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鳴一直認為莫曉就是一個貪圖富貴，是急功近利的人。
    為了工作和魯凱套近乎，故意加班，為了能夠在新人中脫穎而出，和新人中的佼佼者天一曖昧不清。
    在自己麵前又時常犯迷糊，故意將自己單純的一麵露出，勾他的惻隱之心。
    不久之前引得自己幫助他，用完便隨即過河拆橋，不理不睬。轉頭就和總裁走的極近。
    當下聞一鳴對莫曉是厭惡居多。這是在用清純和迷糊來欺騙旁人的小人，他的真麵目就是一個愛慕權勢，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人。
    可看著眼前這宛如一卷畫卷的寧靜又美好的景象，聞一鳴不由得遲疑了。俗話說相由心生，能夠展現如此美妙畫卷的人，會是那種人嗎？
    他放輕腳步，仿佛怕驚動莫曉。那側臉逆著光，撒下來的陰影中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聞一鳴恍惚了。
    仿佛在什麼時候，他見過這樣場景，那種熟悉感又湧了上來。
    麵前站了一個人，被人窺視的壓迫感，將莫曉從沉睡中驚醒。
    疑惑的抬頭，發現居然正是他想著的人。
    被回憶感染，青年清冷的氣質也微微融化，毫無遲疑的綻放出一個極致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不再帶著揮之不去寂寥，那是發自內心的純粹的快樂，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天使。
    莫曉把眼前的聞一鳴和記憶裏的聞一鳴弄混了，眼前是失而複得，並沒有經過那些分開的時光，下一瞬就找到了那個不告而別的小哥哥。
    聞一鳴這是第一次見莫曉笑，盡管莫曉在他麵前不像旁人，情緒是外露的，可那種情緒更多的時候是含了一種小心和瑟縮。
    他總是小心的，內斂的。
    而現在，那原本隻是清秀的麵龐，因為這個笑容，顯得更加生動。唇邊、眼角、和發絲都帶著笑意。
    那笑容裏充滿了信賴、懷念和愛慕。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聞一鳴的心跳失了一拍，這一幕和記憶中那個人對上了，這才是這張臉應該有的氣質，就應該是帶著笑的。
    而不是往日裏那個冷漠冰冷的樣子。
    聞一鳴穩住了心頭翻湧的情緒。平靜的開口“怎麼在這裏，客戶已經回來了。”
    奇妙的氣氛被打破，將沉浸在過去的人驚醒。那笑容轉瞬即逝，嘴角迅速恢複筆直，他又成麵無表情的樣子。
    “對不起。”莫曉道了歉。因為避嫌，他和聞一鳴不得不保持距離。
    他跟在聞一鳴身後，往客戶公司走去。
    聞一鳴走在前麵，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是他們一個多月來第一次說話，盡管是工作上的，但是莫曉還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調查組的結果上個星期就出來了，調查組證明了他的成績是靠自己得來的，甚至聞一鳴的評分是評委中最低的。
    可是眾人卻並不買賬，聲明隻是承認了他的能力，但在眾人心中他和聞一鳴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所以聲明之後，莫曉和聞一鳴相處還是沒有恢複正常，還是一句話沒有說。
    莫曉是不敢，而聞一鳴誤會了莫曉的擔心，隻是覺得小孩明顯想拉開距離，那他何必上前。
    莫曉都以為兩人不會再有進展，這次的交流算是意外之喜了。
    兩人的關係雖大不如前，但因為送文件的事情，兩人已經打破了堅冰。有了進步，至少不在把對方當空氣，遇到了也會點頭打招呼。
    莫曉隨著業務越來越熟練，現在已經單獨負責一個行業了，和他搭配的銷售離職了，所以他目前基本上是一個人處理整個行業的事情。
    這天，莫曉正在給客戶打電話，總裁走過他的工位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莫曉心一沉，還沒做反應，他的心思沒從電話抽出來。
    隻聽見耳邊傳來總裁低低的一句，讓他打完電話來他辦公室一趟。
    莫曉的心情就煩躁了起來，他很抗拒。
    這是要幹什麼？
    但等他打完電話，還是第一時間就去了辦公室，盡管不想麵對總裁，可也不敢無視總裁的話。
    總裁辦公室還有其他人，總裁也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說“今天晚上一起參加一個飯局。”
    莫曉下意識就想拒絕，下一句話就打消了莫曉的拒絕，“這次請的是薛總。”
    薛總是莫曉手上的大客戶，如果老板請客，他這個員工不去，恐怖日後的工作會非常困難。
    莫曉知曉利害，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一下午他都過得心不在焉，一方麵他不想去，一方麵又迫於壓力不得不去。
    這讓他很難受，擔心遇到和上次一樣的境況，也不知道如果遇到了他還能不能幸運逃脫？
    總裁失敗過一次，會放棄還是會變本加厲？
