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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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嶽滿心疑惑地看著老板耐心地給祝煦擦洗。恍若一個賢惠的人妻哦不人夫。冰山變暖,這變化來的令人猝不及防。
擦洗完後,梁霄幫祝煦蓋好被子,轉頭看向林嶽,“你讓人去訂購一批畫具,不分什麼類型,買全一點。直接送到新家去,找個光線好的房間布置成畫室。”
“畫室?”老板可從來不畫畫。林嶽看向床上的祝煦,忽然想起來祝煦好像是繪畫專業的學生。這是已經打算要同居的節奏嗎?
林嶽遲疑地問:“那個……老板我能不能問一句,您打算讓祝煦以什麼身份住進您家裏呢?”雖然這是老板的私事,他不該多問。但祝煦現在是個植物人,不知道還會不會醒,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同居,對兩人都不太好。
梁霄頓了頓,垂眸看著祝煦陷入沉思。
林嶽試探道:“是事故受害者?朋友?還是……”
梁霄也在思考。祝煦現在還沒醒,如果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搬進他家,很可能會引人議論,不光是他身邊的人,還有祝煦身邊的人。他當然不想祝煦被人議論。
林嶽見他好像也在猶疑,又繼續道:“隻是事故受害者,負責到這個地步應該已經夠了。如果是朋友,您也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
“不是朋友。”梁霄忽然說到。
林嶽努力控製住好奇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那就是……情侶?”
“情侶是什麼樣子的?”
林嶽想了想,“情侶……情侶就是互相喜歡唄。見到彼此就會開心,不見又會想念,想永遠愛護對方陪伴對方。誰也不能取代對方的位置。不是有句詩叫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嘛”
他聳了聳肩,“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互相喜愛,不可取代,生死相許……
梁霄聽完後沉默良久忽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你先去布置著,搬家的事過幾天再說。”
林嶽從老板突然破冰的表情裏回過神,想明白他的意思後也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好。”
哎,這真是石頭開花,冰川融化,老房子著火,擋都擋不住。
他不由得想起前天去天一觀,那個小道童說老板緣分到了,隨後又說是騙他的,該不會這才是假話吧。是誤打誤撞還是真有本事,下回再去一定要找那個小家夥問清楚。
這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林嶽抱著簽好的文件,哼著歌離開了醫院。
病房裏,梁霄望著祝煦,看了許久,才收回目光。心裏是前所未有的渴望和期待。這是在他創業初期都沒有過的動力。
有了新的目標自然要有新的計劃。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祝煦一定會醒的前提下。
梁霄摸了摸祝煦垂在額角的碎發,認真道“別讓我等太久,好不好?”
祝煦毫無知覺,梁霄也安靜地陪著他。
天色漸暗,病房裏的燈光熄滅,房中隻剩下兩人輕淺的呼吸聲。睡著的梁霄忽然被一陣鈴聲驚醒。
接起電話,那頭是林嶽的聲音,“老板,負責監視的人發現可疑情況了。他們跟蹤楊義的保鏢,發現他剛剛獨自去了郊外的一座廢棄倉庫。倉庫門口還有人守門。”
“讓他們想辦法靠近些,弄清楚裏麵的情況。”梁霄掛斷電話後站在窗邊看著窗外陰冷的夜色,他知道今夜或許就是最後一擊了。
那邊,負責監視的小隊接到消息後,立刻想了個辦法。
不一會兒,停在倉庫不遠處小路上的一輛黑色廂車裏下來一群人,其中一個突然向前跑去,嘴裏還嚷嚷著:“別打我,我沒錢!”
剩下的人立刻緊追其後,邊跑邊喊:“個王八蛋,敢欠錢不還,找死吧你!”
一行人你追我趕,跑到了倉庫門口。被追趕的人見倉庫門口有人,立刻躲到守門的兩人身後,不斷地懇求兩人:“救救我吧,他們要打死我!”
守門的二人一臉莫名其妙,正想把他趕走,隨後追來的幾個人一邊喊著不還錢還敢跑,一邊圍住了三人人。
那兩人趕忙攔住這一行人不讓他們靠近:“你們幹什麼!”
“追債呢,沒看見嗎!”
扮演欠債人的年輕小夥趁守門的兩人被擋住,悄悄靠近了倉庫的窗戶,伸頭向裏麵望了一眼。
除了楊義的保鏢,裏麵還有兩個男人,三人正坐在一起喝酒喝得熱火朝天,不遠處的椅子上捆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看不清臉。
他收回目光,朝人群比了個手勢,然後轉頭向來時的方向跑去。
追債的其中一人立刻喊到:“哎,那孫子又跑了,快追啊!”
其餘人也趕緊調頭離去,嘴裏還罵著:“這龜孫子,抓到他就打斷他的腿!”
跑在最後的那人還轉頭向守門的兩人致歉:“不好意思啊兄弟,追債呢,打擾了啊!”
