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高山流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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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走,過去看看。
    小白說,別,萬一是山賊怎麼辦。
    我沒好氣的說,你見過會彈琴的山賊嗎。
    小白搖搖頭說,沒見過,不過誰知道了,我剛剛還見了會吃桔子的老虎了。
    華紫仙說,就算是山賊,那也是有品味的山賊,怕什麼,先過去看看再說。
    於是眾人循著琴聲慢慢走去,隻聽著琴聲越來越真切,又聽到了嘩嘩的水聲。大家連忙加快了腳步,趕了這麼久的路早就渴得不行了,不管怎麼樣先過去喝口水也行啊。
    順著條小路直走,又拐了個彎,就看到麵前一條瀑布直瀉下來。這條瀑布比我們白天看到那條高了許多,隻是水流不是很急,像一層薄薄的白紗,讓山風一吹,白紗就變了形狀,星星點點的水花都吹落在彈琴的白衣男子身上。
    那白衣男子盤腿坐在瀑布邊的一塊大石上,對外界的一切置若罔聞,完全沉浸在他的琴聲之中,隻聽那琴聲時而激越,時而纏綿,在山穀之中回蕩不息,又加上潺潺的水流,秋蟲的鳴啾,任何人在這美妙的樂聲中都會覺得迷醉。我們也都忘了喝水,靜靜的站在旁邊,沉浸在這天籟之音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一曲終罷,大家又不禁覺得悵然,咦,怎麼這麼快就沒有了嗎。直到那若有若無的一絲回音也徹底消失在山穀當中,我才驟然清醒,確實是沒有了。那白衣男子低頭看著麵前的那把古琴,身體一動也不動,仿佛已然入定一般。
    我正想著是不是現在就上前去打招呼,還是再等會。旁邊的樹林中突然又竄出一隻老虎,隻見它身影矯健,在石頭竄上竄下,最後向那白衣男子直撲了過去,三個女的嚇得驚聲尖叫起來,我連忙大喊,公子小心!
    隻見那隻老虎跳到白衣男子身邊,伸出一隻爪子搭在他的肩膀上,白衣男子也伸手摸摸它的腦袋說,旺財,你又不聽我彈琴,跑那裏玩去了。
    我們幾個看得目瞪口呆,旺財?!難道這是條狗啊,我拚命的揉眼睛,這分明是一隻大老虎啊,莫非這山中有什麼魔力,還是這白衣男子使了障眼法,那這男的就是個巫師了,他用琴聲把我們吸引過來,難道是要吸我們的魂魄麼?我不禁越想越怕。
    那白衣男子聽到我們的叫喊才發現我們的存在,隻聽他站起來朗聲說道,各位不用擔心,這大蟲是我從小養大的,性情溫順得很,適才不知各位到來,實在是失禮。
    他一邊說,一邊朝我們走過來,那老虎乖乖跟在他身後,果然聽話的很。
    我們也趕緊迎上前去,隻見那白衣男子二十出頭的樣子,麵容白淨,氣質儒雅,雖然樣子年輕卻顯得老持穩重。
    我拱手說道,恕我等冒昧,打擾公子雅興了。
    白衣男子回禮道,哪裏,哪裏,敝人在這九龍潭練琴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難得今日有各位來捧場,高興還來不及,哪有打擾一說,隻是敝人琴藝簡陋,有濁尊聽了。
    我心裏說,和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就是累,還是跟劉一龍他們呼來喚去的爽,動不動就來他媽的幾句他媽的。隻是也不想讓對方看輕了自己,還以為我們是粗俗小人,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公子過謙了,適才聽公子的琴音,巍巍乎如高山,又潺潺乎如流水,宛如天籟之聲,公子琴藝之高實在是世間罕有啊。
    有人吹捧自然是件令人高興的事,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想不到兄台精通音律,敝人適才所奏正是《高山流水》,承蒙兄台如此抬愛,不如到寒舍一敘如何?
    我哪裏通什麼音律,完全是閉著眼睛瞎說一通,隻是沒想到還讓我碰對了,至於邀我們去他的住處,更是求之不得,還正發愁在這山中怎麼過夜了。於是連忙說道,不瞞公子,我等本是在山中遊玩,隻是不慎迷路,聞得公子的琴聲才尋覓而來,真是多有打擾了。
    那白衣男子哈哈一笑,如此說來,各位更要去寒舍一敘了,敝人當備薄酒以盡地主之誼啊。
    接著他又說道,敝人司馬艾,還沒請教各位……。。
    我連忙一一給他介紹,他也是一一行禮,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隻老虎也沒閑著,老是圍著陸雨桐轉,沒事還去嗅嗅陸雨桐的手,嚇得陸雨桐在我身後左躲右閃。
    小白說,這不是剛才那隻吃桔子的老虎麼。
    司馬艾問道,吃什麼桔子?
