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親征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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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宇文泰一派跪了一大片,無疑是趴在地上逼他禦駕親征。林淵沒想到的是,宇文泰的人中,他唯一看重且覺得是可造之材的禮部司部長,何丹,沒想到也是請願的一員。
    宇文泰行了君臣之間的大禮,“臣鬥膽,請皇上禦駕親征!”
    滿朝文武百官,一片嘩然。
    林淵氣急,一時昏了頭腦,“好!好!朕就隨了你們的願!”他擺手直接從皇位上大步離開,蔡英急忙喊道:“退朝!”也匆忙跟了上去。
    何丹跪在地上,始終未起身,良心與前途,她選擇站在了後方,她也在拚命告訴自己,這也是為了江南一方百姓。
    林淵將玉旒隨手擲在一邊,深吸一口氣,解開腰間的鉤絡帶,胡亂解開龍袍,隨後趕到的蔡英急忙屏退一種侍女太監,繼而就聽到皇上破口大罵。
    “宇文泰真是要反了天了!他現在,是挾諸侯以令天子嗎!?誰給他的膽子!”林淵隨手抄起一物,盛怒之下,還沒有失去理智,這是南境上貢的玉如意,尤其難得,他抖著手放在了桌上,拿起硯台憤然砸在地上,這是這個月摔壞了第五個硯台。
    蔡英熟稔地躲著墨汁,以防濺到自己身上。
    待到林淵平靜下來,蔡英道:“皇上,用早膳嗎?”
    “吃!為什麼不吃!餓的還是我自己!禦駕出征的也是我!”林淵喘著粗氣道。
    蔡英忙不迭地退下,吩咐司客部將今早的膳食做的辣點。俗稱以毒攻毒。
    用完早膳後,林淵果然平靜下來,看著禦書房中半人高的奏折,不用翻就知道,都是請他禦駕親征的。他就納了悶了,海匪與離國的摩擦一直小又不斷,怎麼非要這時禦駕親征?難道就是因為沈澤回來了?一個什麼都不懂,甚至連實權都沒有的人,能有什麼威脅?
    林淵習慣事事先找太傅,聽聞太傅還在慶央宮,林淵向父親問安後,直接來了這裏。
    慶央宮裏沒有太監侍女,林淵也沒有讓蔡英通傳,直接從大門走了進去。
    沈寒洲和沈澤正在習加封大典上的跪拜禮儀,主要是沈澤在學,沈寒洲在一旁看著。
    直到林淵走近,三人才行了禮。
    屈素正在與自己對弈,林淵揮手,讓其他人退了下去,隻留下自己和屈素,他坐在對麵,開始這場殘局。
    待走出慶央宮後,沈寒洲向蔡英打聽,“今日朝中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看皇上臉色不好。”
    蔡英歎氣,“唉,還不是宇文丞相,他號令文武百官,希望皇帝禦駕親征呢!”
    沈澤道:“禦駕親征?去哪兒?”
    “越北邊境。唉,海匪在離國邊境騷擾不止,百姓苦不堪言。”蔡英無語望天,一派憂國憂民的樣子。
    沈澤不解道:“百姓苦不堪言?可我們之前就住在越北邊境的富貴村啊,沒聽說過與海匪有戰事啊?”
    蔡英笑笑,“殿下這就不明白了吧,越北邊境在汴城千裏之外,一粒芝麻傳到汴城也變成了西瓜,安定太久啦,那些大臣啊,就是閑不下來,不是給自己找點事做,就是給皇上找點事做。”
    沈寒洲倒是對宮中之人的印象徹底改變了,他原以為這深宮內苑中,大家都以眼前的事物為天下,還是有很多通透之人,也或是大家蒙眼做瞎子吧。
    這邊林淵提筆就走錯了一步,屈素道:“你心不靜啊,怎麼能下好棋呢?”
    林淵自暴自棄,“老師,我恐怕要去禦駕出征了,在這個太平盛世裏。”
    屈素並未作答什麼,林淵問道:“老師好像並不驚訝?”
    屈素收拾著殘局,“前幾日在街道略有耳聞。你呢,你想出去看看嗎?”
    林淵張了張嘴,不知如何作答。
    自他有記憶以來,就由屈素教導,他教他習字認書,學百家禮儀,卻鮮少傳他治國之道,少時總覺得宇文泰一心勞國憂民,不需要自己做些身後,可年長後才知道人家是在為自己管理天下。離國是祖輩創建的基業,可以毀在後世的每一代手中,可唯獨,不能毀在他的手中。
    守業更比創業難,離國百年曆史,那麼多先輩的浴血奮戰,才有了現世的安寧,他怎又能,輕易讓這江山換了姓呢?
    他空讀滿腹詩書,卻不會任何刀劍棍棒,比起祖輩們的文武雙全,他似乎是離國林家的恥辱。可是林家現在,也隻剩他一個了啊。
    雖然他還有一個弟弟,可他又怎能將一切,壓在少不經事的沈澤身上呢?
