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歸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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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梁霄不禁想起梁未銘和梁軒嘲諷他的話:你們母子倆都是瘋子。
有了前車之鑒,他當然不會允許自己失去理智。何況祝煦還沒醒,還在某個地方等他。
梁霄死死地攥著拳,壓下了那股不好的情緒。
這時林嶽又想到:“對了,火場裏還有一具燒得麵目全非的焦屍。保安還說他在門口聞見了汽油味。”
他覺得那具屍體不像什麼好人,可為什麼歹人自己死了呢?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了?”林秘書滿心疑惑。
梁霄已經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垂眸思索片刻,冷靜道:“昨晚有兩個人闖進別墅縱火,我僥幸逃了出來。”
“真是蓄意縱火?這也太猖狂了吧!”林嶽皺眉看向他,“我總覺得這事和梁軒脫不了幹係。他昨天上午剛出來,您昨天晚上就出事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梁霄當然明白這事和梁軒有關。他雖然沒關注過梁軒,但好歹也和他同校了8年,知道梁軒這個人色厲內荏,頭腦簡單。他沒有那個膽量去殺人放火,更沒有那種頭腦能在事發之後撇清關係。
梁軒背後一定還有其他人。這麼多年來,除了那個已經下地獄的父親,還從來沒有人能讓他這麼憤怒。
梁霄麵色越發冰冷。不管這個人是想借刀殺人,還是想漁翁得利,他都打錯了主意!
他推開車門,往外走去。林嶽頓時哀怨叢生,“您又要去哪啊!”
“做筆錄。”梁霄冷聲道。
“哎呦我的爺,你都多久沒吃東西了,這都大半天了,不差這一會兒!就算您不吃我也餓得慌啊。”
林嶽好說歹說把他勸去吃了點東西,整個過程十分令人心累。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帶一個大個兒熊孩子。說不聽,勸不動,天天就是冷著臉不搭理你,倔的跟頭牛一樣。真是可憐了未來老板娘了。
隨後兩人回到警局向警方說明了情況。
“也就是說你醒來後,就隻剩下死者一個人倒在地上,隨後你就掙脫繩子,利用被子逃出了火場。”警員問到。
梁霄肯定地回答:“是的。”
雖然逃離火場卻半點沒被燒傷,這點很難辦到,但也無法證明完全做不到。
警員又問他:“你平時跟什麼人有矛盾嗎?”
“我跟一個叫梁軒的人有過矛盾,他昨天上午剛被保釋。”梁霄神情淡淡。
這也算是一個動機。“好的,後續要是有進展我們會及時通知你。”警員交待到。
兩人走出警局,林嶽問:“老板我們可以回醫院了吧,你頭上的傷還要換藥呢。”
梁霄嗯了一聲,沉默著坐回了車裏。
回到醫院,梁霄沒有去自己的病房,而是進了隔壁。
他坐在床邊,看著依舊毫無反應的祝煦陷入了沉思。林嶽看著莫名消沉的老板歎了口氣,叫來護士在祝煦的病房裏幫他換了藥。
梁霄始終一言不發,好像入了定一樣。林嶽勸他回去休息,他卻說:“我就在這休息。”
“在這怎麼休息啊?”林嶽心想總不可能讓人家祝煦一個植物人給你騰位置吧。
梁霄起身往一旁的沙發上一靠,衣服一蓋,眼睛一閉打算就這樣休息。
可拉倒吧,你頭上有傷,再不好好休息,明天有你好受的!
為了不讓老板把自己折騰死,林嶽從外麵拉來了一個小床放在祝煦旁邊,“這行了吧?”
梁霄睜開眼看了看,忽然輕聲說了句:“謝謝。”
林嶽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將藥留給他後就轉身離開了。
夜色漸深,梁霄躺在祝煦身邊,毫無睡意。病床上的青年雖然麵色蒼白,但依舊眉目柔和,年輕俊秀。
你到底在哪?他出神地望著沉睡的祝煦。好像下一刻青年就會睜開眼,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我回來了。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病房裏依舊靜悄悄的,病床上的人也依舊安安靜靜。
梁霄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孤獨地等待著不知道會不會回家的人。
他想揉一揉脹痛的額角,抬起手卻摸到了包裹傷口的紗布,隻好忍耐作罷。
梁霄握住祝煦的手,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想那些讓人無法接受的可能性。
祝煦溫涼的手指逐漸被他手心的溫度暖熱。梁霄心想這樣如果祝煦在夜裏醒來,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感覺到。
睡意在兩人之間傳遞,不知不覺的,梁霄也睡著了。
窗外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梁霄皺了皺眉,睜開眼,眼神逐漸清醒。他立刻往一旁的病床看去,又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強打著精神下床洗漱。
等他從浴室裏出來,林秘書已經出現在了病房裏。“老板,今天傷口好些了嗎?”
梁霄嗯了一聲,伸手去拿林嶽帶來的文件,林嶽見狀趕緊將自己拎著的早餐塞進他手裏,笑嘻嘻道:“先吃飯吧。”
梁霄看了他一眼,轉身坐在沙發上,低頭用餐。
他一邊吃,林嶽一邊說到:“老板,昨天我雇人去監視梁軒的住處,他一直都沒回來過,這小子該不會已經跑了吧?”
