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是成熟男人的溫熱的身體，莫曉緊張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聞一鳴此時暈暈沉沉的，一副醉酒不輕的樣子，一手勾著莫曉的脖子，頭垂到他的肩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莫曉身上。
    艱難的將人扛回酒店。
    莫曉不知道聞一鳴家在那裏，問也沒問出來，隻好來酒店。
    進了酒店，聞一鳴一改醉酒的狀態，從莫曉身上站起來，才看那剛剛還朦朧的眼神，已經散去了迷霧。
    他清醒的脫了沾滿煙酒氣息的襯衫，又打開窗子散了散味道。
    黑漆漆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莫曉。
    如果是沒喝酒的時候，莫曉可能能分辨出來，聞一鳴的異樣的眼光，但是他今天也喝了不少。
    聞一鳴那眼底的暗含深意，他是一點沒看出來。
    房間隻開了氣氛燈，很昏暗，聞一鳴坐在床邊，莫曉本來準備將人送到房間，觀察下他沒有問題，就準備走了。
    莫曉開口告別“總監，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就背著身子往出走。
    “等等”身後那人壓著嗓子，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莫曉轉過身子，等聞一鳴的下一句。
    聞一鳴沒有緊接著說下去，而是盯著他的眼睛，像是在黑暗中的某種野獸，蟄伏這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靜謐的私人的空間裏，兩人麵對麵，站著的人靠近門口走廊的燈光照在他的頭頂。坐著的人藏在黑暗裏。
    莫曉頭越來越昏，屋子裏的暖氣烤的他頭昏腦漲。
    聞一鳴一直沒說話，他也不敢走，擔心聞一鳴不舒服，但是他自己也暈著，隻能將身體靠在牆上。
    “你攀上何總了？”聞一鳴出口便是嘲諷的語氣。
    莫曉覺得莫名其妙，他搖搖頭，何總他躲還來不及，怎麼會攀上去。
    “前幾周，你老和他出去，你沒勾引他？”到底是喝了酒，換做平時，聞一鳴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和他公私分明的做事風格相悖。
    就算是心裏再鄙夷的人或者事情，他也不會在麵上顯露，而今天居然當麵問了出來。
    這話讓莫曉很委屈，他不是這樣的人。難道聞一鳴就是這樣看自己的嗎？
    委屈在酒精的加持下，變成了微怒。
    “你瞎說，我才不會勾引他，我又不喜歡他，上次他要強迫我，我費勁心思才跑出來，我才不會勾引他。”
    莫曉說著，就回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一陣後怕，淚水順勢滑落。
    淡黃色的氣氛燈，從上灑下昏黃的燈光，那淚珠一路閃爍著滴落，就像是一顆璀璨的鑽石。
    聞一鳴看他這個樣子，不像是撒謊，不知道上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裏泛起憐惜。
    “那今天他給你下藥，你就喝？”聲音也不自覺放輕幾分。
    “下藥？我不知道！”
    莫曉背脊一陣發涼，何總居然這樣齷齪，差點又著了他的道。
    那聞一鳴撞他叫他摔了杯子，是不想讓他喝那杯酒？
    他神色複雜的看向聞一鳴。那是不是今天那些巧合也都是聞一鳴特意為之？
    聞一鳴看他神色，知道他心裏想什麼，也沒等莫曉問出口。他隻靜靜的點了點頭。
    莫曉長大了嘴巴，用眼神詢問為什麼？
    聞一鳴沒有給出答案，他又拋出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我？”
    聞一鳴這話說得很平靜，仿佛是在問莫曉晚飯吃什麼。
    而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在莫曉耳裏就是一道驚雷。
    怎麼辦？承認嗎？
    他聽同事說過，聞一鳴仿佛禁欲的苦行僧，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表露過心意，也沒有人和他表白成功過。
    而且，遇到對方是那種死纏爛打的，聞一鳴還會麻利的將人調離公司。
    聽聞，他極其厭惡男人之間的感情。
    莫曉嘴唇微顫，怎麼辦？
    他進退兩難。
    莫曉沉默著，不敢說話。
    聞一鳴卻失了耐心，結實的肌肉，在燈光的照射下，那隆起非常明顯。
    揍起人來應該很疼，莫曉不合時宜的想著。
    他慢慢的走到莫曉的麵前，高大的陰影將莫曉吞沒。
    “為什麼不說話？”
    莫曉咬了咬下唇，別過眼，狠下決心“是，我喜歡你。”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怕什麼，抖成這個樣子。”
    不是想象中的厭惡語氣，莫曉小心的抬頭，觀察聞一鳴的表情。
    卻隻看到了一張驟然放大的臉，嘴唇上傳來了溫熱的觸感。
    緊接著一條靈活的軟肉舔上了唇瓣。
    ……
    第二天，莫曉渾身酸痛的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還是有些雲裏霧裏。
    昨天莫名其妙的被迫告白，然後一點反應機會都沒有，聞一鳴就吻了他，兩人距離一近，聞到那冷冽的香氣，來不及想自己在什麼。
