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勾起：“至於你，等本王想好了，再處理。”
    說完了，收回視線，也不再看孟浮生一眼，踩著血水，一步一步，頭也不回離開。
    孟浮生慌了，不知為什麼，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得不到原諒，這輩子他們就徹底完了。
    連滾帶爬追上去，一把抓住即將踏出大門的司馬長離衣角。
    悲痛欲絕不知道說什麼，不斷重複相同的話“阿離，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有人算計我，我才會認錯，是我不該認錯，不該鬼迷心竅，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的錯，別不要我，好不好，我求你了，阿離，阿離……”
    一字一句，如泣如訴。
    即使這樣，司馬長離也隻是側目輕飄飄撇了一眼，表麵毫無動搖，可藏在袖子下的手卻捏緊了拳頭，掌心傳來的疼痛讓他恢複了理智。
    “先前祁璃之事本王可以原諒，可是這次，你髒了，髒得令人作嘔！”
    語氣平淡無奇，沒有半點波瀾起伏。
    霎時間，孟浮生瞪大眼睛，全身力氣卸去，手緩緩垂下。
    踉蹌倒退好幾步，滿是難以置信，大腦一片空白。
    一句“髒得令人作嘔”，徹底擊碎了他最後希望。
    司馬長離頭也不回離開了，走進雪地裏，大雪紛飛，很快將留下來的一串紅色腳印淹沒。
    這一刻，孟浮生才明白，他的阿離，再也不要他了。
    他陷入了迷茫，前方隻有黑暗，找不到方向，最後的那一束照亮前行的光熄滅了。
    剩下的人，很快將那些屍體處理了，就連昏死過去的女人也被打包帶走了。
    冷眼旁觀的瀧夜，望著呆愣一動不動好似雕塑的孟浮生。
    眼裏閃過一抹於心不忍，隻不過這抹不忍心很快消失不見。
    上前幾步，停在他的身側。
    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這裏曾是王上長大的地方，對王上而言有著非凡意義。知道為什麼會布置成這樣嗎？因為王上想與你成親，一個沒有世俗阻攔的婚禮，可是你辜負了。”
    千機重禮製，更重陰陽調和，是絕對不允許，也不能容忍。
    這要是放在民間，是要遭萬人唾罵，喊打喊殺。
    即使有人試圖打破常規，可最終下場都是——不得善終。
    司馬長離作為一國之君，若是昭告天下，那麼就不僅僅是挑釁禮製，而是和世人為敵。
    “昨日本該是你與王上大婚之日，王上不過是來晚了些，卻看到你與其他女人顛鸞倒鳳場景，就隔著一道屏風，王上坐了一夜。子閻王，你辜負了王上一腔真心，也踐踏了王上對你的愛，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不再看他狼狽的模樣，頭也不回離開了。
    瀧夜的話，猶如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伴隨“嘭”的一聲，孟浮生癱坐在地，失神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裏低喃什麼。
    與此同時，冰天雪地裏。
    司馬長離一口鮮血吐出來，染紅了潔白無瑕的雪。
    臉色煞白，全身力氣像是被掏空，背靠假山滑坐在地。
    眼睛空洞無神，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到蒼白臉龐上。
    腦海裏盤旋著剛才的畫麵，全是孟浮生驚慌、恐懼、害怕、哀求、無措、絕望的模樣。
    差一點他就沒忍住，沒忍住告訴一切真相，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與其悔恨自己一輩子活著，他寧願子閻恨他，恨一輩子。
    “可是，真的好疼，子閻，我好痛······”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眼前，滿臉擔憂朝他伸出手，嘴巴張合，仿佛再說：阿離，別怕，我帶你去找大夫，很快就不痛了。
    司馬長離伸手想要抓住，卻撲空了，倒在雪地裏，狼狽不堪。
    那個滿眼都是他的人，已經被他推得遠遠地，再也回不來了。
    終於死心的司馬長離，痛苦縮卷在雪地之中，鮮血大口大口從嘴裏爭先恐後湧出，染紅了雪白大地，格外刺眼。
    “子閻，我好疼，我後悔了。”
    黑暗吞沒他的意識，晶瑩剔透的淚珠伴隨潔白無暇的雪花飄落，侵染雪地，銷聲匿跡。
    白雪皚皚世界，像是感受到了悲傷，陷入死寂，雪下得更大了，似在為其不鳴。
    再醒來時，一切都變天了。
    孟浮生被囚，正如謠言中的那樣。
    司馬長離變回從前的模樣，冷漠無情，手段雷厲風行，做事果斷，每每朝事，大多官員都是害怕甚至抗拒，內心慌得一批。
    “王上近日好可怕，那冰冷的眼神，簡直就要凍死人似的。”
    嘀咕這話的官員，瞬間戳中眾人心坎。
    有人大膽猜測：“會不會是王上和子閻王鬧翻了，最近連子閻王都沒看見。”
    此話一出，所有人讚同點頭。
    紛紛猜測為什麼鬧翻，嘀咕著離開。
    遠遠落後於群臣的何初尋，步伐不急不緩，對於群臣天真的想法並沒有放在心上。
    走出宮門，坐上馬車，打道回府的何初尋掀開簾子，回頭看了一眼巍峨壯麗的王宮，眼裏晦澀不明，無聲歎了一口氣。
    喃喃自語：“華屋秋虛，邦國殄瘁，這一天終究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