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寅誠惶誠恐，未等他有所表示，林淵一飲而盡。
    一向不怎麼喜歡小皇帝的李月城也有些感慨，初見林淵時，尚在繈褓，再見他時，已是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可這些天在和老皇帝比比劃劃的交流中，才知道這孩子很不容易，前有黎明百姓，後有宇文泰虎視眈眈，一個十七歲的孩子要想坐穩皇位，談何容易。
    “皇上，你放心，臣能護得太上皇半生安寧，也必能護得你周全！臣願追隨你去越北邊境，海匪算個屁！定能一網打盡，護我離國邊境百年安穩！”李月城越說越激動，飲盡杯中的酒。
    林淵笑了笑，掘起了今晚第二壇酒。
    酒過三巡，桌山倒了三個，李月城和夏寅抱成一團，沈澤抱著空酒壇碎碎念，林淵看似鎮定地給自己上酒，唯有沈寒洲還是人間清醒。
    彼時月亮已升至半空，林淵看著杯中映出的清冽太陽，有些蒼涼道：“可笑吧，離國曆來的皇帝禦駕親征都是群臣挽留，唯有我，唯有我啊，被群臣送去禦駕親征……朕、朕這個皇帝，可謂是空前絕後啊，這怕是要遺臭萬年了啊！”
    沈寒洲正欲說些什麼，林淵又道：“管它的！朕這個窩囊皇帝，已經要遺臭萬年了！”說完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沈寒洲頓時不知所措，天曉得在邊境那麼多年，從沒遇見過沈澤哭，任他口齒“伶俐”也隻得開口道：“你別哭了，你是皇帝。”
    “皇帝又怎麼樣！皇帝就不能哭了嗎！？我都要去打仗了！我還不能哭了？！”說完更甚。
    “是我想當皇帝的嗎！那不是走到這一步了嗎！我能怎麼辦！我……”林淵打個酒嗝，似是忘了要說的話，趴在桌上繼續嗚嗚咽咽。
    沈寒洲道：“古人有雲，身在其位，必謀其政治。你不要傷心了。”
    他伸手點了點林淵淌在石桌上的淚珠。
    林淵從一片朦朧中看著看著沈寒洲的動作，抽抽搭搭道：“你幹什麼！”
    “我，我逾越了，我隻是從來沒見過身邊的人哭。”
    林淵看著身邊酒蒙子沈澤，“我又不是你身邊的人。。。我不能哭了嗎，哭不行嗎，哭是什麼蒙羞的事情嗎！？”林淵瞪著眼睛，強忍淚水滑落。
    沈寒洲有些好笑，“不是，就是……”就是還怪可愛的。
    林淵酒醉很快就忘了自己做了什麼，待沈寒洲將三人在偏房中安頓好後，出來便看見林淵躺在地上。
    “皇上，皇上？回寢宮睡吧，你明日還要上朝呢。”沈寒洲搖搖林淵的手臂。
    林淵皺眉道：“明日休沐……不上朝……”言罷還朝著沈寒洲的方向翻了個身。
    彼時月掛林梢，月光透過樹枝不規律的切割在林淵的臉上，鼻梁上的淚珠若隱若現，沈寒洲不自覺的用手觸摸一下，那水珠咻然貼在他的指腹，觸感微涼，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休沐後的第一天上朝，林淵宣布，“待沈澤加封大典結束後，禦駕親征越北邊境。”
    下朝後，季失匆匆忙忙地趕來禦書房。
    “皇上，莫要衝動啊，臣以為此舉不可。”季失是吏戶科科長，也是林淵手下的得力幹將。
    林淵晃晃脖子，“喲，這不是季愛卿嗎？讓朕看看你，多日不見，愛卿長變了啊！”
    每年夏末冬處，都是吏戶科最忙的時候，既要審核勳封司的預算，又要更新度功司的庫存，還要審批金倉司的醫藥、膳食。季失已有個把月未到朝上露麵了。

    作者閑話：

    求枝枝啊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