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內一陣兵荒馬亂，然後一大家子急匆匆趕往九朝城。
    對此，現在九朝城發生的事，司馬長離毫不知情。
    等知道的時候，早已是一個月後。
    司馬今恩死的消息沒有瞞多久，很快傳遍了整個千機。
    屍體同三軍歸來，與此同時和王一家子也被押解進京。
    每每提及無不是唏噓，歎息。
    這可是平反和王的主帥，千機大功臣，年紀輕輕就逝世了。
    與此同時，恨不得剁了和王，做什麼不好，偏偏謀反，不僅害人害己，落下千古罵名，遺臭萬年。
    京城內，一片縞素，人們臉上的笑意少了些許，多了抹哀傷。
    以國君之禮，三軍發喪，全城縞素三日。
    一開始，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兩人掛帥平反，覺得就是拿戰場當兒戲。
    到最後確實出乎意料，可謂是天妒英才，實在是可惜可歎！
    在九道高超的醫術下，以及各種藥材的養護，司馬長離很快恢複差不多。
    竹林間，風吹草動，樹影婆娑。
    涼風習習，吹起兩鬢華發。
    棋盤之上，黑白棋子相殺，絲毫不落下風，互不相讓。
    不過比起黑子，白子相對氣勢弱些，力求平穩些。
    指尖拈起一顆白子，緊蹙著眉頭，似乎在思索下一步怎麼走。
    就在這時，對麵一顆黑棋落到棋盤上，刹那間整盤棋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勢力相當的黑白棋子，白棋一下子成了死局，毫無生還的機會。
    一股無形的氣勢以那顆扭轉局勢的棋子為中心，開始向棋盤，向對弈者，向四麵八方擴散，慢慢塵埃落定。
    原本蹙著眉的九道，怔了一下，抬眼看了對麵的司馬長離，無奈歎了一口氣，似是看開什麼，隨即將手裏的白棋丟進甕裏。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非要一個明白。廟堂上如此，戰場上亦如此，棋局上亦然。有時候什麼都要個明白，恐傷人傷己，不若糊塗些。”
    九道意有所指。
    司馬長離哪裏沒有聽出話外音，隻見他苦笑搖了搖頭。
    “師傅，並不是所以的事都能稀裏糊塗過去，細數這麼多年，我的每一個決策都是經過多次思量，這次也不例外；生死蠱是你培養出來的，我知道您一定有辦法。”
    見他把話挑明了，九道頓時怒瞪大雙眼，氣得渾身發抖。
    好說歹說，明裏暗裏暗示了這麼多次，還是這樣。
    英俊的臉有些掛不住，氣急敗壞道：“你怎麼這麼軸，好說歹說，就是不聽；我說過生死蠱沒有解藥，生死蠱本來就是一個失敗品，何來的解藥。他莽撞，你也跟著莽撞。”
    生死蠱本來就是他養情蠱時弄出來的失敗品，後來被人有心之人誤以為情蠱偷走，下在心愛之人身上，釀下慘禍。後來不知怎麼就傳出去了，故而生死蠱漸漸被人熟知。
    他何嚐沒有想過製造出解藥，可是最終以失敗告終。
    後來，為了防止出現那樣的慘劇，他再也沒有碰那玩意；至於為什麼會出現，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製造出來的。
    除了那個徒弟，還能有誰；又有誰會這麼恨一個人恨之入骨，用上這樣的蠱蟲。要知道培養出這種蠱蟲極為困難，且不說所需材料難得，就連氣候溫度要求都極為苛刻，稍微不對一點，都失敗。
    除了她，誰會這麼大費周章弄出來。
    司馬長離神情微動，怔怔對上他的視線，正色道：“子閻並非莽撞，他是為了我，去和虞兮交易拿幽靈草，才中生死蠱的。我知道師傅本事高超，一定會有法子救子閻。”
    聞言，九道忿忿不平的表情略微收斂，緩和下來。
    放下手，語氣稍稍好些。
    哼唧一聲“別給我戴高帽，我可沒有那個本事救他；正好，幽靈草到手，倒可以治你的病。”
    聽到這話，司馬長離瞳孔劇烈收縮。
    師傅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師傅！”
    音量不經意間加大了許多，其中雜含著些許焦急和憤怒。
    聲音在竹林裏迅速散開，隨著風一去不複返，消散於天地之間。
    一次兩次忤逆他的話，九道的脾氣一時間也上來了。雖然他已經是知天命看淡事情的年紀，但不代表沒有脾氣。
    騰地躥起來，狠狠甩了一下袖子。
    “我說過生死蠱是失敗品，沒有解藥，任你吹得天花亂墜，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束手無策，救不了，他隻有等死的一條路。”
    鏗鏘有力，沒有半點虛。
    不是誇大，而是事實。
    他確實沒有辦法，生死蠱的確沒有解藥。
    就算有辦法，他也不會用。
    司馬長離猛然抬頭仰視他，死死盯著他臉，企圖要從找到撒謊的痕跡。
    然！並沒有。
    司馬長離一顆心瞬間沉下去，身體再也控製不住顫抖起來，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般，癱坐在地。
    眼眶一下子紅了。
    不可能，怎麼會沒有辦法。
    聲音發顫“師傅，您騙我的對不對，您這麼厲害，怎麼會沒有辦法；一定是騙我的，師傅。”
    巨大恐懼籠罩周身，張開血盆大口，隨時隨地要把他吞噬掉。
    連滾帶爬爬到九道跟前，抓住他的長袍，猩紅著雙眼。
    “師傅，您一定是騙我的，你肯定還是在為我和師姐反目的事生氣，所以來想借此來懲罰我；這是一定是假的，你肯定是有辦法的，對不對。師傅，我求您了，一定要救子閻。”
    此時此刻的司馬長離哪裏還有昔日的風光，冷靜，穩重，那裏還是睥睨一切的君王，高高在上的君王。
    現在的他，隻不過是一個為救心上人求人的普通人。
    當一個人有了軟肋，涉及到軟肋的安全時，從前的種種已是過眼煙雲，不複存在。
    看到這樣跟變了人似的司馬長離，九道心裏不是百般滋味。
    “你給我起來，我是怎麼教你的，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跪天地跪父母跪師長，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為他跪求別人，起來。”
    然！司馬長離哪裏顧得上這些。
    執著堅定：“師傅，子閻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如果不是他，我還是那個束縛在冰冷的王座上的人，一輩子渾渾噩噩過去；是他，在我最無助，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幫助我，維護我。
    第一次，有人告訴我，不必這麼辛苦，不必壓抑自己；第一次，有人告訴我，如果受傷了，不需要一聲不吭；第一次，有人告訴我，他可以替我撐起一片天，成為我最堅硬的後盾。
    師傅，子閻就是我的命，倘若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絕不會獨活於世。”

    作者閑話：

    最近去實習，一邊又忙著調作息，所以沒有什麼精力更新，實在抱歉，從今天開始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