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空著手去，去了多說幾句吉祥話，少喝酒……”
    “好好好，奶奶我知道了，我辦事兒您還不放心嗎？嗯嗯，注意身體，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您……”
    俞凜在市裏一家味道不錯的糕點鋪定了一盒壽桃，送來的小哥不認識路，在巷子前麵一條街路邊等著，俞凜就自己出去取。
    回來的時候，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一道自行車的身影。
    俞凜知道是誰，但他不太想回頭。
    兩人一前一後的到了店，俞凜放下壽桃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上樓拿了件外套。
    下來發現小孩靜靜站在他的自行車旁，乖乖巧巧的等著。
    俞凜拎著壽桃拉下卷簾門，一腳踩著門下邊，一手不太利索的鎖門。
    顧陌上前也踩住門，從他手裏拿過鑰匙鎖好門。
    俞凜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直到鑰匙重新回到手裏，才吐出一口氣道“我要去老蔡家吃飯，你自己找著吃點。”
    說著也不看顧陌什麼反應，錯身就走。
    沒走兩步，手裏的壽桃被人拎了去。
    “我也去。”
    “……”
    不等俞凜出聲，顧陌接著道“蔡校叫你帶著我，我知道。”
    蔡老太太八十大壽，老蔡就在家裏擺了兩桌，叫了些近親好友來熱鬧熱鬧，叫老太太高興高興。
    俞凜上前將禮物送上，乖巧的半蹲下扶著老太太胳膊說吉祥話“祝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天倫永享，後福無疆！”
    “好好好！你這臭小子難得正經！”蔡奶奶輕輕一巴掌拍在俞凜臉上，滿是褶皺的手微微顫抖卻滿臉止不住的笑意。
    “誒，哥，你把詞兒都說完了讓我說什麼呀？！”
    徐主任和老蔡是高中同班同學，還是一個寢室的，後來進了同一個行業，剛畢業那幾年都是在一個學校任教，所以至今感情深厚。
    徐暮寒那個文盲就在俞凜後腳進門，估計跟他爹一起來湊熱鬧的。
    聞言，不等眾人鄙視，他家老爹第一個拉不下臉了，直接送過去一腳毫不客氣斥道“你老子我再怎麼說也是正宗中文係畢業的，怎麼就養出你這麼個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啊？！”
    “誰說我不識字的……”徐暮寒小聲嘀咕。
    “還頂嘴，我……”
    “誒誒誒，行了行了老徐，入座吧，都等著呢！”
    徐家父子熱場的拳腳大戲在主人老蔡的勸扶下散了場，眾人哄笑不止，老壽星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那我祝奶奶生日快樂，笑口常開！”徐文盲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暮寒剛退後幾步，蔡奶奶就一眼看見了一直緊跟在俞凜身後的顧陌。
    “哦奶奶，他是我……”
    “小陌？！是小陌吧？哎呦，老馮跟我講的時候我還不信，今天看了才知道，嘖嘖，這小囡囡長得著實標誌呢！哦呦呦這粉白臉兒櫻桃嘴兒，可愛著呢！”
    “……”
    “……祝奶奶日月昌明，鬆鶴長春。年享高齡椿萱並茂，時逢盛世蘭桂齊芳。”
    徐文盲“……？”哥哥，我被一個年方14的美少年碾壓了。
    俞凜：你是被一個義務教育階段的小屁孩鄙視了，高四文盲。
    話說，顧陌這小孩是討中老年人喜歡，蔡奶奶一下一下跟逗小貓似的，撓著顧陌的下巴就是不願撒手。
    要不哪天帶去廣場扔了吧？那兒跳廣場舞的的大爺大媽指定爭著搶著把他領回家。
    扔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哥？哥？波——哥——你想什麼呢？怎麼皺著眉一臉煞氣？”
    “……離我遠點。”
    徐暮寒“……？”我招誰惹誰了？！
    老蔡的好人緣不是吹，本算著的兩桌人到開飯時硬是多出來一桌，所以到最後女賓擁著壽星一桌，老爺們兒一桌，小孩一桌，互不幹擾。
    老蔡今兒特別高興，老母健康長壽，妻兒家庭幸福，工作穩定順利，人活一世也不過如此了。
    平日裏師母管的嚴，今兒可算是能敞開了喝，所以還沒開飯老蔡就已經先喝紅了臉。
    “俞凜！俞凜！來來來，上這兒坐！你個社會青年怎麼好意思跟學生坐一塊，要臉嗎你啊？！那個小陌啊，你們幾個同學坐一塊哈！軒軒！招呼好弟弟妹妹還有同學，聽著沒？！你們小孩就喝飲料哈喝飲料！”
    俞凜知道今兒自己逃不過，可顧陌一直緊跟著自己，他也不好帶著四處去拚酒。
    “我跟俞凜坐。”
    “……”
    剛坐下屁股還沒熱乎，俞凜就被老蔡提了起來“來來來！讓俞凜帶著你們走一個！這小兔崽子酒量好著呢，上次直接把我跟老徐還有鴻中的一幹體育老師直接幹趴下了，第二天中考體測愣是沒起來床！”
    俞凜無奈先走了一輪。
    “先喝點湯暖暖胃，空腹喝酒不好受。”
    坐在俞凜身側的鄭博把湯給他舀好遞過去。
    “謝謝啊。”
    “博哥你也喝點湯，酒少喝點，喏吃菜吃菜。”恬不知恥非也擠過來的徐暮寒蹭在鄭博旁說。
    “……好，謝謝。”
    鄭博是跟著他們交警大隊的大隊長來的，據說大隊長跟老蔡是發小。也是鄭博跟他招手讓俞凜坐他旁邊，俞凜才發覺他也來了。
    溫熱的雞湯帶著濃香的馥鬱滑入食道進入辛辣翻滾的胃中，那種燒心的感覺才稍有減緩，俞凜一口舒心的氣還沒吐出來，就又被這群老狐狸起哄著又走了兩輪。
    好容易上半場結束，大家老老實實夾幾口菜吃了，俞凜才分得出餘光看向身側愣是要擠著自己坐的小孩。
    那一碗光飯沒動兩口抬了好幾分鍾了，菜也不見夾著吃。俞凜在下半場開始時，邊敬酒邊趁沒人動菜把肉菜都轉到小孩跟前，還不動聲色的伸出一個指頭抵住轉盤。
    在老蔡準備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使喚蔡邵軒去補貨的空隙，俞凜終於可以抬筷子吃點菜。
    剛坐下，俞凜就發現自己碗裏全是菜，還全是肉菜。
    忍不住斜睨了一眼已經吃得差不多的小孩，俞凜放下酒杯埋頭無聲的吃了起來。
    杯中的酒本該幹了的，可最後剩的底兒全在俞凜酒杯裏了，無人可敬，所以俞凜打算等酒來了再找老蔡幹了。
    沒吃兩筷子，餘光裏看見一隻白皙修長，指甲修剪得幹淨整潔的手端走了酒杯，還沒來得及阻止，顧陌一仰頭把那一整杯50多度的白酒一口幹了！
    “？！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