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天怔怔點頭。
    他感覺在他大哥和劉澈之間有一份不同尋常的氣氛縈繞，古古怪怪的。
    他不懂，也沒深想。
    花丹辰不就此事繼續問下去了。
    他將話題重新拉回來，說道：“說了半天，秦前輩來找如柳一事似乎另有隱情，不是那麼簡單了！”
    蕭遙點頭道：“嗯，有些蹊蹺！他偷偷摸摸找女人，不如光明正大娶幾個進門，名聲是一套，做事是一套，兩麵做人，必有內情。”
    花丹辰道：“而且，世上的事情不會都是巧合。秦前輩不找別人，偏偏要不辭辛苦來找如柳，而如柳還是第一個被殺害的人。要說其中沒有聯係，無法令人相信啊！”
    蕭遙也有同感。
    但他想不通這兩人怎麼能聯係到一起，為難撓頭。
    花滿天聽得稀裏糊塗的。
    他問：“秦不凡是兩三年前找的如柳，如柳是在兩三年後被殺。這差得是不是有些遠啊，會不會真是巧合？”
    蕭遙歎口氣道：“我就是在想這個，男的逛窯子太正常了，老的、小的都逛。要說秦不凡反常吧，確實反常，若說他不反常吧，也不反常。關鍵就在於差的這兩三年。”
    花丹辰也在糾結這個問題。
    他在考慮應該用一個什麼理由將這些事情串起來，使其合理化。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劉澈拉了拉他的手。
    花丹辰瞪劉澈。
    劉澈笑嗬嗬道：“我有個想法，能把事情解釋得通。”
    花丹辰道：“你說！”
    劉澈歪靠著花丹辰，說道：“我是聽丹辰簡單說了說這個案子，細節處，我是不清楚的，但大概上，能看出點兒東西來。先不提姓秦的和如柳，我想先問問各位，如果你們是凶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這麼多人，會做多長時間的準備？”
    蕭遙、花丹辰、沈仙卿和花滿天互相看了看。
    花丹辰動動肩膀，拱拱劉澈，說道：“你直說吧，都是聰明人，心裏都有數！”
    劉澈道：“假如是我，我不會武功，我要先練功，做到能殺人。死者中不乏武林高手，我最少得練個十來年功夫吧。殺人之前不能不調查。就算我一邊練功，一邊調查，耗時能短嗎？這前後是多少年了？再假如我會武功，不用練武，隻調查的時間也絕不短啊！”
    “總之，這凶手絕對不是臨時起意，一定是蓄謀已久。關鍵是，他謀了多久！一兩年，三四年，甚至，十幾年，二十幾年！”
    蕭遙、花丹辰、沈仙卿和花滿天沉吟起來。
    過了一會兒後，花丹辰道：“繼續說！”
    劉澈得意一笑，將胳膊搭上花丹辰的肩膀，繼續道：“凶手殺人的原因以及他在屍體上留下的標誌是什麼意思，對你們來說都是不解之謎。殺人的原因不外乎老幾樣，仇殺，情殺，為錢，為權，為名，為利，再特殊也不會特殊到哪裏去。就說他留下的標誌，你們為什麼看不懂呢？其他人看不看得懂呢？他們為什麼看得懂呢？”
    蕭遙皺眉道：“一定有人看得懂，否則，凶手沒必要這樣做。我們看不懂，還是眼界太窄！”
    劉澈笑道：“蕭幫主不必如此。你們看不懂，是因為你們不懂這些東西的來龍去脈，你們是無從下手，不知該怎麼去懂，也沒有人出來指點你們。蕭幫主，你縱橫江湖這麼多年了，能指點你，有資格指點你的人該是什麼樣的人啊？”
    蕭遙動了動眼珠，肅容道：“那自然是要比我年紀大的。”
    劉澈點頭道：“正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不是隨便說說的。”
    蕭遙摸摸下巴，抱起了胳膊，突然一笑，道：“如果秦不凡能指點我，他的年紀一定合適的！”
    劉澈又問：“死者中，最老的多少歲？最年輕的多少歲？”
    沈仙卿記憶清楚，說道：“最老的是薛家莊的薛老爺子，八十多了。最年輕的是錦繡園的三女婿，二十出頭。”
    蕭遙道：“哼，秦不凡的年紀更合適了。”
    劉澈道：“如果圍繞這個案子的秘密是一個局，本在局中的人，該懂的自然都懂，從頭到尾都懂。而你們，是在案子發生後，半途入局，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自然是一片糊塗。隻要找到一個本在局中的人，讓他給你們好好說說這是個什麼局，一切疑惑與困難迎刃而解！”
    花丹辰按著劉澈的想法，說道：“如果秦不凡本是局中人，得知如柳跟其他局中人有過關係，特意來找如柳一趟就是合情合理了。”
    劉澈頷首道：“沒錯。”
    蕭遙道：“凶手是局中人，得知如柳跟其他局中人有關係，為了保密，殺人滅口，也是合情合理。”
    花丹辰笑道：“既然他們都是局中人，那兩三年的差距對他們來說是無所謂的了。這事兒連上了。”
