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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在醫院守了祝煦一整天。梁霄和趕來的林嶽輪番上陣,好說歹說才勸動了她先回孤兒院去。
    現在祝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孤兒院那邊又離不開人,院長媽媽也是左右為難。
    梁霄再三向她保證自己一定會照顧好祝煦,甚至主動加了院長媽媽的微訊,承諾隻要她想看祝煦了,隨時都能讓她看見。
    院長媽媽這才放下心,臨走前還把她帶給祝煦的兩大麻袋土特產也送給了梁霄。
    “這是我們在鄉下自己種的花生和紅薯,也不值幾個錢,就當吃著玩了。”
    梁霄連忙上前接過兩個大麻袋,堆放在牆邊,正要道謝,院長媽媽拍了拍手,又轉頭招呼林嶽:“林先生也拿些吧,這段時間麻煩您了,您別嫌棄啊。”
    林嶽沒有拒絕老人家的好意,擺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正好我喜歡吃花生,還省的自己買了。”
    “是嗎?這花生是炒熟的,你嚐嚐,喜歡就多吃點。”
    林嶽也沒假客氣,伸手抓了一把花生,邊吃邊道:“真香!阿姨您炒的比外麵賣的還好吃呢!”
    院長媽媽被他逗得笑眯了眼。
    梁霄抿了抿唇,看了林嶽一眼。可林嶽正忙著往嘴裏塞花生米呢,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家老板不善的目光。
    病房裏,一邊聊的熱火朝天,一邊則是相對無言。沉默寡言慣了的梁霄並未強行插話,他轉身坐回病床前,低頭幫祝煦按摩手腳。
    一旁的院長媽媽看得感動不已,言語間不住地誇讚梁霄,說他心善又溫柔,體貼還會照顧人,未來的媳婦兒可是享福了。林嶽隻能跟著訕笑,溫柔體貼什麼的就不說了,您老人家要是知道他惦記的媳婦兒是誰,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吃過午飯,梁霄親自送院長媽媽去了車站。分別前還低聲囑咐她保重身體,遇到困難了就聯係自己。院長媽媽連聲應好。
    這讓身邊的林嶽感歎不已,這開竅了和不開竅的就是不一樣哈,人祝煦還沒醒呢,老板已經把人家家長給拉攏過來了。這行動力,頗有工作上殺伐果決的風範。
    看著老人走進檢票口,梁霄才吩咐林嶽掉頭,就在回醫院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負責縱火案的警員告訴他,梁軒想再見他一次。
    梁霄答應了。
    梁軒再次見到梁霄,是在楊義被捕的兩天後。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他和楊義最終都要付出自己該付的代價。
    “我沒想到你還會答應見我。”他以為梁霄會拒絕見他。
    “還有什麼事。”
    “我想說我不會再跟你爭了,恭喜你梁氏歸你了。”
    梁霄神情冷淡。可笑的是,梁軒想了二十來年的東西,梁霄卻從未在乎過。
    “我還想謝謝你救了我媽。”
    “我沒想救她。”
    “我知道你是想抓住楊義。不管是為了什麼,你都救了她,當兒子的應該說聲謝謝。”
    “不必。”梁霄轉身便要離開。
    “我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梁軒忽然說到。
    梁霄轉頭看向他。
    “既然你手裏有那個U盤,你為什麼不控告我?”梁軒問。
    梁霄神情未變,“什麼U盤。”
    梁軒愣了愣,“就是那個存著老頭子家監控錄像的U盤啊。”
    梁霄這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三個月之前,兩人的父親梁未銘過世。由於梁軒始終聯係不上人,老管家隻好懇求梁未銘唯一名正言順的兒子梁霄回來處理後事。
    老管家告訴他梁未銘的死有些蹊蹺。發現他的時候,他人正倒在樓梯下方,滿頭都是血,送往醫院的路上人就沒了。而就在十來分鍾前,梁軒曾來過家裏,還和梁未銘起了爭執。
    梁霄對於梁未銘的死並沒有什麼感覺。自從16歲出國之後,他就很少再想起這個一度讓自己深陷黑暗的男人,甚至連恨都懶得再花心思恨他。自然也不會有幫他查清死因的想法。
    老管家的話梁霄並未放在心上,隻是草草的看了一下監控。在梁未銘被發現的幾分鍾之前,梁軒確實曾慌慌張張地從屋裏跑了出來,駕車離開。
    梁霄明白梁未銘的死很可能跟梁軒有關。可那又怎麼樣呢?一個狼心狗肺,陰狠毒辣的人死了,沒人會在乎他是怎麼死的,別人不會,梁霄就更不會。
    葬禮當天,失聯數天的梁軒突然出現,大鬧了葬禮現場,還口口聲聲說梁霄是梁未銘最厭惡的兒子,不應該由他來主持葬禮。
