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有果必有因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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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商蘇衡悄悄走進廚房,衝著裏麵那個頂著一頭花白頭發的忙碌身影輕喚道:“媽!”
商母猛地回過頭,一臉驚喜:“阿衡,你回來啦!真是的,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回來,媽好去接你啊!”
商蘇衡抱著母親,“媽,我都這麼大人了,哪還用接。”
商母一徑笑,“你呀,打個電話也不多費事,至少媽可以多買兩個菜回來嘛,你看看,家裏頭什麼都沒有!”
商蘇衡抱著母親搖,“媽,你燒的什麼都好吃,難不成還一定要弄鮑魚海參來?”說著從商母肩上探出頭去,“讓我看看,哈!有‘麻婆豆腐’!這個我最喜歡了;這是‘豆豉茄子’;這個是什麼,好香啊,啊!‘清蒸魚’,還有‘酸黃瓜’,還說沒菜呢,媽,您該不會早就知道我今天要回來吧?”
商母一臉慈愛地看著商蘇衡在那裏東掀鍋子西揭蓋的,“媽哪有那麼神,這不五一長假嘛,你爸說叫我這兩天多準備些菜放家裏,說是萬一你來了也不會什麼都沒。這菜還是要當天買當天吃才新鮮,擺久了有什麼好?哪知道還真給你爸猜到了,早知道,我今天就把菜市場裏的那兩斤基尾蝦一起給買回來了,今天這蝦真是挺新鮮的,媽現在還有些後悔呢!都怪你,也不肯打個電話來,真是的!”
聽著母親嘮叨,商蘇衡一個勁地笑,她知道母親素來節省,而且年紀大的人也不適合葷腥太多,所以她故意不打電話提著告知,一方麵是想給爸媽一個驚喜,另一方麵也是為著不讓他們特地為自己準備。
“這孩子!”商母見商蘇衡也不分辯,隻拚命地笑,無可奈何地在她腦門上輕敲一記。
“媽,有什麼我幫忙的?”
“還要你幫什麼忙,都準備差不多了,去,拿毛巾洗把臉,看電視去。對了,媽都沒給你倒杯水,進門來水都沒喝一口,瞧我這糊塗勁兒,真是的。”商母用力拍了自己一下,就準備去泡茶。
商蘇衡忙拉住她,“媽,我又不是客人,還要你來,水我自己會倒,而且我現在也不渴,一路上喝了好多可樂。媽,你還是歇會兒吧。”
“那,你先去看會兒電視,等一下,你爸他就回來了。他也是閑不住,以前上班就不提了,現在退休了,還不肯坐家裏,天天就知道跑老年人活動中心,整天留我一個人在家無聊死,”說著,她抬起眼看看掛在牆壁上的鍾,“這死老頭子,都大中午了還不著家!”
說曹操,曹操立刻就到!客廳裏響起了商父的聲音,“這誰的東西,怎麼放門口擋道!咦,這箱子好眼熟,像是阿衡的,老伴,是不是阿衡回來了?”
商蘇衡連忙跑出去,“爸!”
商父笑得眼角處像是盛開的菊花,“我就知道你這兩天回來,你媽她還不信,看看,還就是讓我給說著了!”說著,衝著跟著出來的商母得意地昂了昂頭。
“是是是,你能幹,你厲害,行了吧?瞧那得意勁兒!”商母不屑地撇撇嘴。
商父更有點來勁兒,“哎哎哎,你還不服氣?那,我讓你多準備兩菜的,你該不會是沒買吧?”
商母正要接口,商蘇衡免得老父老母還如半大的孩子一樣鬥嘴,忙搶道:“買了買了,都是我喜歡吃的。爸,媽,我給你們帶了些東西回來,哎喲!都忘了拿出來了。”
她拉過行李箱打開,從裏麵拽出兩個包裝盒,“這是你的,爸,‘凍頂烏龍茶’;這條真絲的裙子,是我估量著媽你的身材買的,媽,你試試看,看合適不?”