    於是小白就把我們剛才的遭遇說了一遍,司馬艾哈哈大笑,這隻大蟲很小的時候就被我抱回家養了,有一次我吃桔子的時候覺得好玩,就喂了它一瓣,沒想到它一吃就上癮,現在除了愛吃肉就是吃桔子。接著又對老虎說道,旺財,吃了別人的東西還不謝謝人家。
    那老虎趴在陸雨桐麵前,然後打了個滾,如小狗一般,甚是可愛,這下大家都鬆了口氣,再也不擔心了。
    司馬艾就過去取了琴,然後在前麵領路,眾人緊隨其後,我背著莊亦簡落在了最後麵。司馬艾回頭一看,見我累得不行了,就走了過來,我以為他要替我來背莊亦簡,連忙說,沒事,我還走得動。
    司馬艾喊了一聲,旺財,過來。
    那老虎就乖乖走了過來,
    司馬艾又說,趴下。
    那老虎就乖乖趴下。
    司馬艾把莊亦簡抱下來,對她說,來,別怕,騎上去。
    眾人一聽都大驚失色,這老虎不吃人就算了,竟然還能騎,就算能騎上去怎麼下來又是個問題啊,老古話不是說騎虎難下麼。
    就算莊亦簡再怎麼愛玩,騎老虎的事還是不敢玩,嚇得連連搖頭。
    司馬艾又是一笑,沒事,你先和它握個手,跟它熟悉一下。
    那老虎乖乖的伸出一隻爪子,莊亦簡看看我,我說,握啊,沒事。
    莊亦簡就伸出手摸了摸老虎爪子,沒事,她又大著膽子摸摸老虎的腦袋,也沒事,好玩,小姑娘就一點都不怕了,於是騎上虎背,準確的說是趴在虎背上,然後兩手抱著老虎脖子。
    司馬艾說,走。
    那老虎就起身順著山路慢慢的往前走,剛開始莊亦簡嚇得頭都不敢抬,過了一會見老虎走得很穩就更加放心了,回過頭來衝著我們笑,這下搞得我們都心癢癢,也想騎上去過過癮。
    司馬艾帶著我們繞過一座小山,又順著條山路往上走,走了一小段路,看到前麵有一個小院落。
    小院子用半人高的竹籬笆圍了起來,院子前麵一邊種了些花花草草,另一邊種著些瓜果蔬菜,後麵就是一棟大房子,房子兩邊和背後都是密密的竹林,風一吹就發出沙沙的聲音。
    我們走進院子,屋裏就走出個老人,大約五十多歲,看穿著應該是個下人,他上前接過司馬艾手中的古琴,一邊說,公子今天回來比往常要早啊。
    司馬艾笑著點點頭,因為碰到了幾個朋友,秦伯,你去廚房做幾個菜,我這幾位朋友都還沒有吃飯了。
    秦伯點點頭,趕緊進屋忙去了。
    我和小白就跟著司馬艾進了正屋,莊亦簡在院子裏和老虎玩得起勁,陸雨桐和華紫仙也忍不住跑過去玩,確實也難得可以和老虎玩一次,要不是顯得太不禮貌,我和小白都想跑過去逗老虎,和這司馬公子說話可真累。
    司馬艾又把我們帶到了另外一間房,秦伯早就把燈點好了,房子裏亮堂堂的。
    我左右一看,房間也不大,一張木床,一張書桌,幾把竹椅,就把大部分的地方給占了,隻是靠牆的書架上放著的密密麻麻的書,說明房間的主人是個好學之人。不過我還是被另一麵牆上掛著的一副對聯吸引住了,那上聯寫的是“眉上幾分愁,且去觀棋酌酒”,下聯是“心中多少樂,隻來種竹澆花”。頗有幾分隱士的味道。
    司馬艾招呼我和小白坐下,一邊說道,寒舍簡陋,讓二位見笑了。
    小白大大咧咧的說,不簡陋,不簡陋,司馬公子格調高雅,非我等常人能及啊。
    這時秦伯又把茶端了上來,司馬艾對他說,秦伯,把那些野味都拿出來炒了,讓幾位朋友嚐嚐。
    我和小白一聽還有野味,餓得肚子咕咕亂叫,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司馬艾說,二位公子,嚐嚐敝人自家種的茶葉。
    小白渴得要死,抓起茶杯就喝,結果被燙得哇哇叫,司馬艾微微一笑,白公子慢點喝。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茶,於是端起茶杯,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輕輕的抿了一口,一絲甜味直沁心脾,忍不住點頭說道,好酒……。哦,好茶。
