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仁看似很平靜，心裏也不由震了一下。
    不是說萬無一失嘛！
    感覺要被坑死了。
    蘇懷仁此時此刻恨不得掐死周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東西。
    鮮血淋漓，潑灑大地，猶如一朵朵綻放的紅梅，耀眼奪目。
    地上躺著數具屍體，唯三站起的人，持劍持刀的手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微微顫抖。
    頭發淩亂，衣衫破爛，傷口血水就像泉水潺潺流淌。
    比起黑衣人的狼狽，山釋僅僅是臉上多了斑點，還是幹了的血跡，頭發略微亂了點。
    眼神充滿弑殺，不帶絲毫情緒，血珠順著劍尖滴落，周身散發出的氣息，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
    唯二站著的黑衣人，眼裏盡是恐懼，對視了一眼，既害怕又不甘。
    其中一人，果斷從懷裏掏出一個珠子，狠狠砸在地麵。
    刹那間，煙霧四起，擋住了視線。
    耳朵一動，目光如炬，定在了一側，隱隱約約閃過一道殘影。
    風拂過，煙霧散，視線終於清晰了。
    山釋掃了一眼四下，果斷收起劍。
    話不多說，無情地一手一個，將屍體丟進馬車之中。
    這駭人的場麵，格外瘮人。
    不一會兒，地上哪裏還有死人，若不是還有那一灘灘血跡，誰會相信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廝殺。
    處理好屍體，像個沒事人駕車繼續前行。
    過了好一會兒，等了沒了動靜，四麵八方的角落裏探出人，指著一灘灘議論紛紛起來。
    少傾，一個男人領著一群官兵急匆匆趕來，驅散了人群。
    趁這個空閑時間，宋觀南跑回原來的位子上，搬過坐墊放在正中央，在眾目睽睽之下，淡定坐下。
    還貼心的解釋：“微臣身子骨弱，大夫說不易就站，還望聖上明鑒。”
    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別說是小皇帝沒有異議，就連其他人對他這膽大妄為，也不敢議論半分。
    朝中的“老人”很清楚，安平侯以前雖然很囂張，但知道分寸，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肆意妄為過。
    如今變成這般，實在是被逼急了。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要人，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悠閑自在坐在一旁，嘴角含笑，時不時整理下披散的發絲。
    周家父子還在那跪著，皇帝也不叫起來，深意不言而喻了。
    一坐一跪一站，一個悠閑自在，一個神色緊繃，一個笑得臉僵。
    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湧動。
    “內常侍，這天氣很熱嗎？怎麼看你滿頭都是汗。”
    某人幸災樂禍的說道，好似忘記了他現在這般模樣是自己造成的，不知道的以為他純粹是一看客。
    周耀狠狠抖了一下，正欲說什麼，又聽到對方說。
    “唔，這天氣確實熱，不過嘛！心靜自然涼；說到這話本侯十分讚同，沒了呼吸，心停止跳動，這身體自然就涼了。”
    嚇得周耀又哆嗦了一下，汗水順著臉龐滑落。
    神特麼的心靜自然涼。
    一句未提一個“死”字，卻處處露出殺機。
    像是敲打，更像是動了殺心。
    周商術大腦高速轉了轉，開口道：“侯爺的意思本相懂，可凡事都講究一個證據。”
    宋觀南：“周相說的極是，凡事都要講究章程，講究證據，若是沒有萬分的證據，本侯怎敢狀告周相呢？”
    一句話堵得周商術啞口無言。
    強烈的不安從心底瘋狂湧上來。
    這場無硝煙的戰爭，周商術承認自己輸了；但他並沒有由此慌亂半分，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
    他在想什麼，宋觀南怎麼可能猜不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笑意很淺，很快隱沒消失，像是不曾存在過。
    想截殺證人，隻可惜他們萬萬沒想到，證人會和他一道而來。
    昨夜便察覺到府外多了些人，所以一早就讓山釋家著車馬“偷偷摸摸”出去，製造出證人在車上的假象。
    然後堂而皇之的帶著證人上自己馬車，對方也不會傻到青天白日刺殺在自己，更想不到會把證人藏在自己馬車裏。
    至於山釋那邊現在情況如何，就不得而知，不過以他的能力，問題應該不大。
    為什麼叫黎費青去呢？自然是為了萬無一失。
    誰也說不清楚，這宮裏還有沒有他們的人。
    雖說陳煦庭搜查了一遍，保不齊還有漏網之魚。
    這便是看電視多年來的經驗，雖說有些虛，可藝術往往來自於現實，而現實往往比電視劇更加殘酷。
    這是毋庸置疑的。
    若不是這般，那曆朝曆代的皇子皇孫就不會死得那樣慘烈，君臣之間的戰爭更加殘酷，黨派之間的鬥爭也從未停歇過。
    最後說來說去，不過是利益二字所驅使的。
    從來到這裏以後，便想著既來之則安之，當條什麼都不做鹹魚，遲早有一天會回去的。
    反正自己又不是這的人，自是心安理得。
    後來不得不動起來，加上張漁一事，想到的隻是安安心心做攻略，早點結束早點回去。
    可是，經曆這件事後，就在昨晚他想明白很多。
    從來到這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是宋觀南，安平侯宋觀南，自己一舉一動，所作所為，都在冥冥之中朝著曆史軌跡走向發展。
    功高蓋主，小皇帝或許不覺得什麼，但其他人這麼想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