    梁霄不想跟他廢話,隨手找林嶽要了個黑色U盤,告訴梁軒裏麵裝了梁未銘家客廳的監控錄像,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他死亡當天發生的事情。梁軒要是想鬧,那就把東西交給警方,好好查查到底誰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梁軒當時大驚失色,因為梁未銘確實是被他失手推下樓的,他沒想到會被監控拍下來。那天梁未銘發現了他挪用公款的事情,把他叫到家裏問他拿那些錢幹什麼去了。梁軒著急間說漏了嘴,爆出了自己欠了大額賭債的事情。
    梁未銘最在乎的就是公司和錢。非但不打算幫他償還賭債,還揚言要把他趕出梁氏,讓他們母子倆去街頭要飯。梁軒當了二十來年的私生子,心裏本就一直對梁未銘有怨,聽了他罵罵咧咧的話,頓時恨意上頭,推搡了他一把。誰知梁未銘直接摔的氣息奄奄。
    梁軒慌了神,跑走之後躲在家裏好幾天也沒等到警方上門抓他。聽說梁霄要為梁未銘辦葬禮後,出於對梁霄的忌憚,他顧不上害怕跑去大鬧了葬禮,卻被梁霄拿捏住了把柄。梁霄告訴他,老老實實離開,所有的監控備份都會被刪掉,這個U盤很快也會寄給他。為求自保梁軒隻好保證自己一定會安分守己。
    葬禮過後,梁霄就將這事拋之腦後,直到梁軒收買保姆來他家偷U盤,他才再次想起。
    “既然你有證據,為什麼不控告我?”梁軒又一次問到。他一直以為梁霄對他就如同他對梁霄那樣,憎恨又忌憚。如果是他,他可不會手下留情。
    “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監控。”梁霄淡淡道。他知道梁軒為了梁未銘留下的遺產,一定會小動作不斷。他那段時間又被失眠折磨得厲害,隨口編了個由頭,也隻是想讓梁軒安分一點,少來煩自己。梁軒也確實安靜了一段日子。
    如果梁軒真能如他保證的那樣一直安安分分,哪怕他想要梁氏,梁霄也不會費心思去對付他。
    梁軒聞言怔愣了半晌,才開口道:“是……假的?”
    “對。”
    梁軒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是鬆了口氣,還是氣憤惱怒?他忽然間又想起一件事,“梁彬那件事……也是假的嗎?”
    梁霄反應了一下,才想起這回事,“是。”
    梁彬是梁未銘的另一個私生子,比梁霄隻小了一歲,原本最受梁未銘看重,卻在七歲那年死於溺水。之後梁未銘才開始注意到年紀最小的梁軒。
    在梁未銘的縱容下,梁軒經常在學校裏辱罵和騷擾梁霄。那次當眾激怒梁霄的時候,梁霄曾一邊死死地掐著他的脖子,一邊在他耳邊低聲道:如果你不想像梁彬那樣死得不明不白,就少來招惹我。
    這也是梁軒那段時間愛做噩夢的原因之一。事後他也曾向大人告狀,可沒人相信他的話。長大後他自己也有些懷疑梁霄能不能悄無聲息地殺死一個人。可能是梁霄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嚴重,他始終無法在心裏排除梁霄的嫌疑。
    聽到這樣的回答,梁軒沉默了。
    梁霄離開之後,他突然大笑了起來。梁軒終於明白了,梁霄從來都沒把他當對手過,他也的確不夠格。就這樣兩個謊言讓他怕了梁霄十來年,他還拿什麼跟別人鬥呢。
    梁未銘那個老東西也是活該,對婚姻不忠,對兒子不慈,自私自利,機關算盡他又得到了什麼呢?他最喜歡的兒子早夭,不喜歡的兩個兒子,一個要了他的命,另一個毀了他最在乎的東西。
    報應!都是報應!
    梁霄走出警局,今天是冬日裏少見的陽光明媚,驅散了連日來的陰寒。唯有身處寒冷中,溫暖才會格外明顯。
    煦日當空,光芒耀眼,好似要提前進入春天一般。乘著這一路陽光,梁霄回到了醫院裏。
    查看完依舊如故的祝煦,開始處理今天堆積的文件。工作狂模式啟動。
    “哢嚓哢嚓。”
    梁霄皺了皺眉。翻了一頁文件。
    “哢嚓哢嚓。”
    梁霄抬頭看向林嶽:“你沒事做嗎?”
    林嶽一邊剝著花生,一邊說:“今天我休息啊。”
    梁霄瞥了他一眼,低頭繼續看文件,耳邊不斷地響起哢嚓哢嚓的聲音。
    忍耐力耗盡,他皺眉道“拿走吃。”
    等的就是這句話。林嶽屁顛顛地應了聲好,提起裝花生的麻袋就朝門口走去。
    “回來!”
    “怎麼了老板?”林嶽扭頭問。
    梁霄眼神不善,“誰讓你都拿走的。”
    “您又不吃,放軟了那不浪費了。”反正他是從來沒見過老板吃瓜子花生之類的零食。
    “放下,裝一袋走。”梁霄冷聲道。
    林嶽撇了撇嘴,“哦。”
    他找了個塑料袋裝花生,裝著裝著發現梁霄一直冷臉看著他。
    ……
    至於嗎啊?不就吃你幾個花生嘛!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的大總裁吝惜這點兒土特產,還沒成你丈母娘呢,這就開始舍不得人家的東西了。等成了一家人,你不想吃多少有多少,至於摳摳搜搜的嘛。
    林嶽硬是頂著老板犀利的目光,裝了滿滿一袋,嘀嘀咕咕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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