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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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延澤站在大廳裏,一身華麗的白色禮服襯得他麵如冠玉、俊美異常,愈發的英氣逼人。他今天要出席一個慈善舞會——對於黑道世家來說,想要在各種階層、勢力之間遊刃有餘,適當樹立家族的正麵形象是非常必要的。
“都快一個小時了,那小鬼還要讓我等多久?”
“耐心等待也是紳士的表現!”安辰閑閑地靠在沙發上。
“你倒是好心情!”
“至少不壞!”
“喀”的一聲,三樓某房間的門開了,兩個男人同時向樓上望去。
女傭們率先走出房間,“少爺,已經準備好了!”
“好了就快點下來!”厲延澤不耐煩地道。
房間內部,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漸漸向門這邊接近。
“慢死了,小鬼!竟然讓本少爺……”抱怨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窒住,看著緩緩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木宴,他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抹胸式洋裝連衣裙,絲綢麵料泛著粉色的金屬光澤,流動感十足。長長的寬邊絲緞在腰際打出一個精美的大蝴蝶結,簡約而華美。裁剪合體的禮服勾勒出木宴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裙子下擺長至膝蓋上方兩寸處,露出勻稱修長的腿。
鉑金項鏈,銀色手袋,黑色絲襪和白色高跟鞋……玉肌雪膚在日光下泛著淡淡光暈,明亮的雙眸函幽育明,鑽石珠寶都黯然失色。
女傭們替她淡淡上了一層妝,純淨絕美的臉龐顯出一抹成熟女人的風情,高貴典雅,美豔不可方物。深褐色的長發精致地挽起,在耳旁垂下卷曲的發絲——為了多少起到些偽裝效果,她帶了假發。
木宴走到兩人麵前,下意識地把裙擺往下扯了扯。
厲延澤喃喃道:“小鬼……原來你真是女的……”
木宴黑線,“前天把腦袋撞壞了嗎?!”
“什麼?!我這是在誇你好不好?!而且那天的事到底該怪誰啊?”
“吵死了……”
安辰向木宴走去,眼睛由上至下將她掃視了一遍,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雖然她本人並沒有自覺,與生俱來的美卻是難以掩蓋的,一旦顯露,就更加美得驚心動魄……
他接過木宴手中的白色蕾絲披肩,細細為她披上,“你今天很美!”
木宴皺眉,大半個小時的裝扮使她不勝其煩,“裙子太短了!”
“很好看啊!”
“穿這樣不方便行動!”
“女伴不能穿休閑裝!”
“……我知道!”木宴鬱悶地小聲嘟囔。
安辰替她掖回鬢邊散落的一縷碎發,“除了延澤以外,其他任何男人邀舞,一概拒絕,知道嗎?”
“拒絕的話很不禮貌吧?”
安辰輕刮木宴的鼻子,“你還真當自己是去做舞伴的啊?”
“你不是一向都很注重禮節麼?”
安辰一臉嚴肅,“那種東西是在最低限度得到保障的時候才考慮的!因為你堅持,我才勉為其難答應讓你陪延澤去參加舞會——這是我的底線!跟別的男人跳舞這種事已經超越我所能容忍的極限,禮節什麼的就先別管了!”
木宴:“……”
厲延澤:“怎樣都好,快點走吧!”
*********
夜晚的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雨,雨絲落入海中,激起圈圈漣漪。豪華私人遊輪徜徉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巨大的船身被水氣所籠罩。
遊輪三層的駕駛艙裏充斥著濃鬱的血腥氣。
左邊是死去同伴的屍體,血液正從心髒位置汩汩往外流,崩潰的男人蜷縮在角落裏,渾身發抖,“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求求你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給我小聲點!再亂嚷嚷連你一起宰了!”
“乖乖聽話,就饒你一命!”
“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照做,請不要殺我!”
“改變航向,把船往南開,啟動自動航行係統!”
“不,不可以……氣象預報說這幾天那一帶可能會有熱帶氣旋經過!”
