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閻就是我的命，倘若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絕不會獨活於世。
    絕不對獨活於世。
    絕不獨活。
    這句話就好似一句魔咒，重重敲擊九道的心髒，控製他的大腦，不斷回蕩，久不消散。
    九道頓時臉色大變，瞳孔劇烈收縮，仿佛天塌下來般，眼底最後一道安然的防線轟然倒坍。
    瞪大雙眸，寒光閃爍。
    低頭看著扒拉自己的徒弟，堅定的眼神，沒有半點雜質。
    九道氣笑了，這是在威脅他嗎？還真是情深似海，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
    真是有出息了。
    眼神微冷，嗤笑一聲，冷冰冰道：“之前你因為他有所改變，我看在眼裏也是高興，也沒有橫加阻攔，默認了。
    但你為了他，先是不顧自身安危，傷痕累累到我這來。現在，更是以死逼迫，司馬長離你可是好樣的。”
    滿滿的嘲諷意味。
    突而，語氣急轉直下“既如此，我改變注意了，我不會救他也不可能救他，而你，我會讓你永遠忘記他，讓他在你的世界裏徹底消失。
    到時候那個預言就迎刃而解，你會成為中原的霸主，一統中原。”
    司馬長離渾身一震，突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看向他。
    他萬萬沒想到師傅有朝一日會再露出這副模樣，說出這般無情殘忍的話。
    以往的師傅，要麼不靠譜灑脫樣，要麼就是仙風道骨的模樣示人。
    這樣的師傅，他一共見過三次，第一次是他剛拜師之時，第二次是和虞兮自相殘殺。
    讓他心驚肉跳的是，師傅有這個本事。
    能成為天下第一師，又豈會簡單。
    九道蹲下來，與他平齊。
    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語氣出奇的平淡。
    “阿離，我說過你和他之間，早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阿離，你要記住，你和他的劫數得不到天下人的認可；你們二人隻有一方能存活，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別怪我殘忍，我隻是順應天道，推波助瀾罷了。”
    說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好想想，你身後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整個千機的黎民百姓，甚至事關整個中原。比起日後你們反目成仇爭起來，目前是最好的選擇。”
    九道並非危言聳聽，而是事實如此。
    完了，扯開司馬長離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須有的灰塵。
    目空一切，定定往著前方，那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筆直交錯的竹林。
    “出來久了，是時候回去了。”
    意味深長，猜不透半分。
    九道沒有再管司馬長離是怎樣的反應，背著手，慢悠悠地往回走，感覺就是出來散步的。
    如同剛才的劍拔弩張隻是一場幻覺，不曾存在過。
    司馬長離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止不住發顫。
    這不是他想要結果。
    望著越走越遠的背影，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嘴裏的話，像是被什麼東西遏製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時此刻的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絕對不允許這件事發生。
    不能讓師傅這麼做，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太明白了，師傅向來言出必行，除了必要之外，從來沒有什麼可以反悔餘地。
    這個強烈的念頭支撐著司馬長離，硬撐著發軟的腿腳，狼狽不堪跌跌撞撞追上去。
    九道前麵悠哉悠哉走，雖如此，可速度卻不慢。
    司馬長離則是跟在後麵，許是冷靜些，他清楚認識到如果這個時候再提及，隻怕會適得其反。
    也不敢魯莽行事，勉強跟上，卻不敢多言。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相顧無言。
    “師祖。”
    正在院裏拿著小鋤頭刨土的安安，無意瞥到回來的九道，當機丟下手裏的工具，興衝衝迎上去。
    看著迎麵而來的安安，九道下意識彎腰抱住了他，臉上不知何時掛上了笑容。
    安安摟住他的脖子，葡萄似的眼睛轉了轉，像是在尋找什麼。
    沒見到想見的人，安安一時間有些泄氣。
    悶聲問“師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