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突然開啟的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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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國際——”容蕭仰著腦袋,眯著眼,看著前麵幾乎要聳入雲端的摩天大樓,“嘖嘖,有錢人。”她搖搖頭,小心翼翼捧著蛋糕盒往著那透明得好似不存在的玻璃門走,走到門口,玻璃門並沒意料中那樣打開,她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疑惑地抬頭看看——感應器壞了?捧著蛋糕,跳了一跳,再跳了一跳……
有人輕笑,她轉頭看,身邊站了一個妝容精致的白領麗人。
“麻煩讓讓。”白領麗人禮貌中帶著高傲,在容蕭讓開之後,伸出手,往玻璃門上一處按上手掌,一陣花花綠綠的光線在她手掌下閃過之後,玻璃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國家安全局麼?容蕭咋舌,一個公司而已,也搞得需要指紋開門?看著那白領麗人進門時有意無意丟來的一眼,那目光中的複雜含義,頓時令容蕭回想起剛才吞進一隻飛蟲進肚子的感覺,胃裏頭不由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真是倒黴。”她嘀咕著,在玻璃門關上之前,擠了進去。
“小姐有事麼?”保安上前來詢問。
望著保安,容蕭想歎氣,要不然她是書上說的製服控,要不然就是這個羲和國際的員工素質實在是百裏挑一,剛才那個給她冷眼的白領麗人可以去參加環球小姐選美,現在這個小保安帥不用說,身材好不用說,居然還有氣勢得仿佛就是老板自己。
“我送蛋糕來。”她有些喪氣地托高蛋糕盒,讓這個媲美電影明星的小保安檢查。小保安拿出個什麼東西在盒子上照了照,又掏出個PDA查詢,然後側身抬手:“十一樓。”
容蕭順著保安指的方向,進電梯,上十一樓。
電梯門開啟同時,立刻有人迎上來:“請跟我來。”
穿過走廊,進了一個會議室,幾個人圍在一起商量著什麼,會議桌上擺著不同樣子的切好的蛋糕。容蕭手中的蛋糕盒被接過去打開,看樣子是要拿去跟其它蛋糕比較了。
“通知明天會寄到貴店。”一個主管模樣的女人遞過一張鈔票,看似沒拿穩,鈔票飄悠悠地落在地上。女人標準化地微笑,“哎呀,不好意思。”
容蕭看著地上的鈔票,呆了半晌,還是彎腰撿起,塞在褲袋裏。
對麵女人公式化的、標準的笑容:“抱歉了,請慢走。”
吞進飛蟲的感覺又來了,容蕭下意識捂了胃,轉身走出去。一路上,都是妝容精致的臉、價格不菲的套裝、公式化的禮貌的笑容,走到後來,她幾乎是逃一般地衝向電梯。
希望老媽的蛋糕不要被選上吧,這樣的地方,要是讓她再來一次,小命都會去半條的。
電梯停在一樓,門一打開,容蕭就想抽自己耳光。她上樓下樓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可是才過了這十來分鍾,一樓大廳裏卻好像電影裏被劫匪控製的銀行,人們橫一個豎一個地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頭,剛才跟她一起進門的白領麗人正好屁股對著電梯,她都可以看見她裙子裏HelloKitty的粉紅內褲。幾個處於亢奮狀態的蒙麵人,手裏舉著槍,大聲吼叫著別動、手放在頭上、不然就開槍之類的。沒認錯的話,那其中一支正對準電梯的,或許就是AK47那一類的玩意兒了——看上去,跟某部電影裏頭的道具像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出來——!”AK47後麵的人朝她吼叫。她同一時刻舉起手抱著頭,腳卻動不了,那人一把將她拽過去,同時探身進電梯按下了關閉開關,然後用槍逼著她,讓她走到人群那邊,“趴到地上!”
容蕭乖乖聽話,在趴到地上時,看到離自己不遠,那個小保安斜躺在桌邊,手臂大腿上的製服有洞,血染濕了製服又淌到地上。他望著她,眼裏沒有神氣,臉上滿是冷汗,胸口仍舊在起伏著,可即便是這樣狼狽的樣子,還是帥得像個電影明星。
一股大力將她提起來,麵前是個高大的男人和那雙露在麵罩外、凶相畢露的眼。
“你是什麼?員工?”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意味。
容蕭使勁吸了口氣:“我是送外賣的小妹。”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而且變形了。
“樓上還有多少人?”男人又問。
容蕭用力搖頭:“我沒數過。”
男人咒罵著,將她推往一邊。趴回地時,她稍微挪了挪,靠那小保安更近些,立刻,鼻中就滿是血的氣息了。
蒙麵人一個持槍看著人質們,另兩個湊在一起低聲商量著什麼。
容蕭將抱著頭的一隻手慢慢舉起,手在空中顫抖:“請問——”
AK47轉過頭來,手上的武器黑洞洞地對著她,另一個人,就是剛才問她話的高個男人拍拍同伴肩膀,然後一同看著她。
“那個,”她抬起了些頭,聲音像在哭,“我幫他止血。”
死一般的沉寂後,高個男人嗯了一聲,AK47在後麵補了一句:“敢耍花樣,我一槍崩了你!”
容蕭慢慢地爬起來,移到小保安身邊,抽出他的皮帶捆在他大腿根部,又把他的鞋帶取下來,兩根係在一起勒在了他受傷的手臂上。因為失血過多,他的體溫很低,她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身上,靠坐在他身邊,摟住了他的肩膀。
高個男人開始打電話,大意是要求對方放了什麼人,否則每隔一小時就殺一個人質。
運氣真是好,這些人隨便選了個地方抓人質,居然也給她碰了個正巧。容蕭迅速地看看四周,電梯鎖住了、安全門估計也鎖住了,那道用指紋才能打開的玻璃門緊緊閉合著,門上有子彈擊中的痕跡——竟然是防彈玻璃?難怪幾個持槍男人絲毫不在意通透的玻璃將他們的身影暴露給外麵陸續趕到的警察。
要是老媽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一定會在這些匪徒打死她之前,要了她的小命的。她明明把蛋糕照顧得很好,為什麼老媽那句“提著腦袋回來”居然要應驗了?
有電話打進來,外麵的人開始跟劫持者談判,但是很快,那高個男人砸了電話,AK47就轉身抓了一個中年男人拖著往門口走去。中年人開始求救、開始嘶喊、開始哭泣,最後,一切的聲音終結在清脆的一聲槍響中。
大廳裏每一個人質都隨著那聲槍響抖了一下,即便還有那麼一絲半點的僥幸想法,也在這一抖之後煙消雲散。
小保安軟軟靠在容蕭身上,意識有些渙散,他的身體越來越涼,容蕭的心也越來越涼。早知道,今天出門前,應該好好跟老媽說句話,至少要告訴她,其實她並沒有真的那麼討厭她每天對著她耳朵嘮叨不休……她看著被廊柱遮擋隻剩下一隻動也不動的腳的那個人,覺得全身的血液也像小保安一樣源源不斷地流到地上去了。
原來死亡,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