“少廢話!照我們說的做!再多說一句就捅了你!”對方揚起刀子。
“我做!我馬上做!”
操控設備的動靜……
“我……我已經照你們的吩咐做了,請放過我吧!”
“嘿嘿,很好……”
“嗚哇!”
刀刃抽離血肉的聲音……
“任務完成,走!”
屍體倒地聲……
撤退聲……
駕駛艙艙門反鎖聲……
*********
“小姐,我可以請你跳舞嗎?”
“不,我想休息一會兒。”
……
“請您跳個舞行嗎?”
“不,我正在休息。”
……
“美麗的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與您共舞嗎?”
“不,我現在不想跳。”
……
前來邀舞的男人絡繹不絕,隨著時間的推移,木宴漸漸失去了耐性。
女士向男士邀舞時,男士是絕對不能拒絕的!自從與她這個所謂的“舞伴”跳完第一支舞後,厲延澤就被一眾名媛淑女、富家千金邀去跳舞了。如果不是因為顧慮到厲延澤的身體狀況,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乖乖坐在賓席上。
“你願意跳舞嗎?”又一個男人走到木宴左前方,微微欠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現在不,謝謝!”
“……失禮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華天集團的新任董事費天華!”
“……”
“請不要拒絕我的邀請!”
“不,謝謝!”
表露身份後仍然遭到拒絕讓男人有些意外,沒想到獵物會這麼難搞,“……我想你對華天集團可能不太熟悉!我們華天集團在國內是……”
“我不想跳!”木宴淡淡地打斷了男人的誇誇其談。
“……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從剛才到現在,所有向你發出邀請的人都遭到拒絕,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先生,你難道不知道,一直糾纏一個已經明確拒絕你的女士是很不禮貌的嗎?”
接二連三的拒絕使向來生活在阿諛逢迎中的富家少爺麵上掛不住了,費天華不由的惱羞成怒,“真是不識好歹!你的舞伴都已經不要你了,何必故作姿態?我可憐你形單影隻,向你發出邀請,你至少應該心存感激地接受吧?!”
坐在賓席上的人緩緩抬起頭,美到妖冶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看過來,男人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找我的舞伴有事嗎?”
木宴眨了下眼睛,視線移向費天華身後那個正朝自己走來的男人……
厲延澤在這方麵跟安辰出奇的相似——從容不迫、淡定自若,淩駕於眾人之上的自信,讓人仰視的霸氣……雖然兩人的成長經曆大相徑庭,但在他們身上都有種隻有生活在受到絕對尊敬和服從的環境中才可能培養出來的氣質。凡夫俗子,望塵莫及!
厲延澤笑得很紳士,可是費天華被他目光一掃,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退縮之意。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使自己在厲延澤麵前不至於失了姿態,“這位小姐也太傲慢了吧?隻是請她跳支舞而已,有必要擺出一付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厲延澤走過來攬住木宴的肩膀,“她並不是有意不給麵子……”他微微抬起木宴的下巴,凝視她的雙眼,神情專注得好像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是我囑咐她,那些像蒼蠅般惹人厭的東西,離得越遠越好!”
對方憤怒了,“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隻會跟我一個人跳——”厲延澤自始至終都沒正眼瞧費天華,此時側過臉看他,眼神冷冽,聲音也沉了下來,“明白了就快點滾開吧!”
木宴瞅了瞅攬著自己的厲延澤——在社交場合擺出這種態度可不大好!
“你是什麼人?怎麼敢跟我這樣說話?!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華天集團……”
話未說完,兩名會場安保人員已經訓練有素地來到費天華兩側,一左一右,二話不說架起人就向大門走去。
“你們幹什麼?!造反了嗎?我要告訴你們經理,開除你們……”
男人的聲音迅速消失在門背後……
木宴:“……”
“切!白癡男人!”厲延澤撇撇嘴,從木宴手中接過芒果奶昔放到一旁,不容分說地牽起她的手向舞場走去,“跟我去跳舞!”