“梁軒不重要,他背後還有其他人。”
“其他人?”林嶽眉頭緊蹙。
梁霄冷聲道:“闖進別墅的那兩個人不是梁軒這種紈絝能聯係上的。”
“您是說有人在跟他合作,幫他聯係了歹徒,製定了計劃……可是我想不通梁軒這樣做,事後打算如何脫身呢?難道他要放棄國內的一切,隱姓埋名逃亡國外?可是誰又能幫他幹這種違法的事呢?”林嶽不解道。
“自然是跟他目標相同,利益相關又受他信任的人。”梁霄目光一寒。
林嶽思索片刻,“您是說……楊義!”他點點頭,“對啊,梁軒一直跟楊義那個老狐狸走得很近。唯一有能力也願意救他的人就隻有楊義。可是梁軒隻要參與過這件事,警方遲早會查出來,到時候楊義哪來這麼大本事能保住他?”
“楊義可不一定會保他。”
“什麼意思?”
“與狼為伍,朝不保夕。”梁霄淡淡道。
林嶽好像明白了什麼,他不禁歎了口氣,不管梁軒是自願還是被迫,走到這一步都隻能說是咎由自取了。
“梁軒跑不了多遠,不必去找他,你找人盯緊楊義。”梁霄吩咐道。
林嶽應下後立刻撥了電話交代下去。
梁霄轉頭看向祝煦,半晌後才道:“送我去一趟積霧山。”
“又要出去?您就不能老老實實待在這兒養傷嗎?”林嶽頭痛不已。
梁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林嶽立刻捂嘴噤聲。
好好好,我不說。反正受傷的是你,難受也不是我難受。
林嶽一邊腹誹,一邊開車趕到了積霧山腳下,一頭霧水地跟著老板上了山,直到遠遠看見道觀的山門才明白,原來老板是要來天一觀。
難道老板是要來去一去身上的衰運?
梁霄快步走進道觀,找到殿內的道士,“請問清虛道長在不在觀中?”
“在,你們有什麼事嗎?”那道士問。
梁霄答到:“幾日前,道長曾點撥過我,我仍有一事不明白,想找道長問清楚。”
林嶽在心裏奇怪到,老板不是一向不信宗教的嗎?什麼時候開始信道了。
“你們跟我來吧。”道士轉身出了殿門。
三人走到後方的靜室,看見靜室的大門緊閉,門前還守著一個臉頰肉乎乎的藍袍小道童。
走到近前,小道童仰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師兄。
中年道士溫聲道:“雲寶,師伯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師父在閉關。”小道童脆生生地答到。
道士轉頭說:“真是不巧,師伯今日不見客,要不二位過幾天再來吧。”
“不必,我可以等他出關。”梁霄斬釘截鐵道。
“這……”那道士正要勸他,這時院門外又跑進來一個年輕道士,他氣喘籲籲道:“師兄,你快出去看看,殿門口有兩夥香客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
“好像是誰撞了誰一下。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年輕道士撓撓頭費解道。
“哎呀那還不快走,”中年道士走了幾步,又想起梁霄二人,轉頭想說些什麼。林嶽看了梁霄一眼,率先說到:“道長不必管我們倆,先去處理糾紛吧,我們待會兒就走。”
道士拱手道:“那二位就請先自便了。”說完隨年輕道士離開了。
梁霄走到小道童麵前,低聲詢問他:“我有急事想見清虛道長,能否勞煩道長通稟一聲。”
雖然他努力放輕聲音,也緩和了麵色,但小道童看著眼前這個冷著臉的大個子,還是嚇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很小聲的不行。
梁霄聞言皺起眉頭,臉色更加陰沉。
小道童嚇得躲到門柱後麵,隻露了一個小發揪。
林嶽見狀走到小道童身邊,蹲下身,口袋裏摸出兩顆蜂蜜檸檬味的潤喉糖,他拿著糖在小道童眼前晃了晃,“小弟弟。”
小道童搖搖頭,“我不是小弟弟。”
“那好,小道長你想不想吃糖?”
小道童遲疑地看了看他手中的糖,又回頭看了看靜室的門,最終還是抵不過小孩子對糖果的向往,像模像樣地拱手道謝。
林嶽貼心地幫他撕開糖紙,小道童捏起糖果塞進嘴裏,圓溜溜的眼睛登時彎成了兩個小月牙。
“怎麼樣,好吃嗎?”
“還行吧,有點酸。”小家夥認真品味到。
林嶽這時又微微皺眉說“你叫雲寶是嗎?那雲寶道長你能不能進去通報一聲,我們真的是有很急的事情要問,小道長你幫幫我們吧。”
小道童看了看他,撅著嘴巴猶豫了半晌還是答應了。
他伸出小手上前敲了敲門,等裏麵應聲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道童就出來了,隻見小家夥走到台階下一板一眼道:“我師父說了讓你回去耐心等候,該回來的總會回來的。”
梁霄皺著眉追問到“總會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