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宅門深深 深宅驚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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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回頭看了白衣衫的女子一眼,“如兒,我先回西苑了。”話落,匆匆從江月身邊走過。
叫如兒的女子見程伯已走,轉身正要走,江月一個箭步上去將手搭在柱子上,攔住了她,“如兒?真是奇了,這程伯前後叫法不一樣啊,如果我剛才沒有聽錯,他是叫你‘小姐’的吧?”女子臉上斷然的驚訝和驚慌另江月越發確信這裏頭有鬼。
“童家的丫鬟,居然半夜三更在偏苑鬧鬼,別告訴我昨天晚上那個人不是你。實際上方才在廳堂上麵,你也認出我來了是嗎?所以才急急匆匆的,慌亂之下打翻了茶杯。”女子抬起頭瞪視他,仍然不開口。這下江月終於看清楚她的全貌了,前兩次見她,一次在朦朧的月色下,一次她低著頭,發絲擋住了前額,所以他沒有來得及將她的全貌收入眼底,這下他清清楚楚看見她美豔上方,額頭下方那塊明顯的青色印記。
江月有些愣住,女子這才笑了一聲開了口,“怎麼,被嚇著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塊印記,“有了這個,我就更像是個鬼了。”
“我以為你是啞巴。”好半天江月開口,“原來你會說話。”
“在童家本來就是多做事少說話,江少爺,你管的太多了。”她輕輕撥弄額前的頭發遮住青色的印記,“你好奇心太重,但這未免是好事,你是來做客的,不是來探查的。”
江月注視著她的臉“本來我對童家的秘密根本不感興趣,但你的行為太過奇怪,更何況,大半夜的,讓我總聽見鬼魅似的尖叫聲,我能安心誰的著嗎?”女子低下頭,訕笑兩聲,“鬼魅。。。。。。鬼魅。。。。。。是啊,我已經被當成鬼魅在童府許多年了。。。。。。”
江月詫異地凝視她,她側過的麵容上竟有著類似於傷感自嘲的神情。江月有些不知所措,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後麵有人叫道,“江少爺!”江月回頭,是童暮溪。童暮溪在瞧見了他身後的那個人時,顯然震驚不小,一時之間立在當場。江月心中思緒翻騰,太多的不解將他困住。在童家,誰見了這個如兒都好似見到了鬼似的,表情各異,究竟這個如兒。。。。。。
“小雲,你怎麼在這裏?”童暮溪恢複了原來的神情,走上前,“程伯在西苑等著你呢,你快去吧!”
如兒將頭埋得更深,點了一下頭,就急急跑開了。
江月眯起眼睛,望著她離開的方向,“那丫頭,你叫她什麼?”
“哦,她叫小雲,是我們童府的。。。。。。”
“是小姐?”江月打斷她,欣賞著童暮溪臉上瞬間變化的色彩,“小雲?她叫小雲嗎?可是,我剛剛可聽見程伯叫她‘小姐’呢,她自己說她叫如兒。童小姐,你們童府真是讓我越來越困惑了,迷霧太多,就好像這東院的荷塘,表麵是一片寧靜,波瀾不驚,但我輕輕丟進一顆石子。。。。。。”江月說到一半,在地上撿起一顆小石頭,扔進了碧綠色的荷塘裏麵,“看到沒有?”童暮溪望過去,池麵掀起圈圈漣漪。
“江少爺,你疑心病真重。”童暮溪閉了閉眼,很認真地看著他說,“不管她是小雲,是如兒,還是別的什麼人,在童家,隻要是涉及她的事情,都會讓我爹不高興,所以我們還是別提了吧。”
江月凝眉想了片刻,這才問道,“童小姐來找我何事?”
“我。。。。。。”童暮溪動了一下腳,臉上不禁浮起淡淡紅暈,伴著天邊落日的餘暉,甚是動人,“我來謝謝你今天不僅教我騎車,還救了我。”江月瞧她腳上,已經上了藥,“你腳還好吧?”童暮溪轉了一圈,手扶著沿廊,向天空望過去,“像我這樣喜歡四處跑,不願受到束縛的人,傷是好的很快的。南潯的春天太美,腳不好,我怎麼去體會?”
江月站在她的身側,斜陽照映在他半邊臉上,他不禁開口,“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沒想到我會到南潯。”
童暮溪笑著,“你以為你是那隻燕子嗎?”江月聽了她的話側過臉,兩人相視而笑。江月回房間之前,童暮溪忽然抓住他的手臂說道,“我聽說,你是學醫的對嗎?”江月回過頭,“怎麼了?”
童暮溪猶豫了一下,有些遲疑地說道,“小雲生來就有頑疾,而且每到夜晚就發作,所以,所以才會讓人以為是童家在鬧鬼,鎮上的人都說的很難聽。如果有機會,我希望你能幫幫她,她。。。。。。挺可憐的。”還沒有等江月反應過來,童暮溪撩起衣裙,踩著青石小路走了。
江月在屋內看書,書上的字全化作了今日聽見的,看見的,心裏有異樣的情緒在滋長,不僅僅是對於那個叫如兒的姑娘的困惑。
接下來的幾夜,很安靜,安靜得怪異。清風無眠,江月很早就起來了,但他又聽見了下人的議論,“你說奇不奇?這幾天,西苑那主兒居然不鬧了,從來沒有過啊,這幾日可讓我睡了幾個安穩覺。”
“怕是苦了程伯了。。。。。。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才讓她不叫。唉!”兩人邊說邊歎氣,漸漸走遠了。這樣的談話江月無意間聽到過數次。原來那個如兒過去每晚病痛都會發作嗎?究竟是什麼樣的疾病?
“江月,你今日心神不寧的,在想些什麼嗎?”童暮溪陪著江月坐在船舍邊上,兩人數日的相處可算是已經熟識了,於是也免了江少爺,童小姐那一套,直呼了姓名。
“我在想,這程伯每日在哪裏抓藥。。。。。。”
童暮溪一愣,悄然凝眉,“你還在關心小雲的事情嗎?”“你不是說了,她是個可憐之人?”說不上為什麼,就是想要探聽那個姑娘的消息,她本身就好似個謎,人人都會有興趣去挖掘謎底。他江月二十年來從未如此細察一個人,那個如兒,卻是例外。
“她是可憐之人,但是。。。。。。”但是她在童家是禁忌。童暮溪抓起江月的臂膀,“程伯每日都到積善堂抓藥給小雲,我們去積善堂看看。”江月一怔,唇邊勾起了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