*********
樂隊在舞台上演奏著華爾茲的舞曲。
木宴透過二樓客艙的玻璃看了眼雨霧彌漫的海麵——竟然下雨了!
白天還是晴空萬裏的天氣,傍晚時分卻毫無預兆地下起了雨。看這雨勢,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真不明白你!跟別人說是我的舞伴有那麼丟臉嗎?幹嘛跟他們牽扯不清!”
真是夠了!他隻不過是跟別人跳了一小時的舞,前前後後竟然就已經有二十三個人向她發出邀請!
不知為什麼,看著麵前繃著臉生氣的厲延澤,木宴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樣才是厲延澤嘛!雖然他剛才那付與平時完全判若兩人的樣子確實非常具有欺騙性,她卻始終難以適應……
“我倒覺得現在的狀況比之前更糟糕!”
木宴在旋轉中向賓席上瞟了一眼,那邊一眾盛裝打扮、華衣美服的富家千金不斷向自己放著殺氣……
被女人——尤其還不隻一個——怨恨著的感覺可真不好!
“哈?你在說什麼蠢話啊?!”
木宴尚未來得及回答,一人向厲延澤直衝過來!木宴眼中寒光一閃,轉身擋到厲延澤麵前。
來人奔至厲延澤跟前,猛地跪了下去,頭死死抵住地麵,正是方才對木宴糾纏不休的費天華,兩名安保人員隨後追了過來。
“厲少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我吧!”費天華的聲音顫抖,誠惶誠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有叫你快點滾開吧?”
“厲少爺!我知錯了!請您原諒我!”
厲延澤話都懶得說,擺了擺手。於是,先前兩名安保立刻一左一右,不顧費天華的掙紮抗議,再次將人架了出去。
“厲少爺!厲少爺——!”
淒厲的慘叫聲消失在走道上……
舞場有片刻的安靜,隨後馬上又恢複到之前和樂融洽的氛圍,絲毫未受這場鬧劇的影響。
“你對他做了什麼?其實除了性格惹人討厭了些,他也沒做錯什麼……”
“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麼?我可什麼都沒做!”厲延澤無辜地聳聳肩。
木宴無語地看了厲延澤一眼:是啊,是啊,你什麼都不用做,自然有人替你把該做的都做掉!
……
“我餓了!”
“半小時前不是才吃過嗎?!”
“還沒吃完就被你拉來跳舞了不是嗎?!”
“再吃下去我又要被那幫花癡女人拉去跳舞了,那樣也可以嗎?!”
“你現在還不是在不停地跳?”
“那怎麼一樣……”厲延澤小聲嘀咕。
“什麼?”
“我可是為了讓你擺脫那些男人的糾纏!”厲延澤漫不經心地環視四周,確定再沒哪個男人膽敢心存非分之想!
“是這樣嗎?我倒覺得你隻不過是拿我當擋箭牌而已!”木宴麵色不善地掃了眼賓席上愈發怨念的女人們。
“少羅嗦!給我專心點!你忘了之前辰說讓你不要跟其他男人跳舞嗎?”
“……誰理他……”木宴黑線。
“這支舞結束以後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到時候帶你去吃東西……”厲延澤輕巧的一個旋身,帶著木宴避開一對橫衝直撞的菜鳥舞伴。
木宴無奈地歎了口氣。
厲延澤瞅她一眼,“明明一點都不喜歡這種場合還非要跟來!”
木宴瞪他,“像這樣的舞會又不能派保鏢跟著亂轉,不做你舞伴怎麼貼身保護?!”
“……哼!”
這些日子,厲延澤一方麵安撫著整個家族的情緒,另一方麵發動家族力量尋找厲鴻的下落。勢力的肅清和更替自那一夜家族的臨時會議後以颶風之勢迅速進行著。厲延澤忙得不可開交,安辰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今天又不知被厲延澤派到哪裏去做事了。
一晃眼已是七月上旬,與木軒約定的日子漸漸逼近,木宴日益焦躁起來。要想脫離一個組織的最好辦法就是加入另一個與之實力相當的組織。之前安辰提出帶她回“煌”的想法——這本是個絕佳的機會——她卻遲遲下不了決心。再次從那人身邊逃跑,厲延澤會怎樣?木檀又會怎樣?