    就算再不情願，太陽公公到點一分鍾都不拖延，下班了。
    夜晚包廂裏人聲鼎沸，這次來參加飯局的人很多，包廂中心是一張大大的圓桌，能坐十幾個人。
    精致的碗筷，被燈光一照，反射著金色的閃光。
    莫曉他們去的早，總裁還在路上，莫曉很快給自己選了一個靠門的位置，確保離總裁遠一點。
    不一會，人就逐漸的都來了。
    其中有三個客戶，兩個用戶，剩下的就是莫曉公司的同事，一桌子坐的滿滿當當。
    一桌子人隻有幾個是是生麵孔。
    莫曉也就相對放鬆，這樣的場合看起來很正經。
    所有人都來了之後，莫曉發現總裁身旁空著一個位置，不知道是誰還沒來，好大的架子。
    人很多，但大家都沒有相互攀談，而是等著主位的人發話。
    總裁今天看的出心情很好，他很有手腕，在公司裏威望也很高，在酒桌上總是那個備受吹捧的人。
    直到菜都上齊了，何總和沒有看莫曉一眼，仿佛就是公司的普通員工，並沒有對他有任何特別。
    莫曉逐漸的放下心來，看來自己是安全的。
    等大家喝到半場，包廂的門才又被推開，莫曉背對著門，等來人走到總裁身邊他才發現那人是聞一鳴。
    原來這場飯局，聞一鳴也來嗎？
    聞一鳴一來就向何總和客戶道歉，說自己剛下飛機，說著自己連幹了三杯。
    看的莫曉目瞪口呆，他什麼都沒吃，一來就喝了三個。
    聞一鳴的酒量真好啊。
    客戶本來還有些不滿，看他一來，就自罰了三杯也沒有刁難。
    氣氛很熱烈，中場時候，莫曉打圈很順利，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自己沒了危險，他的眼睛就悄悄的追逐著聞一鳴，聞一鳴在這樣的場合遊刃有餘，他身份不低，卻也沒有淩人的態度。
    很謙和，和他交流的人都很愉悅。
    聞一鳴今天喝了不少，至少喝了一瓶白酒了
    莫曉有些擔心，不知道聞一鳴的量在哪裏？會不會喝醉？
    中途莫曉去了趟衛生間，他回來之後，一桌子人，他就剩總裁和聞一鳴沒有敬酒了。
    斟酌片刻，還是拿著自己的杯子走到總裁麵前。
    總裁還是那個有著沉穩的精英氣質的大老板，盡管他喝了酒，麵上卻絲毫不顯醉意，很威嚴。
    莫曉恭敬的端著酒杯輕輕碰了下總裁的杯子，一言不發，舉杯就喝。
    卻被總裁捏著胳膊阻止了。
    “唉，你這不對，你的酒都沒倒滿”旁邊有人提醒。
    莫曉低頭一看手裏的酒杯，酒水隻倒了八分。
    他記得自己是倒滿的啊，將心頭的疑惑忽略，歉意的看了眼總裁。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邊道歉，一邊找酒瓶。
    總裁沒有介意他的失禮，隻是將自己麵前的酒，分了一些給莫曉。
    “年輕人，不要焦躁，我很看好你。”總裁仿佛對上一次的事情毫無記憶，毫無異常，仿佛麵前的人隻是他願意提攜的年輕人。
    莫曉急著敬完酒離開，也就沒有說什麼，舉杯再喝。
    可沒等酒杯碰到嘴唇，胳膊肘就被狠狠碰了一下，端著酒杯的手一抖，盛滿了酒的杯子就掉了下去。
    莫曉錯愕的抬頭，聞一鳴的手還沒有收回去。
    為什麼打掉他的酒杯？
    清脆的玻璃的破碎聲，吸引了在座其他人的注意力。
    聞一鳴微微詫異，為自己的不小心道歉。
    “抱歉，我沒看到。”聞一鳴歉意的看了看莫曉，又對著總裁頷首，然後叫服務員收拾了碎片，又取了一個新的杯子，親自給莫曉倒滿。
    又說了聲對不起，“走路沒注意實在抱歉。”
    莫曉怕再出插曲，二話沒說，端起酒杯就喝完就走。
    總裁見人已經走了，也就重重的將空酒杯放回桌上。
    他目光陰翳的看著莫曉離開的身影，又轉回目光，掃過正在和其他人說話的聞一鳴。
    他在給莫曉加酒的時候，那酒裏是加了料的，如果莫曉喝了，那他一定能得手，卻被聞一鳴攪合了。
    隻是不知道聞一鳴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何總銳利的目光掃向另一個人，那人點頭回應。
    隨後便拿著自己的酒杯走向莫曉。
    同事敬酒莫曉肯定不會拒絕，也不會有那麼強的警惕心。
    兩人說著場麵話，那人舉著酒杯誇獎莫曉。
    “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很有天賦。”話音剛落。身邊擠進一個人。
    “哎，正好，小肖，來我們喝一個。”一道明朗的聲音插了進來。
    聞一鳴是副總，副總和他說話，小肖也不敢怠慢，尊敬的舉杯，三人一起喝了一杯。
    由於聞一鳴的插入，這料也沒放成，這之後，如果有人和莫曉喝酒，聞一鳴一定在身邊，要不就是三人一起喝。
    巧合的讓人懷疑聞一鳴是不是故意的，怎麼每一次都有他。
    但是聞一鳴每次用的理由都不一樣，而且有時候就隻是恰巧路過。
    隻是這恰巧的次數有點多。
    卻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但是因為這樣聞一鳴多喝了很多酒。
    散夥的時候，眼底墨色已經不在清明。
    散夥的時候，眾人都喝了酒，車肯定是不能開了，稍微清醒點的人送已經癱倒的人，結果最後分配完。
    居然是莫曉送聞一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