他還故作表麵波瀾不驚。那這宴漠為何還要找自己同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諱棣站起身,緩慢踱步。
    “宴漠宴漠利益的最大化是中容和儋耳二國皆亂。如何做到這一點呢?”淩修沇靠在椅子扶手上,在自己的臣子麵前,他始終要做到執事謹敬、莊重威嚴,但此時,他做到了久違的放鬆:“不過是最大程度削弱兩國的勢力罷了。”
    他繼續說道:“如若由南峕先行立儲你再起兵,燧諳叛我中容之後定和南峕全力鎮壓你的勢力,克木的軍隊在化虎嶺調遣極為便捷,趁機滅掉邊境勢力空虛的禦虎族更是輕而易舉。”
    “燧諳的勢力正是中容的大患,此時中容忙於內亂。宴漠再支持你……”淩修沇直起身看著諱棣:“如此一來,你便是這場博弈的最大贏家。”
    “隻是這三國的勢力都在宴漠的掌控之中,他怎會少了自己的好處?”諱棣不再說話,背對著他:“宴漠會不懂逐客以資敵國的道理?中容破碎,隻會讓儋耳受益。”
    “他到時隻會支持南峕,祝她消解你的勢力。”諱棣轉過身,他的慌張和無措昭然:“儋耳不過三股勢力,此戰南峕和你手下諸族長的勢力削弱。儋耳羸弱至極。”
    諱棣無力攤在椅子上。這風起雲湧,他是一點都看不透。
    “那你保我為王,有什麼目的。”
    “那二人結不成聯盟,護我中容之安罷了。”淩修沇笑起來,雲淡風輕。“為了表達誠意吾率先絞殺燧諳,稚子自然無用。到時你配合我一舉殲滅燧諳在儋耳的那部分勢力。”
    諱棣思索著,他以為自己是如今這三國對壘的唯一變量。但是他眼前的大能,可太多了。
    淩修沇瞧著他那模樣,勾起唇角。
    真是廢物。
    “二王子想好了,就到化虎嶺傳書給玄囂吧。”
    淩修沇翩然而去,倏忽不見蹤影。
    諱棣還沉浸在剛才的談話中,他慢慢踱步到那未解的殘局麵前。
    回過神,看著被破解通透的淩瓏棋局,他茅塞頓開。
    和中容的王博弈,自己毫無勝算。
    昏暗的燭光下,他寫了一封信。沉思許久,招來親信。
    “快馬加鞭,將此信傳給禦虎族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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