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刀刀致命。
    但黑衣人的目的並不在於取他性命，目標是馬車裏的“人”。
    山釋也清楚對方的目的，所以雙方處於膠著狀態。
    你來我往，刀刀見血，就是不讓人靠近，不知何時，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黑衣人見勢不妙，索性將目標暫時放在他身上，勢必誅殺。
    朝堂這邊，大理正最終被降職一級以及半年的俸祿。
    這個結果對於大理正而言，沒被罷官就不錯了。
    宋觀南本意就不在於他，純粹覺得他不作為連帶著一同投訴罷了，誰讓他查了這麼久，連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出，被降職罰俸祿已經是輕的。
    至於周家父子，就沒打算放過。
    舌頭無骨，卻能殺人。
    換做一個心理承受壓力低的尋常人，後果顯而易見。
    周耀“微臣冤枉，請聖上明鑒，攝政王明察。”
    周商術也趕緊說：“聖上，小兒雖然平日裏混賬了些，但性子到底良善，汙蔑國家重臣絕對做不出；更何況小兒在朝為官，就算不懂律法，倒也還知道汙蔑朝堂命官乃是死罪，怎麼可能自尋死路，還望聖上明察秋毫。”
    比起周耀幹巴巴的叫冤，周商術這話有條有理的辯解才具有說服力。
    周耀：“是是，微臣雖然混賬，倒也明白這個道理，定是有人想嫁禍與微臣，還請聖上、攝政王為臣做主，還臣一個清白。”
    有了父親在側幫襯，周耀從開始的慌亂到逐漸鎮定。
    宋觀南冷哼了一聲，倒是會順著杆子往上爬。
    陰陽怪氣說道：“內常侍，這意思是本侯嫁禍與你。至於周相所言，這知人知麵不知心，周相恐怕不知，這世上有這麼一類人，就喜歡尋求刺激，知法犯法呢。”
    被他死死盯著，周耀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手心都帶了濕意。
    明明倆人年紀相差不大，可他帶來的壓迫感卻讓人喘不過氣來。
    好可怕。
    周耀腦袋裏下意識閃現出來的想法。
    嚇得直哆嗦，連忙反駁“我絕無此意，我不是這個意思。”
    慫樣，敢做不敢當。
    “是嗎？”
    突然發難，蘇懷仁坐不住了，畢竟是自己侄子，事出有因。
    趕緊從位置上站起走過來。
    “侯爺莫怪，他就是這個心直口快，並不是這個意思。”
    宋觀南嗤笑了一聲，目光轉移到他身上，似笑非笑“哦！不是這個意思，難不成還有其他意思。”
    “當然，這事恐怕就是什麼心懷不軌之人，想借侯爺與那齊國使者見麵一事挑起朝堂紛爭，好漁翁得利。”
    宋觀南被氣笑了。
    看他的肥厚的臉，上麵明晃晃的“無恥”二字，著實刺眼。
    將一切罪責推給已經離開的齊國使團身上，這樣一來，死的都能說活，黑的說白，是非黑白顛倒黑白還不由他說。
    其他人再怎麼傻，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昨日，蘇相與周相倆人雖然沒有做什麼，可他們的人做了。
    昨日還任由其他人說，今天一而再再而三試圖將事情給小事化。
    其中恐怕真的如安平侯所說，仔細想來，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險些忘了周謝蘇三家是姻親，蘇懷仁的姨母是謝家老太君，有一兒兩女，兒子就是當今三丞相之一的謝相，大女兒謝嘉月而嫁給一個地方官，小女兒謝瀾菲嫁給周商術；周家當家主母，也是蘇相的表妹。
    拋開一切來說，於情於理蘇懷仁都站在周家這邊。
    現在拋開回鄉祭祀的謝家不說，蘇家這一舉動就是要參與其中，如果這事真是周耀所為，那麼則表示安平侯與他們不對付的事將放置於台麵上來。
    大人物掐架，小鬼避讓。
    呆愣在原處的祁樺已經徹底懵了，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勁。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可是，現在說什麼已經晚了。
    忽而驚起一身冷汗，隻感覺手腳冰涼，不受控製。
    這哪裏是要交代，這明明要命。
    他迷茫了，茫然若失看著眼前的鬧劇。
    “既如此，本侯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本侯最喜歡的就是以理、以德服人，更是喜歡講究證據。”
    目光忽而轉向高台之上：“聖上，請借微臣一人。”
    小皇帝巴不得能幫上點忙，見他開口，那是有求必應。
    “準了。”
    得到首肯，目光轉向黎費青。
    “黎總管。”
    被點到名的黎費青，快步從上麵下來，走到他的跟前。
    “侯爺有何吩咐。”
    宋觀南也不矯情，直接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隻見黎費青連連點頭。
    “黎總管，一切有勞了。”
    笑道：“侯能為侯爺效勞，是老奴榮幸，老奴這就去。”
    態度恭敬卑謙，很是尊敬。
    宋觀南點了點頭，目送他離去。
    至於還跪著的周商術和周耀，在聽到“證據”兩字後，齊齊變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