    “我不去,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
    “如果不知道答案,就順其自然。”
    林淵看著麵前太傅的臉,這個人從自己出生時,便已是自己的太傅,仿佛這十七年的人生中,他從未看清自己的太傅是什麼樣的人。
    傳聞他與太上皇親如兄弟,是唯一能夠隨時出入皇宮的人,朝中局勢變幻,他從未懷疑過太傅的立場,也可能是他太笨了,自以為有著這麼一層關係。自從父皇一心禮佛之後,他幾乎沒有見過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宇文泰自成一派,在與他對抗的這些年裏,也似乎未看到太傅明確表態,這是要觀虎鬥到最後嗎?
    林淵收回思緒,“我知道了,太傅還是好好教導朕的皇帝吧,莫要讓他失了規矩。”
    屈素站起身,“臣明白,若無其他事,臣現行告退。”
    在外麵溜溜達達的沈寒洲一行人,在屈素前腳離開時後腳進去,“你不會,真的要禦駕親征吧?”沈澤問道。
    林淵看著自己一臉天真的弟弟,有些羨慕,“嗯,沒想到吧,你回來了,我居然要去你回來的地方禦駕親征了。”
    沈澤不知說些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要打仗了,他從來就沒想到過,他生長在如此和平的年代,連戰爭是什麼樣子都想象不到。
    一直沉默的沈寒洲問:“李叔呢,他不是你的近衛嗎?”
    林淵似乎也並未在意君臣間的禮儀,似乎隻是一個從未上過戰場,不諳世事的小將軍,“他最近在陪著父皇呢,你們好久未見了,夏寅也好久沒看到了,過兩天設個宴,你們聚聚。”
    沈寒洲道:“我的意思是,你若當真要禦駕親征,帶上他,夏叔如今在朝述職,李叔正好是你的近衛,對越北邊境也很熟,應該能護你周全。”
    沈寒洲抱臂站在沈澤的後方,立在林淵的對麵,此話剛說完,蔡英、林淵包括沈澤,都仰頭看著他。
    沈寒洲訕訕地放下手,“怎麼了?”
    蔡英正欲打圓場,卻瞧見皇上笑了下,皺了一天的眉頭也開始舒展,這才放下心來。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定你個禦前失儀的罪啊?”林淵瞪著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沈澤忙道:“好啊,沈寒洲,你一天天的,還敢給皇上出主意呢,這可是我哥!”他揮著拳頭,佯裝上前揍他。
    林淵眼神從上往下一掃,笑著道:“此事尚在商討,但邊境一行,應該避免不了。擇日不如撞日,蔡英,通知司客部設宴,再傳喚夏司長,朕今日要和李將軍、夏司長,還有我的……兩個弟弟,飲酒暢談。”
    蔡英笑著應下,心想晚膳的菜要做的甜一點。
    也不知是從那一句話開始,沈澤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身為人皇的哥哥並非如沈寒洲說的那樣君心難測,似乎此刻,他就是一個哥哥,一個失去彼此多年,拚命想拉近關係的哥哥。
    林淵看著沈寒洲,“坐下吧。”
    林淵不自覺地給二人添上了茶,“再跟我講講越北邊境吧,我如果真的去禦駕親征了,還要準備什麼?”他並非不知道,隻是想再多了解一點,他們曾經生活的地方,對於一個從未出過汴城的人來說,任何地方都是遠方。
    沈澤說的口幹舌燥,林淵適時接話,沈寒洲適逢拉回吹牛的沈澤,不知不覺中,夜幕降臨。
    從入宮再到佛堂一見後,沈澤和沈寒洲未曾與李月城和夏寅見過麵。
    他們早已褪去了富貴村中漁夫的裝扮,成了身擔重任的將軍和司長。
    夏寅進來時正看見林淵為沈澤斟茶,他心下一抖,直覺這是鴻門宴,但聽了一陣後,又感覺不是,但他下意識將沈澤放在了自己這邊,“陛下,殿下他,從小在邊境長大,很多皇宮的規矩都不懂,若是言語中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多擔待。”
    林淵喝口茶,“夏司長多慮了,他是朕的弟弟,又何談擔待呢?夏司長可還習慣在勳封司任職?”
    夏寅麵露難色,道:“皇上,臣的任命還未下來。”
    林淵疑惑道:“怎麼還沒下來?上次不是讓蔡英去打招呼了嗎?”
    夏寅道:“確實如此,司封部陸部長那勳級已經確定了,可吏戶科季失科長還未審批。”
    林淵歎氣,“他啊,就是這樣的,磨磨唧唧的,無事,你跟著陳述就行了。他的預算做的怎麼樣了?”
    夏寅道:“陳司長整日在府上歎氣呢。”
    “讓他歎去,反正遲早會做出來的。”林淵又給自己倒上一杯梨花白,去年埋下的梨花白,今年還未過半,快讓他喝光了。
    “夏寅,朕敬你一杯,你我之間,從來隻靠信箋聯係,謝謝你,僅憑此,養育了我的弟弟。”
    聞言,已經醉倒的李月城,一直在“淺嚐輒止”的沈澤,還有從不飲酒的沈寒洲,都愣住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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