    司馬艾又是一笑,看來李兄也是好酒之人啊,待會就請李兄嚐嚐敝人自釀的米酒。
    我和小白自然又是狂咽一通口水。我心裏說,你老人家就別勾引我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已經餓了大半天了。
    抬頭又看到了牆上那副對聯,忍不住就問道,敝人不才,隻是看司馬兄這副對聯有點采菊南山的意思,我看司馬兄博學多才年輕有為,正是建功立業之時,何故萌生歸隱之意啊。
    司馬艾正色道,李兄說得是,隻是在下已厭倦世俗紛爭,隱居此處倒也安逸得很。且不聞古人有詩雲,帶雨有時種竹,關門無事鋤花,拈筆閑刪舊句,汲泉幾試新茶。從古至今這種生活多少人向往而又不得啊。
    我猜想他總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隻是他不便說,我也就不再問,於是就打趣他說,隻是栽花種竹,未必果出閑人,對酒當歌,難道便稱俠士?
    司馬艾站起來哈哈大笑,李兄好口才,李兄的教誨在下必會謹記在心。
    小白早就坐不住在房間裏四處亂竄,一會抓起一本書翻翻,一會打開一副畫看看,看見牆上掛著一把古劍,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取下來拿在手裏看,我正要說他不要亂動,他嘩的還把劍拔了一半出來,隻見寒光一閃,果然是把好劍。
    我趕緊過去罵他,不要亂動。小白說,無聊,看看嘛。
    司馬艾卻很大度,白兄隻管看,無妨。
    我把劍拿了過來,看見劍身上刻著一個“天”字,心中一動,表麵上不動聲色把劍重新放好,轉身對司馬艾說道,想不到司馬兄原來是文武全才啊。
    司馬艾擺擺手,偶爾練練,隻為活動筋骨強壯體魄,無它意。
    這時秦伯又走了進來,公子,酒菜已經備好了,請公子和朋友們去庭院用餐吧。
    我和小白立即精神大振,隻是肚子就叫得更響了,於是急忙跟著司馬艾朝屋外走去。
    等走到屋外一看,乖乖不得了,那兩個半女人已經坐在桌邊大快朵頤,吃飯夾菜忙得不亦樂乎,見有人過來,她們抬起頭,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莊亦簡嘴邊還掛著半片菜葉,陸雨桐嘴巴鼓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華紫仙嘴裏含著東西吞吞吐吐的說,不好意思啊,實在是太餓了。
    司馬艾噗哧一笑,趕緊招呼我們入座,我指著陸雨桐就罵,主人還沒來你們就這樣,丟臉不丟臉。邊罵邊撿了片肉塞進嘴裏,哇,真好吃,不知道這是什麼肉。
    司馬艾說,各位不用客氣,盡管隨意。
    誰還跟他客氣啊,個個在低著頭狂吃,司馬艾就給我們介紹,這個是鹿肉,這是野雞肉,這是野豬肉,還有些野山菌,家種的小菜什麼的,難怪味道這麼鮮美。
    等稍微墊了一點沒那麼餓了,司馬艾就把酒壇子打開了,酒香立即彌漫開來,我忍不住叫道,好酒。
    三人拿碗一碰,我迫不及待的一飲而盡,喝第一碗時口太渴,味道沒品出來,完全是當水喝了,喝第二碗,才發現這酒勁道不足但是醇香有餘,真是又好喝又不容易醉,於是和司馬艾一通暢飲,等一壇喝完,司馬艾臉上也有點紅潤了,說話聲音也大了,轉身對秦伯說,秦伯,再拿三壇出來,我今天要和二位公子一醉方休。
    我和小白連聲叫好,想起剛剛我們還落魄山林,還以為要葬身虎口,這會卻是皓月當空,清風拂麵,好菜美酒就放在眼前,再不好好享受豈不太對不起自己。
    等酒拿上來,我們三個一人一壇,自己往碗裏到,喝得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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