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佇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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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山。
玉蒼梧撫摸著白澤,低頭看它,聲線寵溺“小朔歌,已有數年不曾出這章尾山,本尊帶你出去看看好不好,嗯?”
白澤眯著眼,似是十分開心地用力用頭蹭蹭玉蒼梧的手。
昆侖山下。
一尊巨大的鼎矗立在高台的正中央,暗黑色的鼎身已經斑斑駁駁被殷紅的顏色所覆蓋,卜氏大祭司玄侍站立在下首,穿著紅白相間的繁複祭祀服,氈帽插著幾根白色的錦雞頸羽。
他低低吟唱著古老而神秘的咒語,恭敬對著前方的祭祀鼎叩首。
鼎內腥紅的血液一縷縷被感召升騰起來,纏繞著散布在空氣中飄向某些禁忌。
下首無數著寬大玄衣的異族,無論老幼皆被捆起來,他們垂下頭。嬰孩啼哭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但即便是他們的母親都無動於衷。
玉蒼梧淩空而立,邪魅風流,帶著冷冽和壓迫。
他以手結印,一座強大的禁製和結界向卜氏和祝族壓下來。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重,玄侍停下了吟唱的咒語,他感到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靠近,但他竟然感受不到靈力的存在。
是獸神王嗎,他依照遠古的約定祭祀了那麼多的生靈。神王終於感召到了他的祈願嗎?
“神王!是神王!神王降臨了!”玄侍惶恐下拜,他等這一天已經十數年了!
祝族老幼疲倦地抬頭,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神色,是不可置信和厭惡。
玉蒼梧逆著光,是翩然而至的嗜血神祗。他看著下首螻蟻一般的生靈,在他眼中,還不如那腳下的塵。
他輕輕在朔歌身上布下結界。
他睡得很甜。
“玄侍!”似遙遠的聲音傳來,那是創始神祗的威嚴和壓迫。
“本尊近萬年未降臨洪荒”他輕輕撫著白澤光滑柔軟的毛發,“竟不知,這這昆侖早已是凶獸的天下”
“你不是神王,你是誰?”在強大的威壓下,玄侍被迫跪下去,他隻能拚命撐著自己,不讓自己貼在地上。
“神王?嗬?就那些小怪獸們也配稱神王?”
“你,謀一己私利,意圖凶獸再世,該當何罪!”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遠古的禁製。
“巫祖,巫祖饒命!”這個隻存在於遠古傳說的祭祀巫術的創世之神,對任何祭祀之力有絕對的壓製。古神和凶獸大戰之後,巫祖重創後竟然還在世!
祝祖低著頭不敢直視,惶恐下拜恭迎巫族,無論是祝族的詛咒之力還是昆侖山下其他族的能力都來自這最崇高的神祗。
“既然卜氏之鼎不在這兒,你的命,沒意義了。”
“貪癡妄虐,贖你的罪孽吧。”不過倏忽間,玄侍和下首站立的幾個卜氏傀儡化為了齏粉,飄散在空氣中。
他依舊是風華絕代的風流。
玉蒼梧抬手,一縷縷血氣從祭祀之鼎重新升起來彙聚到他指尖。
玉蒼梧輕輕皺眉,常年雲淡風輕的他從心底升起濃重的厭惡。
他的法力極為純淨,懷異心的祭祀之力根本不配侍奉他。
但倘若他不收取這生靈的祭祀,更何況是極為強大的獻祭之力,那麼就會依照結成的盟誓被凶獸所吸收。
人類對古神的祭祀被凶獸掠奪,這是他對人族的虧欠。
眾神皆比女媧大神的子民高貴,但萬年前卻又依存於人類的奉祀。
一個個又欠下因果之債,除了庇佑人類,別無他法。
除了女媧大神的信仰之力,也從未有哪個神祗能吸收到純淨的祭祀之力。
他的瞳孔泛起殷紅色,額間火一般的銘文顯現。衣袂深玄色的銘文滾邊依稀斑駁泛著閃亮的金色。
恐怕得千年才能淨化這汙穢。
吸收完獻祭之力,他拂袖鬆開祝族人的捆綁,消除一幹人關於他的記憶。
正當他停在雲層之上轉身欲走,似乎察覺到洪荒大陸隱約有他的氣息。
但自那一戰,他與這世間的羈絆越來越少了。
他懷中的白澤,可能就是唯一了。
他低頭解開朔歌的結界,似是剛醒,它伸著兩隻小小前蹄,眯著眼乖乖一下下蹭他的胸-前。
是他?
會是那個小孩子嗎?
“小朔歌,帶你去看你的小兄弟好不好?”
朔歌輕輕舔舔他的指尖。
神祗笑笑。歡樂又落寞。
中容王宮。
是他?
創世的神祗。
司幽透過卜氏鼎的雲霧盯著玄侍和那些他所謂的族人,唇邊牽起冷笑又有些快意。
這些人,該是我手下的亡魂才對。
他六歲那年,父王病逝,他本是這卜氏新的族長。可是玄侍這生前敬奉他父親才討一個大祭司之職的小人,卻說他母親——祝族的族長之女與他父親婚配所生之子為神的禁忌,不可承繼族長之位。
祝族衰微,母親在生下他後百天病逝。父親在位時極為照顧祝族。兩族結盟互不侵犯。
但父親一去,玄侍的野心就暴露出來,他大肆屠殺生靈和母族之人獻祭,企圖借助凶獸的力量成神。
他也早就知道他的血脈不同尋常。
在他七歲那年,在玄侍殺他的時候他帶著卜氏之鼎逃出來,玄侍苦苦相逼,一路追殺。
幸得王上相救,陪伴十數年。這是他最開心的時光。
司幽拂袖收起卜氏之鼎。
王上去荻王宮三日有餘了。中容積壓的公務不少。
王上,該是快回來了。
他,快回來了。
他都沒發現自己眼底盛著那麼深的笑意。
他望著眼前被窗框住的小片繁密翠得很冷的竹子想他。
他已回來有兩日了。
王不在,他也就沒有繼續停留在化虎嶺的必要了。
自十一年前他被王撿回來,這些年他就住在離王的修宸殿不遠的一座小偏殿中。
他的宮室小而簡樸,隻是堆放著各種各樣的藥材和古老神秘的書籍,還有一些香料。他的窗前有一片冷翠的竹林。
是王三年前外出曆練的回途中發現移栽到此的。
他征戰和曆練總會為他帶來一些罕見的藥材和稀奇植物。
他是在意他的。
一定的。
他在滿目瘡痍的世界裏,做著荼靡綺麗的夢。
夢裏都是他。
舉手投足,滿眼風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