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黃杜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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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容熾正在和玄囂打退郢族又一輪的進攻,今日中蠱之人的體能要比先前的強得多,蠱也更加強勢。
這些麵色蒼白,被蠱蟲奪去了思想、以精血飼養蠱蟲的人,隻是拿著武器不停揮砍直至死亡,而且每隔數十人,便會有幾個中蠱的強者,這些人靈力修習的境界竟然不弱於容熾,雖然他們已經被奪去了思想,但是這些人的體力補充卻要比普通人強得多,容熾遇到這樣幾個人的相繼攻擊也有點招架不住。
化虎嶺氣候相對溫和,此間也下起了下雨,灰蒙蒙的天連接著化虎嶺籠罩著這方土地,地麵一股股雨水帶著血流彙集到一個個小的水坑,那裏麵隻有我方將士們的熱血。
容熾滿身泥濘,左肩傷口的血順著雨水,摻雜著身上同胞的血把他身上黑色的戰袍染的更深。他像這洪荒每一位祖國的將士,十年如一日戰爭的艱苦卓絕和殘酷把他打磨成最堅韌的利刃。
玄囂情況的也並不比容熾好,他囑托煌族第一煉金師為他鍛造的護甲胸前已經破碎,健碩的手臂橫七豎八的傷口。戰鬥到這時,身後的數百名士兵已經所剩無幾,隻剩下他們兩人還保持著戰鬥力,可是進攻的人海還看不到盡頭。
玄囂已有點焦躁,雨水順著他黝黑的臉龐滴到胸膛上。他的身邊仿佛陷入了沉寂的灰暗,他狠戾地用壑丘斧一斧子砍碎進攻者的頭骨,在一下子把那白色的蠱蟲劈成灰飛。
容熾感覺到玄囂的急躁,他在邊境的作戰經驗還是不夠充足,心浮氣躁才會露出破綻。
正是他的這一不留神,敵兵的劍就刺在了容熾的左胸,容熾嘔出一口血,他奮力殺死了攻擊他的敵兵,可是再也沒有了力氣殺死那隻白色的蠱蟲。
那隻小蟲在他瞳孔裏無限放大,就要融進他的身體。
就在那一瞬間,玄囂劈碎了那個可怕的蟲子。隻是同時玄囂的右肩被砍中,身體不穩倒在泥濘和血的混合中,容熾一驚接住向玄囂砍過來的刀,玄囂快速起身,他們執著武器,背對背防做好防禦。
“將軍,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王上讓我們守住關隘,燧諳狗東西這是想趁機殺了我們。”玄囂不停揮砍向他撲過來的蠱蟲,大聲吼道。
雨,越來越大了。
雨水的衝刷,迫使容熾微微眯眼,一股股從容熾堅毅的臉上流下來,順著他的下頜彙成水流劃到他的胸膛,衣襟黏在身上,下擺流淌著淡紅的血水。
這些水再彙到那些紅色的水坑裏。
容熾一劍殺死那隻和他實力相當的士兵含的蠱蟲,長時間的作戰使他的體力和靈力大幅透支,他胸腔起伏,呼吸越來越困難。
“二哥說的是,我們得盡快靠近城門,先退為上。”
燧諳在城樓暗處俯視著容熾和玄囂,他們離城門還有數百米,冷哼一聲。吩咐守門將盡快打開城門。
淩修沇替司幽采了那醉仙桃後,為了節省時間,便繼續背著司幽向澤陂峰山頂行進。這剩下的三分之一的路格外不好走,因著山頂的泉水,草木叢生且極為密集,盡管淩修沇已十分注意,但是司幽的手臂和腳踝已被路過的帶刺草木劃破些許,一道道絲絲滲出血。
但也隻是用了半刻鍾,他們就已經到了山頂。
泉水附近的地頗為平坦,好大一塊平地裏鑲嵌著碧綠又泛著幽藍的寶石,湖水並不大,山頂的湖水隻有十步的寬,湖水很清澈,裏麵水草並不多,能感覺到湖水很深,看不到湖底。四周隻有些苔蘚,並沒有其他的植物。
淩修沇察覺到,這湖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他看著這個湖水,仔細用靈力探查。
司幽側過臉,低頭探查湖水的他幽藍色的瞳孔裏麵肯定盛滿了碧藍色的湖水。
