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飛雪，冰凍了世界，也冰封了那顆心。
    翌日。
    “你是誰？”
    疾言厲色聲劃破清晨的寧靜，吵醒沉睡中的人。
    孟浮生手忙腳亂穿上衣服，眼眶通紅卻死死盯著床上裹著被褥的女人。
    是的，女人，一個和司馬長離五六分相像的女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昨日明明是阿離，怎麼可能是其他人，是夢，一定是本王做噩夢了，對，就是這樣，醒來，快醒來……”
    說話間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
    伴隨清脆的聲音，孟浮生的話嘎然而止。
    有痛覺，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是真的，真真切切的痛。
    這一刻，世界靜了下來，流動的空氣仿佛凝滯住。
    昨日的畫麵，猶如走馬觀花，在腦袋裏浮現。
    孟浮生肉眼可見的慌張，身體止不住哆嗦。
    惡狠狠盯著不知所措的女人，怒斥“你究竟是誰？誰派你來的？”
    是質問，是恐懼，是憤怒。
    昨日明明就是阿離，怎麼······不對，不對。
    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昨日的種種，好像有什麼從大腦中一閃而過。
    他似乎抓住什麼，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熏香······”
    突然，眼神犀利駭人，大步流星衝過去，毫不猶豫掐住女人纖細的脖頸。
    “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女人被掐得直翻白眼，滿臉恐懼拍打他的手，嘴裏隻能發出斷斷續續“放開”的話語，然成效微乎其微，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耳邊傳來巨響。
    幾乎讓宮殿震動的聲響，倆人下意識看去，隻見倒下龐然大物的屏風後，司馬長離坐在那一言不發盯著裏麵看，而他的腳下跪著一群全身顫抖的宮人，踹到屏風的瀧夜，則是冷冰冰站在一旁，等看清一切。
    孟浮生瞳孔劇烈收縮，巨大的恐慌席卷而來，全身力氣驟然抽光。
    不知不覺放開女人，身形踉蹌朝他走來。
    語無倫次，哆嗦“阿阿離，不是這樣的，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是有人算計我，熏香裏有問題，所以我才會認錯，真的，阿離，你要相信我，這都是······”
    “嗬！子閻王倒是推脫幹淨，是男是女竟分不清，是分不清還是狡辯呢！”
    瀧夜冷哼一聲，冷眼相看，滿是嘲諷。
    一句話，就將孟浮生打進無盡深淵，臉上最後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
    驚慌失措，緊緊拉住司馬長離的手“阿離，我不是推脫，是真的，是有人算計我，阿離，你要相信我。”
    然！司馬長離依舊一臉漠然，眼神冷冰冰地，看他仿佛是看一件髒東西般厭惡。
    就是那神情，徹底將孟浮生打進看不到希望的地獄。
    那一瞬間，孟浮生隻覺血液被凍住，停滯不前，冷地直發顫。
    司馬長離用力抽出手，漫不經心掏出一塊錦帕，毫無顧忌仔仔細細擦手，那舉動那表情，是無比的嫌棄和厭惡。
    原來屬於他的愛意消失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隻有厭惡、惡心，避之不及。
    “阿······”
    “眼見為實，本王隻相信眼睛看到的，本王說過，最討厭的就是背叛，而你再一次背叛了本王。”
    生硬，疏離，滿不在乎。
    說完，冷漠丟掉手裏的錦帕，站起身居高臨下深深看了他一眼。
    “孟浮生，你髒了，本來，本王還想多留你些時日。”
    孟浮生腦袋裏一直充斥那句“孟浮生，你髒了。”全然沒有聽清後麵的話。
    孟浮生，你髒了。
    你髒了。
    髒了。
    這句話就像魔咒，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狠狠撞擊他的大腦，將他釘死。
    不······不是，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無盡的痛楚擠壓著他的五髒六腑，很疼，好痛，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一夜之間就變了。
    痛的窒息，說不出話。
    “阿離······別不要不理我，我不······”髒。
    最後一個字，最終被扼殺嘴裏，他已經沒有勇氣說出來，木已成舟，就算說一千遍一萬遍也改變不了。
    司馬長離沒有回答他，視線掃了一眼跪成一片的宮人，眼底泛起絲絲戾氣。
    語調冷得恍若三尺冰凍寒冰：“玩忽職守，辦事不利，就地處理。”
    話音剛落，那些人還沒來得及求饒，殿內不知從那突然冒出數人，寒光乍現，刹那間，宮殿裏就成了煉獄，將布置成新房似的宮殿襯托詭異，瘮人。
    十幾人，不過是轉瞬即逝間，就沒了生息，倒在血泊之中。
    大難不死驚魂未定的女人看到這一幕，直接嚇得抱頭尖叫。
    司馬長離頓了頓，而後視線落到昏死過去的人。
    唇角勾起：“至於你，等本王想好了，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