    劉澈挑眉道：“本王聰明吧！”
    花丹辰道：“小王爺高見，草民佩服！”
    經過劉澈的分析，蕭遙等對這案子的全貌有了一定程度的認識，忽然有種撥雲見月之感。
    在此之前，他們過分關注死者，思路狹窄，處處碰壁，不能不進展緩慢，尋不到方向。
    劉澈再接再厲，驕傲道：“我還有個想法！”
    蕭遙笑道：“小王爺請講！”
    劉澈道：“死者很多是不是？”
    其他人點頭。
    劉澈道：“死者之間關係不大，且什麼地方人都有，是不是？”
    其他人點頭。
    劉澈道：“凶手作案很快，是不是？”
    其他人接著點頭。
    劉澈勾唇，傲然道：“有沒有想過，凶手不是一個人？”
    片刻靜默。
    蕭遙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啊！”
    花滿天驚愕道：“不是一個人！”
    花丹辰抬手，彈一下弟弟的腦門兒，微笑道：“有單幹的凶手，自然也有不是單幹的凶手。凶案頻發，如此密集，多人作案是有可能的。”
    劉澈得意洋洋，摟著花丹辰蹭來蹭去。
    花丹辰隻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任其妄為。
    蕭遙道：“今日多虧小王爺了。”
    劉澈謙虛道：“蕭幫主過獎。能助一臂之力，榮幸之至。”
    蕭遙精神大振，神采飛揚。
    花滿天問：“那接下來要去問秦不凡逛沒逛窯子，問他跟如柳什麼關係，說過什麼嗎？老爺子能讓咱們進門嗎？”
    蕭遙擺擺手道：“不直接去，那麼大歲數了，氣死怎麼辦。我先派丐幫的弟子盯著他！”
    接下來，幾人一起又研究一遍名單，卻沒發現比較可疑的人物了。
    不知不覺間，晌午到了。
    劉澈做東，請蕭遙等人吃飯。
    沈仙卿拉上無情同往。
    無情的冷傲性格、孤僻行徑，令劉澈印象深刻。
    席間輕鬆，無須拘禮。
    眾人邊吃邊聊，有說有笑。
    劉澈突然碰碰花丹辰。
    花丹辰看向劉澈，見劉澈示意，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
    他看到，沈仙卿在細心地給魚肉挑刺，然後，將無刺的魚肉放進無情的碗裏，對“哥哥”的照顧十分體貼、精細。
    蕭遙和花滿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弟弟如此照顧哥哥的，十分驚奇。
    花滿天是想問就問的。
    他問：“仙卿，你哥哥不會挑魚刺嗎？”
    沈仙卿道：“不是啊，他懶得挑。他一直著急練功，覺得吃魚麻煩，耗時候，不給他挑刺，他寧可不吃。”
    花滿天道：“這樣啊。然後，你就給他挑？”
    沈仙卿道：“是啊。魚對身體好，不能不吃的。”
    花滿天佩服道：“你對你哥真好！”隱隱有些羨慕美好的兄弟情誼。
    家中兄長和姐姐雖多，但沒有一個這樣對他的。親大哥花丹辰也沒如此精細地照顧過他。
    劉澈覺得無情享受的樣子挺好，略羨慕，眼珠一轉，有了主意，喚道：“丹辰！”
    花丹辰再次看向劉澈。
    劉澈道：“本王要吃魚。”
    花丹辰不解，心說：“那就吃啊，跟我說什麼？”
    劉澈見花丹辰不能領會自己的意思，補充道：“本王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曾親自挑過魚刺，不諳此道，勞煩丹辰為我挑些魚肉，多謝了！”
    花丹辰靜靜聽劉澈胡扯，暗歎一聲，想著，今日劉澈給案子提供了很大的助力，就權當稍作回報，開始給劉澈挑魚肉吃。
    劉澈見花丹辰竟然順從自己，心中大喜，美滋滋，笑容滿麵地等待潔白的魚肉進入碗中，然後，夾起，快速吃掉，等待下一塊的到來。
    蕭遙和花滿天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感覺非同一般。
    花滿天忍不住道：“蕭幫主，要不要我給你挑魚肉吃啊？怎麼感覺那麼別扭？好像被排擠了似的。”
    蕭遙抹抹嘴角，說道：“咱倆喝酒，他們樂意折騰，折騰去吧。”
    花滿天“哦”一聲，仍感覺格格不入。
    過了一會兒，兩邊都不吃魚了。
    花滿天對花丹辰道：“哥，我也要吃魚，要挑好的。”
    花丹辰道：“想吃自己夾！”
    花滿天道：“你給澈哥挑刺了，怎麼不給我挑？誰是你親弟弟？”
    花丹辰淡淡道：“他是小王爺，你是嗎？”
    花滿天閉嘴。
    蕭遙好笑搖頭。
    劉澈偷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