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擔憂他，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的身子，要是再拖下去，他還沒有死，你自己就先會沒命。”
    “什麼叫阿離沒命？”
    才緩過神，就聽到這樣的話，孟浮生一下子就炸了。
    “氣微脈虛，傷口化膿腐爛，且不止一處，你們不是一直待在一起，怎麼不清楚他受傷。現在到來問我怎麼回事？笑話！”
    輕蔑一視，沒有好臉色。
    孟浮生渾身一震，踉蹌倒退了一步。
    臉色大變，無法言喻的難受。
    是啊！怎麼不知，明明知道阿離身體有傷，明明可以阻攔，明明……
    “師傅……”
    “還有你，輕重緩急分不清，哪裏還有昔日君王的穩重；之前你信誓旦旦跟我說，絕不會讓那件事成真，結果你就是用遍體鱗傷來告訴我答案。”
    九道越說就越氣不打一出，恨鐵不成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盡管對這個徒弟很失望，說到底還是他的徒弟。
    為了情愛，不顧身體。
    在廚房就聽到吵架的師徒，進財連忙加快了速度，端著茶水走出去。
    “先生，冷靜冷靜，王上受傷，想來已經知道錯了；天氣燥熱，喝茶去去噪。”
    邊打圓場，邊倒茶水，一人一杯端到他們的麵前。
    九道哪裏看不出他的意圖。
    冷哼了一聲，掙脫司馬長離的束縛。
    意有所指“這茶喝多了，容易睡不著覺。”
    甩袖離去。
    司馬長離慌了，忙不迭想追去，進財見狀連忙攔在他前麵。
    “王上放心，先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現在估計是去準備東西去了。您現在有傷，切勿大喜大悲，對身子不好。”
    說完，朝孟浮生使了個眼神。
    冷靜下來的孟浮生，連忙扶住他坐下，輕輕拍他的後背安慰。
    “阿離，別急，沒事的，會沒事的，先喝點水。”
    說著端起茶水，穩當放到司馬長離手裏。
    司馬長離恍了恍神，望著他，慘白的臉上揚起一抹勉強的笑意。
    心緒不寧“嗯，會沒事的，都會好的。”我一定會讓師傅祛除你體內的生死蠱。
    最後一句話，他最終說出口。
    孟浮生重重點了點頭“嗯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表麵是這麼說，實際上他隱隱約約猜到些東西。
    “進財，燒些熱水備著，多備點，等會我要用，”說著，屋裏又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很明顯就是在翻找東西。
    “知道了。”
    回應完九道的話，轉頭看向倆人，和藹可親道：“先生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這不，估計先生現在正忙著找要用到的藥和針灸。您們先休息會，我這就去燒水。”
    司馬長離微微愣了下，眼神閃爍。
    是啊！他怎麼忘了，師傅一直是這樣。看似是責怪，實則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謝謝！”
    快走到廚房的進財聽到這話，腳步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隨即進入廚房，動作熟練打水進鍋中。
    安安坐不住了，放下書繞著桌子走了小半圈，到司馬長離跟前。
    小臉緊繃著，聲音稚嫩“師叔，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傷嗎？”
    司馬長離後背一僵，餘光有意無意瞟向身旁的人。
    臉上揚起一抹勉強笑意：“為什麼一定要看？”
    “師叔受傷了，肯定很疼，所以我要給您吹吹，吹吹，痛痛就飛了。我之前受傷，也是這樣的，吹吹就不痛的。”
    天真，單純。
    眼裏清澈，好似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幹淨。
    孟浮生下意識捏緊拳頭，懊惱，自責，難過。
    一想到剛才看到的傷，心髒止不住的絞痛。
    司馬長離摸了摸安安的腦袋，發自內心笑了。
    “謝謝安安，師叔已經不疼了。”
    “好吧！對了，師叔，究竟是誰傷的您，您告訴我，等我長大了替你報仇。”
    揚起拳頭，義憤填膺凶狠說。
    司馬長離臉上的笑意了頓，眼裏一抹躲閃一閃而過“真是人小鬼大，你還小，恩怨是非不甚了解；有些事不該插手的時候，千萬別插手，以免造成傷害；算了，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安安雖然不太明白，但懂師叔的說這件事不讓他參與。
    有些氣餒放下拳頭，不情願“哦”了聲。
    “真乖！”
    山澗竹林裏，在前麵蹦蹦跳跳的安安，一會兒扒拉地上的綠草，一會兒摘花。
    無意看到緊繃著臉的煉陽，仰起頭好奇問：“煉陽叔叔，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是不是安安太吵了。”
    煉陽愣了一下，嚴肅的表情略微收斂了些，笑了笑。
    “小公子說笑了，能陪小公子出來玩，是屬下的榮幸之至。”
    安安歪著頭，臉上寫著“是這樣嗎？”
    煉陽神情一僵，違心點頭說“是真的。”
    與此同時，除了守在遠門口的人外，院裏無一人，安靜寂寥；緊閉的房門，顯示一切不正常。
    陣陣抽氣聲從門縫中傳出來，在空氣中彌漫開，很快化為虛無。
    木盆裏膿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其中還雜含著些許腐肉，看著觸目驚心；九道手上的動作麻利，眼睛都不眨一下，麵不改色繼續刮。
    看著滿頭大汗，痛得緊蹙眉頭，慘白的司馬長離，孟浮生心如刀絞。
    忍不住提一句：“師傅，輕點，阿離很疼。”
    疼就對了。
    孟浮生見他沒有搭理，又道：“師傅，您哪兒有沒有那種吃了就不會痛的藥，要不就拿些給阿離吃；你這麼疼阿離，相信您也不想看著阿離，這麼一直忍著處理完所有傷口。”
    這才第一道傷口，阿離就這樣了，他很難想象要處理遍布半裸著上半身所有傷，阿離會疼成什麼樣。
    這可是擠膿放血刮肉。
    九道手裏的刀一頓，沉著臉。
    “你知不知道你呼呼咋咋的行為已經影響到了我，要是我手下一個不穩，受傷的是你阿離；滾出去，礙事的家夥。”
    本來是叫他來幫忙的，早知道就不讓他進來了，礙事！
    司馬長離想要安慰他，說沒事的，可汗水打濕了睫毛，模糊了雙眼；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滴落。
    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再加上嘴裏含著的東西，讓他無法開口。
    “師······”
    “進財，把他丟出去。”完全不給機會。
    進財也不含糊，放下手裏的東西，對孟浮生說了一句“得罪了”，一把揪起他，打開門毫不客氣丟出。
    終於清靜了。
    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瞥了一眼，著急的徒弟，無奈歎氣。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擔心他人，真是愁死人。
    “進財，把藥箱最右下角的藥拿來，喂他一顆，免得他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