    等他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滾上了床，他連叫停的機會都沒有，就昏昏沉沉不知所以了。
    他雖然喜歡聞一鳴，可是也沒想到兩人關係竟然發展的如此之快。
    但是在酒精的慫恿下，他半推半就的從了。
    聞一鳴滿足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他耳邊。
    他枕著聞一鳴的胳膊，盡管已經醒來，卻小心翼翼的不敢亂動，害怕吵醒聞一鳴。
    身旁的人呼吸平穩顯然還沒醒。莫曉用遠離聞一鳴的手掐了掐自己，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他們兩個真的睡了？
    那，是不是聞一鳴也喜歡他？
    雖然聞一鳴沒有說過喜歡他，但能做這樣的事情，證明聞一鳴是喜歡他的吧。
    心裏胡思亂想，身體上的酸痛也就不那麼難忍。
    片刻之後，被枕著的胳膊動了動，聞一鳴睜開眼睛。
    感覺到身邊有人，赤裸的皮膚緊貼著，那滑膩的感覺還殘留著。
    聞一鳴狠狠的皺了皺眉頭，喝多了。
    莫曉呼吸瞬間就冰住了，他緊張的不知所措，眼睛胡亂的飄著。
    這是他的初夜，兩人之前充其量算是關係好的前後輩，而今天就一起滾了床單。
    莫曉不知道這第二天一早的開場白應該說什麼才不會顯得尷尬。
    聞一鳴揉了揉眉頭，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怎麼就沒控製住自己。
    繼而像是想通了什麼，在睜開眼，眼底的暗流沉寂下來。
    他摸了摸莫曉的頭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做我男朋友吧，但是希望你理解我，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聞一鳴一邊說一邊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側躺著觀察莫曉的表情。
    莫曉神情一愣，對上聞一鳴嚴肅的眼神，隨即點了點頭。
    他理解，兩人的關係如果被公司的人知道了，那將引來軒然大波。
    萬年單身鑽石王老五，被一個男的得手了。
    先不說對聞一鳴的衝擊，莫曉怕是會被生吞活剝。
    “難受嗎？”聞一鳴溫柔的詢問他。
    莫曉搖了搖頭，盡管身下那處，火辣辣的，但是他還是隱藏了自己的難受。
    聞一鳴也不懂這事，嚴格來說，昨天那一晚，都是雙方的第一次。
    聞一鳴點了粥，自己吃了點，體貼的喂莫曉吃了點，就收拾整齊了準備離開了。
    “我先走了，房間我續了一天，你可以等自己舒服點在回去。”
    莫曉點了點頭。
    關門聲響起。
    莫曉望著門口消失的人影。
    房間裏還殘留著聞一鳴身上的味道。他將自己緊緊的裹入被子中。
    淚水洶湧而出。
    兩人定了關係，相處模式卻和以前沒有大的變化，在公司裏兩人依舊不怎麼說話，除了偶爾的項目上的接觸，一天也說不上兩句話。
    聞一鳴工作日忙的見不到人，隻有周六日的時候，聞一鳴會約莫曉出來，兩人之間也僅僅一起吃個晚飯，聞一鳴就會將人送回家。
    就像是為了完成什麼任務。
    兩人之間的相處與其說是情侶，卻更像是同事，規矩又疏離。
    聞一鳴沒有在碰他，甚至連牽手，擁抱這樣的舉動也沒有。
    莫曉雖然有失落，但是並沒有不滿，能發展到今天這樣的情況，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這幾天他也想清楚了，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聞一鳴喝了不少酒，自己又將人送到了酒店。
    房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他自己又是送上門的，恐怕他也沒有這個機會成為聞一鳴的對象。
    聞一鳴隻是負責，他也許隻是不想讓莫曉跑出去亂說罷了。
    聞一鳴不喜歡他，
    他根本就不喜歡男人。
    幾天之後，莫曉獨立負責的項目終於簽合同了，莫曉激動的給聞一鳴發訊息分享。
    兩人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這是破天荒的周二晚上的約會。
    莫曉激動的心情一直延續到晚上兩人見麵，聞一鳴依舊選的是很高檔的飯店。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包間。
    桌子上擺著裝了精致食物的盤子，兩人沒要酒，手邊放著飲料，聞一鳴的袖口向上卷了幾圈。他很放鬆。
    “恭喜”聞一鳴微笑著恭喜他。
    莫曉不好意思的舉杯和聞一鳴碰了碰。
    兩人安靜的吃著飯，飯店環境好，東西好吃，如果硬要說缺點的話，那就是兩人都不說話，整間屋子隻有夾菜時筷子和盤子碰撞的清脆聲音。
    很冷，
    連個話題也沒有，莫曉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還很害羞。
    也不敢隨便找話題，擔心聞一鳴覺得他膚淺。
    對麵就坐著自己仰慕的人，莫曉的心無時無刻不在快樂的跳動。他是一個不善於表現自己感情的人。
    他的心頭充滿著歡快、興奮，甚至有些隱秘的憧憬，然而他麵上卻是那樣冷靜。隻流露出幾分緊張來。
    他在意那骨節分明的大手，在眼前晃悠，那靈活的筷子，不像是在夾食物，反倒像是在他心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