那麼他棕色的瞳孔裏就盛滿了裝滿了碧藍色湖水的幽藍色瞳孔的他,要溢出來。
司幽輕笑,他的蒼白的唇顏色很淡,勾起一個很愉悅的弧度。
他也低下頭去,他知道這湖水裏麵是什麼,他從母親族裏的禁書看到過。
淩修沇從湖水中回過神,還是先替四弟找到那黃杜鵑更為要緊。他眼眸輕抬,湖水的另一端便是那飛流直下的瀑布,黃杜鵑應該在瀑布旁的峭壁上。
“三哥小心!”司幽看著走向瀑布的淩修沇,皺起眉頭。
他回頭看著司幽寬大白袍露出手腕處的血痕,微微沉吟著點頭。
果然,在湖水剛傾瀉而下的地方,峭壁的拐角處,就有一棵很大的黃杜鵑。直立的枝條,分支稀疏,葉子很少金黃色傘狀一叢叢花冠很大,此時將近穀雨節氣,正是花期。根鑲嵌在那峭壁的黑色岩石中,她直立在那裏,接受著瀑布的衝刷,從還不那麼大的水流中衝出來,金黃色的花冠迎著早晨的太陽,夢幻的血紅和濃烈的金黃暈染成火的橙紅。她很美。
黃杜鵑的根、莖、葉都有藥用作用,四弟要的應該是它的根。
淩修沇走向湖水盡頭,一躍左手抓住峭壁拐角邊緣,去夠那黃杜鵑。雖然這花生長的地方也並不是太險,但是他求快,也隻有這一次的機會。淩修沇右手凝聚靈力,他盡力慢慢拔出黃杜鵑,而不傷到它的根。
他估計這花的根應該有一尺多深,他細細慢慢往出來引它,額頭沁出薄汗。
約費了半刻鍾時間,黃杜鵑細碎毛絨絨的根尾才完全露出來。
他吊在懸崖邊,瀑布的水衝刷著他自胸口以下的身體,衣衫吃透了水,這下他躍上岸邊,有不少的水滴沾上了他墨色的發。他拿著這株很大的花,走向司幽。
司幽看著這樣的他,眼眸深邃,輕輕抿著唇。
他瞳孔裏的他,是迎著火紅的太陽,逆著微風,自瀑布飛起來的朦朧水光中,映在湖光瀲灩裏白衣墨發的仙。
他想,這一定是他此一生最好的時刻了。
他真的好美好,他太好了。
他真的很想衝上去緊緊抱著他,這十數年的時光啊,太難熬了。
可是啊,他不能。
他不能!
他慌亂低頭,白色衣袍裏的手緊緊握著拳,指甲掐著掌心奮力壓製住內心翻湧的欲望。
再次低頭,他盡力扯起一抹自然的笑容,收斂心緒:“這株黃杜鵑真美,拿它做藥材真是可惜了呢。”
淩修沇笑起來,他的笑容很明媚,是那種沒有雜質,一汪泉水的純,像他幽藍色的氣息一般。“是呢,這株花根係繁雜且龐大,四弟愛惜草木,如果把它養起來,是有大幾率存活的。”
司幽看著這株花,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到包裹裏。
他悄悄歎息一聲,罷了罷了。
若即若離的風,他該怎麼抓住呢。
再抬眼時,即是一片清明:“對了,三哥這泉水你可看出不妥。”
“四弟,你也覺得有什麼玄機嗎。這泉不大,數千年水流不絕,且這山峰沒有積雪,此處也沒有穩定的降水,確是感覺有什麼神物支撐著這一方水草和生靈。”觀察著泉水泉眼的淩修沇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忽然抬頭。
“對了,四弟,你手臂處的劃痕嚴重,你沒帶藥膏,也沒有靈力傍身,恢複極其困難。這定靈珠有我的靈力,你且先用它恢複一下。”他拿出沁沇交給司幽:“我先下湖底查看。”
淩修沇催動靈力護體,紮進湖水中,這山頂的湖水略有些寒冷,將近往裏入了十米,繁茂的水草交織,密密麻麻遮擋視線,淩修沇躲開纏繞的水草,他覺得該是離湖底不遠了。
但是當他撥開這些水草的時候,他驚住了。
司幽撚著沁沇端詳,他催動體內玄色的靈力,沁沇幽藍色光芒大振。“王上的法器品階還不夠高呢。”他往裏麵注入了一道自己的氣息,沁沇內幽藍色和玄色相互交織,相互依存,沁沇慢慢暗下來。
司幽將它拋到湖水中。
他催動靈力運轉全身,手臂和腳踝處霎時隻留下了一些極為細小的傷口。
這湖水底下竟然是一座龐大的遺棄宮殿的舊址,淩修沇繼續下潛了近三十米,盡管在湖底水的侵蝕之下,但是金黃色的宮殿依舊富麗堂皇,閃爍著光芒,好似有什麼在保護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