兩天前,厲延澤在外麵遭到了狂影的襲擊!解決掉一幹暗殺者以後,厲延澤的人也已經折損大半。所以當第二撥神秘殺手出現的時候,厲延澤這邊,無論是人數還是身體狀態都屈居劣勢,處境極其不利!
木宴從招式上辨認出對方的身份——這一次,那個人派出的殺手,雖不是最強的,水準卻也在普通成員之上!眼見厲延澤在對方三人的夾擊下對那一刀避無可避,她毫不猶豫地撲了過去。因為她知道,這些人,即使是自己死,也絕不會傷她分毫!
果然,對方的刀在中途有了回撤的跡象。然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被她擋開的厲延澤卻反手又將她撈到身後,硬是把自己的身體送到對方的刀口下,生受的這刀在木宴看來真是一點都不值得!
結果就是,她非但沒能使厲延澤免於傷害,反而讓他受了更為嚴重的傷。她不想讓厲延澤知道自己和“沐”的關係,也不想他知道自己跟木軒間的協定,所以這個烏龍事件就非常憋屈地為木宴扣上了“冒失鬼”的帽子,並且因此被厲延澤念叨了一個晚上。
BADA死了之後,厲延澤沒有再找人替代。所以當他為了這次的舞會吩咐老陶“隨便誰都好,給他找個舞伴”的時候,木宴主動提出陪他參加。
木軒雖然要她殺掉厲延澤,但果然……並不是把厲鴻的委托全權交給她。“沐”的人一直都在暗處尋找殺人時機!而有她在厲延澤身邊,即使動起手來,“沐”那邊多少會有所顧忌——她是這樣考慮的!
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這次又為了自己受傷了!
“身上的傷沒關係嗎?”
“這點小傷算什麼!”厲延澤滿不在乎地道。
“差點就沒命了吧?”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胡亂撲過來,會變成那樣嗎?啊——!你幹嘛!很痛啊!”
“哼!不是小傷嗎?”木宴嘴上尖刻,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有些擔心地朝厲延澤胸口瞥了一眼。
厲延澤氣衝衝地低頭瞪她,卻正看到木宴隱隱含了擔憂的神情,一瞬間有些失神……
燈光下,木宴優美柔和的頸部線條展露無遺,觸手是她柔軟的身體,若有似無的香水味縈繞鼻間……
明明之前還是個小鬼頭,現在卻如此嫵媚動人,耀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嗯?”
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什麼?果然是那天把腦袋撞壞掉了嗎?!
厲延澤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片刻後又轉過臉來,正待開口,柔軟的唇瓣就印上了他的嘴唇……
瞬、間、僵、硬!
腦中“轟”的一聲後,除了自己加速的心跳,他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本能地接住向自己倒來的身體,心髒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狂跳不止!她的臉近在咫尺,她的吐息嗬上他的臉頰,琉璃般的眼睛震驚地大睜,剛一站穩就猛地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對不起,對不起!非常抱歉!”服務生舉著托盤一迭聲地道歉。
木宴的臉色黑得像鍋底,用殺人時才會有的眼神回頭看向那個肇事者,轉眼看到呆怔當場的厲延澤,忽然悶聲不響,掉頭就向門口走去。
領班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按著冒失服務生的腦袋鞠躬道歉,“厲少爺,真是萬分抱歉!由於我們的疏忽衝撞了客人,請您原諒!”
厲延澤回過神來,眼中有笑意,“這次就算了,下回注意點!”
“一定一定!”領班惶恐地滿口答應,低聲對服務生斥道:“還不快多謝厲少爺!”
“謝謝厲少爺!”
“還有,請給這位服務員加薪!”
“是是是!我一定……誒?”領班一頭霧水地抬起頭,厲延澤卻已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編號321,剛才厲少爺是不是讓我給你加薪?”
“咦——?領班也聽到他這樣說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