隨後都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倉庫門口的二人滿腦袋問號。
消息很快傳回去,報給了梁霄。
一行人收到回複是,報警然後立刻離開。
“咱們怎麼報警?”
“找附近的住戶吧。”
“不用。”那人說著從兜裏掏出一個手機。
原來剛才圍著那兩人拉扯間,他順勢從其中一人兜裏摸走了他的手機。原本是想查查這人跟楊義有什麼聯係,現在倒可以用他的手機來報這個警。
守在倉庫門口的兩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一輛黑色廂車悄悄地來又悄悄地離去了。
幾分鍾後,刺耳的警笛聲劃破夜空,打破了冬夜的寂靜。
不久後,梁霄就接到了林嶽的電話,倉庫裏的人已經全部被警方控製住了。
他將手機扔到床頭櫃上,重新躺回床上,照例對祝煦說了句晚安,然後才閉上眼沉沉睡去。
這場戲馬上就要落幕了。
抓捕,營救,審問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中午。警方抓住了楊義的保鏢,救出了被關的小若和王婧。小若受了不少皮肉傷被送往了醫院,王婧有些受驚過度一直神情恍惚,直到在警局見到等待自己的兒子後,才回過神,抱住梁軒一陣痛哭。
母子倆見完麵後又很快被分開,因為二人都有很多東西要交代。
警方審查了整整一天,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梁軒承認是自己策劃了綁架縱火案,因為他知道最終的結果隻會是這樣。王婧在兒子的勸說下對作為從犯的事實供認不諱。梁軒為她請了律師,幫她爭取最輕刑罰。
而縱火的老馮在梁軒認罪後,也意識到沒人會來保他了,於是痛快地承認了是自己放的火。
看守小若和王婧的一行人都供出是楊義的保鏢聯係的他們。保鏢則是一言不發,既不為自己辯解也不沒有供出楊義,似乎是有所仰仗的樣子。
好在躺著醫院裏的小若為警方提供了重要證據。
原來小若被保鏢抓住後,很快就交代了自己藏匿證據的地點,保鏢也立刻去銷毀了證據。
但小若是個聰明的姑娘,她搜集來的證據並未全放在一處,而是分散地藏了很多地方。她知道楊義恐怕不會給她活路,所以隻交代了大部分的藏匿地點,隱瞞了剩餘的小部分。
這留存下來的小部分,都是楊義涉黑,賄賂官員,從事違禁品交易的證據。
雖然證據不多,但足以撕開一個口子,繼續向深處探查。
警方在拿到證據的第二天就逮捕了楊義。
而此時,梁霄正在醫院裏,手足無措地接待來探望祝煦的孤兒院院長。
祝煦的室友想破腦袋編理由找借口,瞞了院長媽媽一個多月,可最終還是被識破了謊言。
那當然了,一個以前一周跟你聯係一次的孩子,突然間一個多月都聯係不上人,怎麼可能不起疑。之前因為孤兒院要搬遷,院長媽媽一直抽不出空來問祝煦到底怎麼了,事情忙完後她就親自趕來看看祝煦,室友們眼看瞞不下去了這才說了實話。
院長媽媽是又悲痛又生氣,進了病房之後就一直坐在病床前哭。
“您喝茶。”梁霄恭敬地放下茶杯,聲音冷淡,麵無表情,唯有緊抿的嘴角透露出主人內心的緊張。
能不緊張嗎?院長照顧祝煦長大,可以說是他最親的人,兩人不是母子勝似母子。而他又是導致祝煦昏迷至今的人。
梁霄看了看不停擦著眼淚的院長媽媽,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就是個話少的人,也不懂怎麼安慰別人,偏偏這個時候話多的林嶽又不在。梁霄隻好安靜地坐在一邊,等她的情緒平複下來。
“這孩子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呐!”院長媽媽握著祝煦的手難過不已。
梁霄垂下眼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祝煦這一難正是由他所致,他隻能沉聲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院長媽媽愣了愣,隨後搖了搖頭,“不,小程他們都跟我說了,這事不怪你,小煦也沒有錯,要怪……就隻能怪命吧。”
說完她擦幹眼淚,轉頭看向梁霄,“真要說來,還是我們該感謝梁先生。要不是您出錢治療小煦,這孩子這會兒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要說虧欠也是我們虧欠您才是!”邊說邊站起身要給他鞠躬。
梁霄連忙扶著老人家坐回椅子上,“您別這麼說,救祝煦是我自願的,就像他想幫助別人一樣,我也想幫助他。他什麼也不虧欠我。”
倒是他欠了祝煦一條命,還欠了他一句真正的坦白,希望有些話還能有機會說。
院長媽媽點了點頭,“好,你們倆都是好孩子。”又喃喃自語道:“好人會有好報的,一定會有好報的。”不知是在安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