商父最嗜茶,美滋滋地接過烏龍茶就打算去泡來喝。商母接過了真絲裙子輕輕的摩挲,臉上卻帶了些埋怨之色,“媽都大把年紀了,哪還穿什麼裙子!這裙子不便宜吧?阿衡你又亂花錢。以後回來就回來了,不要再給家裏帶這帶那的。這錢,你自己留著,現在人,工作壓力大,花銷也不少,媽不要你太辛苦。”
商蘇衡道:“媽,你說什麼呢,就這點東西哪要什麼錢,爸最喜歡喝茶了,我也是無意在在店裏見到這種茶,順便就買回來了,媽,你老是舍不得給自己買衣服,成天就那麼兩件,那隻好我來幫你買羅。那,要不這樣,如果以後每回我回來都見媽你穿得漂漂亮亮的,那我就不操這個心了,行不?”
“這孩子!”
打馬返回皇城,商蘇衡胸頭的怒氣褪了幾分,便有些煩惱,想不出該如何處理這個自己捉回來的人,但若就這般放了,先不說尚有些不甘心,麵子上也過不去。算了,先關了兩天再說,至少得讓那人知道他出口不遜的後果。
還未接近宮門,遠遠地便看見宰相府的官轎停在正陽門外。不知怎地便有些心虛,心頭翻轉,馬速自然而然便慢下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紀遠思從宮門裏緩步而出,與候在外的家丁簡短地說了幾句什麼,那人撩開轎門,紀遠思彎下身子正要跨入轎。下一刻,他突地直起身,朝著她前進的方向轉過臉,接著收回腳轉而向她行來。
商蘇衡心頭有些微喜又有些擔憂,紀遠思主動就她她自然高興,不過此時情況卻並不適合被那個耿直的人發現。心頭猶豫行動更是遲疑,馬兒漸漸停在了宮前的長街上,身後的侍衛們也隨之停下。
此時的她離宮門尚有些距離,紀遠思一路行來,從容舒緩,寬大的袍袖隨著他的行動微微擺動,袍角輕輕翻起又幽幽回落,如水似雲。紫紅色的官服襯起如玉的麵頰,說不出的爾雅雍容。商蘇衡登時看得有些癡了,連紀遠思幾時來到馬前也不曾覺察。
紀遠思行到近前攏袖齊額,深深一禮。
“臣紀遠思,見過公主。”
商蘇衡被驚動,輕晃了一下頭,喚回神誌,暗自微窘,憶起這是在宮牆之外,大庭廣眾之下,不能失了尊嚴與禮數,端起身子輕輕抬手,“紀相免禮。”心頭卻不免有幾分期待。
“陛下聽聞公主出宮十分憂心,命臣派人尋找,未曾想在這裏便遇上了公主……”又隻是因為皇命!商蘇衡身軀一垮,無心聽他下麵的話語,而紀遠思的聲音還在繼續,“……陛下日夜為國辛勞,還要為公主之事分心勞神,公主可知您身份貴重,怎可隨意出宮,公主可知您將來繼承大統,將肩負的責任……”
“夠了!本宮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聽得紀遠思又搬出家國社稷的那一套陳詞濫調,且越說越過分,商蘇衡臉上陣青陣白,直氣得火冒三丈,他憑什麼教訓她?他以為他是誰?
而她身後又響起另一道譏諷聲音,更猶如火上澆油:“原來你竟然是我朝的公主,真可惜英明神武的昭帝陛下竟然有你這麼樣的子孫,若將來登基,也不知道是否還守得住這片大好山河。”
商蘇衡氣得幾乎炸了,連這麼一個賤民也敢諷刺她!
紀遠思一驚收口,這才注意到商蘇衡身後的侍從中間竟然有個百姓打扮的人,略注目,便發現此人身上縛有繩索,顯見得是被商蘇衡抓來的。忍不住開口問道:“公主,此人是誰?又因何……”
怒氣衝天的商蘇衡不願再理他,喝了句:“本宮的事不勞紀大人操心!走!”一揚鞭,越過紀遠思向宮門衝去,眾侍從匆忙打馬緊追,如風而過,塵沙驟起。
亂塵中傳出低低咳嗽。
塵散。
紀遠思放下掩住口鼻的長袖,回過身,注視著已然空蕩蕩的長街,無波的臉龐上窺不出任何情緒。
少時,他抬袖一撣,拂去衣上輕塵,從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