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瞥了他一眼，冷冰冰吐出兩個字“無聊。”
    “這怎麼能叫無聊呢？多好的保命技能，而且你還可以用在欺負你的人身上。小阿離，學學又不吃虧不上當……”
    往事如走馬觀花般，浮現出來。
    學養蠱的事件，任憑九道吹得天花亂墜，還是沒有說動他。
    恍惚間，漸行漸遠的聲音突然變得喧鬧起來。
    “你這個庸醫，都胡說八道了什麼，要是阿離出事，我要你命。”
    冷不丁清醒過來，就看見大夫被孟浮生揪住領子，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在他身上的千鈞一發之際，驟然被抓住了手。
    “那個不長眼的，敢……阿離。”
    扭過頭，破口大罵的聲音在看清人，語氣急轉直下軟和下來。
    鬆開大夫，慌不擇路反手拉住司馬長離雙手，上下打量。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看看。”
    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司馬長離搖了搖頭，安慰道：“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剛剛怎麼叫你都沒有反應，嚇死我了。要不，我們重新找家醫館看看，我實在不放心。”
    不確定心急如焚說。
    司馬長離抱住了他，輕輕拍他的背，輕聲細語“我真的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一些往事，陷入其中，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抱歉，嚇住你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真的。”
    “真的？”
    “嗯，真的。”
    庭院中，倆人相擁在一起，彼此安慰之間。
    微風拂過，帶走人們的愁緒以及煩惱。
    在庸州，司馬長離僅僅呆了兩天，把重要的事連夜處理完，就帶著孟浮生匆匆離開了。
    虞兮像是預知著有埋伏，所以在拍賣會那日，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不曾出現過。
    一隊由十幾人組成的隊伍，疾馳而過，所過之處，揚塵四起。
    平坦的草地上，遠遠看到一座矗立的城池，在一個岔路口，隊伍果斷選擇了與城池背道而馳疾馳而去，不多時，城池就被甩在很遠。
    顛簸的路途，炎熱的天氣，令人格外難受和煩悶。
    放下簾子，已是滿頭大汗的孟浮生，胡亂抹了一把汗。
    “阿離，這路是不是走錯了，我們現在走去的地方，不是九朝城啊。”
    眉宇一動，答道：“我們不去九朝。”
    “不去九朝，那去哪裏？”
    “去師傅那！”點了點頭。
    孟浮生不理解，為什麼要去找師傅，左思右想不得結果。
    “為什麼？”幹脆直接說出疑惑。
    為什麼？
    因為，要解蠱毒。
    司馬長離怔怔看著他，沒有說話。
    漆黑的眸子，說不出的波動。
    對上暗沉的眸子，孟浮生隻覺不知為何心裏總有沉重感，莫名不安。
    路途遙遠，卻無法阻攔前行的腳步。
    一行人連夜趕了兩天的路，終於要抵達目的地。
    “不見可欲，使⼼不亂。是以聖⼈之治……師叔。”
    搖頭晃腦讀誦文章的安安，無意看到熟悉的人，一下子就丟下了手中的書。
    歡快朝司馬長離跑去。
    “叫師祖，叫什麼師叔，沒規矩，再說了你師叔又……”不在這。
    九道邊說邊從屋裏走出來。
    但看到風塵仆仆的一行人，呆愣了一下，脫口而出的話一下子卡住了。
    趴在司馬長離懷裏的安安，看向九道，笑嗬嗬說：“師叔來了，我可沒有亂叫，哼。”
    九道恨鐵不成鋼剜了他一眼，好似在說“沒出息。”
    轉而看向臉色蒼白無力的司馬長離，神色複雜，說不擔心都是假的。
    “還不下來，沒瞧你師叔身子不舒服嗎？沒眼力見。”
    “哦！”
    左看右看，見師叔真的臉色不好看，忙不迭說：“師叔，你放下來吧！”
    司馬長離笑了笑，抱著他朝九道走過去，直到他的跟前才放下來。
    低眉順眼作揖喚了聲：“師傅。”
    跟在左右的孟浮生和他一樣，行禮喊人。
    “行了，來我這就不要弄這些虛的，進財，沏壺茶來。”
    “好咧！”
    一把抱起安安，朝涼亭走去。
    “坐吧！”
    兩人也沒有拘謹，坐了下來。
    放下安安，把書塞進他的手裏，警告“別想你師叔來了，就可以偷懶。”
    安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司馬長離，認命歎一口氣。
    翻剛才讀到的地方，這次倒沒有大聲讀出來，隻是默默看。
    “把手伸出來。”
    命令的語氣，不容置疑。
    倆人同時愣了一下。
    九道見狀，幹脆利落俯身一把拉扯司馬長離的手，靜靜把脈。
    眉頭緊鎖，反手掀開他的袖子。
    一道化膿的傷口映入眼簾，空氣中隱約散發出奇特的惡臭。
    冷哼一聲。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身邊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
    看孟浮生的目光，乍然不善了。
    在看到化膿的傷口，孟浮生眼眶一下子紅了，哽咽“阿離，你……”
    “不用擔心，我沒事。”說著不著痕跡拉下衣裳。
    看向九道，眼裏布滿希冀：“師傅，麻煩你給子閻看看。”
    敢情來是把他當免費的大夫了。
    看孟浮生的眼神更加不好了。
    語氣不善：“這又是怎麼了，把手伸出來。”
    孟浮生不放心司馬長離身上的傷，兩耳不聞窗外事，自動屏蔽了他的聲音，手顫巍巍的想要檢查司馬長離的傷。
    九道一臉不耐煩，故技重施，一把扯住孟浮生的手。
    嚴肅警告：“別動。”
    孟浮生想要掙紮，但看到司馬長離投來安心的目光，不放心地消停下來。
    九道眉頭突然皺起，伴隨著時間的深入，皺得更加厲害了，仿佛可以夾死一隻蒼蠅。
    半晌。
    鬆開了他，目光冷峻，恍若冰塊，冷得瘮人。
    直勾勾盯著他“生死蠱，你是怎麼沾染上的。”
    “什麼生死蠱？怎麼了。”孟浮生心裏咯噔了一下，意識到不對勁，似乎阿離為什麼不顧傷口，連夜快馬加鞭趕來這裏。
    一個可怕的念頭升起了。
    九道見一臉茫然，什麼都不知道，再看看滿臉擔憂的徒弟，了然於胸。
    “哦，就是你要準備一下身後事了”
    無情且殘忍的話，輕描淡寫吐露出來，好似在口述一件無關緊要事。
    轟！
    倆人同時像被如遭雷劈，呆愣住了。
    率先反應過來的司馬長離，驚恐萬狀求救抓著九道。
    紅著眼，白著臉：“師傅，你一定有法子對不對，師傅，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子閻，師傅。”
    九道緊緊蹙起眉頭，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比起擔憂他，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的身子，要是再拖下去，他還沒有死，你自己就先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