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跳災，右眼跳財，我今天兩隻眼睛都不停在跳，難道說要發災難財麼？”
    “呸呸呸呸說啥呢？大清早不吉利的。”
    “人家可能說有人往他車上落錢包呀！”
    “你睡覺摟大姑娘呢？想得倒美呢。”
    “哈哈哈哈哈哈”
    一大清早，剛接了車的出租車司機們，一邊收拾刷洗自己的車，一邊相互打趣閑聊著。
    連續幾天的大雪，路麵狀態不好，大家開車格外小心。運管最近也管得很嚴，連車體衛生也是要求更細。這不，玻璃每天要擦好幾次，不然運管逮了罰款不說，不能出車那每天的損失就大了。
    天氣不好，打車的人多了，偏偏打不上車。司機們也想踩足馬力多跑多掙錢的。路況不好，誰也不敢開快，更何況總有交通事故導致的堵車，一堵往往就是一兩個多鍾頭。反而比平時受累，又掙得更少些。
    於是，有些司機便索性便給自己放假，跑去喝一杯或者和家人去公園賞雪。還有些努力掙回了一天的份錢或者差一點夠份錢也給自己放假，三五個司機一起去吃點好的等著交車。
    出租車這行業，雖然每天見錢，有些收入，卻是很累的。早上六點接車後得收拾下車再去接客。等到九點半以後，才能找個地方吃個早點。如果忙，拉著客，那隻能挨到下午一點交車後再去吃東西。拉著客，喝不水，吃不上飯，也不能上廁所。而且天天坐著，保持一個開車的姿勢，大多數司機都是腰肌勞損或者腰椎間盤突出等問題。
    杜來來和其他的司機一樣。所不同的是，他白天還得去保險公司上班。周六日不去保險公司，那就當頂班司機跑出租。他自己也有台小車跑跑黑車，最近天氣不好，運管盯得緊，黑車也就是敢在晚上等下班後跑跑。周六日不敢光明磊落正大開出來，於是他給出租車當頂班司機。頂班司機就是某個車的司機有事不跑，他頂著班去跑，那自然份子錢和燃氣錢他掏，如果有賺頭，也是他的。這種頂班司機更為靈活，可以頂兩個班就是一天一夜，也可以隻頂一個或者半個班。這完全看原車司機的情況。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能開同一部車，畢竟一台車兩個司機不可能天天都有事，隻能多找幾台車。所以，有時候晃上一半天都沒有人找他頂班，也是常有的事情。
    就比如今天，早上接了一個班，頂到中午，還沒跑夠份錢，大包的司機讓他把車送到興鑫批發市場。杜來來算了算，今兒這趟算是虧了。份錢貼了不說，他一時也沒什麼事情做，這一天的吃喝也要錢啊。
    他本想今天多跑幾趟，賺點錢。今天是特殊日子，晚上回家給媳婦買點東西。現在看來，估計也隻能請媳婦出來在小飯店吃飯算慶祝了。
    開車很忌諱分神，交通事故往往因為走神導致。
    果然，等杜來來反映過來，車已經快要撞上正在橫行馬路的行人。
    一個急刹車，車體因為雪地打滑竟然旋轉半圈多才停下，車尾正好甩在一個直行的路人身上。
    後麵的私家車也緊急刹車，也是打圈差點撞上來。嚇得私家車主魂不附體，幾分鍾後才反映過來，開車門出來就罵杜來來。
    杜來來也嚇了個半死。緩過神兒來，顧不上私家車司機罵他，趕快去看看被他車甩撞的行人。
    私家車罵了幾句，也去看那行人。一邊罵出租車，一邊打著電話報警和保險公司，也打電話給家裏報一平安。慶幸他車速慢，不然的話，那名行人就交待在這裏了，那他也擔著大責任了。
    “您怎麼樣？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杜來來趕快想扶起來倒地的女子。
    “沒事。我自己慢慢起來。”紅覺得自己的手左手和右腿像不是自己的，她根本沒有什麼思考能力。隻是本能拒絕了別人，她知道一點安全知識，要自己慢慢起來，檢查一下，不然容易骨折或者發現不了骨折導致更加嚴重的後果。
    紅沒有站起來，先坐在地上，低著頭，用右手摸了摸腿和腳腕，又摸了摸左胳膊肘兒和手腕。
    紅覺得自己簡直是倒黴透頂了。送了個雜誌一見鍾情，卻發現對方早已經是孩子爹。好不容易出來打個車來批發市場，結果倒好，剛下車，還沒等她走到人行橫道過馬路，人已經被撞了。她是不是也要感謝一下，幸虧是甩飛而且後勸沒撞上來？不然她就再沒有以後了。
    交警很快過來了。後麵的私家車沒有任何違章行為，查了駕駛證後放行了。
    杜來來麻煩大了。車不是他的，出租車經營承包人也不是他。如果說被撞行人告他的話，他必須個人承擔所有的責任。保險公司也不會賠一分錢，這屬於車主違約，保險公司有條款規定的。
    交警也過去問紅是不是需要幫助。紅還是拒絕了。但是她也拒絕了救護車，堅持說自己休息一會，就可以了。
    救護車還是過來了。兩名專業醫護人員把紅扶上了單架。
    杜來來和一名交警一起去坐救護車去了醫院。那台出租車被拖鞋去交警隊。
    車主倒是給杜來來打了電話，一聽出了交通事故，也沒來現場，忙著去交警隊處理去了。不過，車主告訴杜來來，任何經濟或者行政類的處罰都必須由他擔著，他還得賠車訴損失。這種時候，杜來來也無話可說，隻能一一應下。
    醫護人員問紅哪裏不舒服之類的問題。救助車上做了簡單的檢查，建議去醫院後手部和腿部拍X光詳細檢查。紅吸著氧氣，用右胳膊捂在臉上，沒有說什麼話。
    掛號是需要提供個人信息的。紅隻能一隻手拉開包，拿出了身份證。
    沒錯，林娟如確實是她的真實名字。隻是這個名字現在不屬於她已經很久了。
    “林娟如？您是作家嗎？”急診處的護士很年輕，一看名字，仔細打量看了看紅。
    紅最不願意在這種情況還遇到讀者，何況她與作品上麵姐姐的照片形象差得太多。
    護士一邊說著，一邊辦理了掛號。
    醫生檢查過後，又拍了X光片，十幾分鍾後就出來了。
    “沒有骨折。隻是肌肉拉傷。皮外傷需要外用藥。肌肉拉傷最好休養半個月。”醫生很快寫了診斷證明，又開了藥。
    杜來來一直忙著排隊交費。
    他身上的錢都交了，結果這藥費還是不夠。
    交警是一直陪著紅的，也是個年輕女子。
    折騰了這麼久，紅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恢複知覺，更重要是聽大夫說肌肉拉傷和皮外傷，心理負擔沒有了，便覺得輕鬆了。
    “怎麼交個藥費這麼久？”交警有些著急，看了看手表。
    紅倒沒什麼，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呆靠著椅子坐著。
    杜來來因為錢不夠，打電話讓朋友送錢過來，他剛才出去取錢。
    朋友怕他老實吃虧讓訛詐，於是也跟著他一起交了藥費，領了藥。
    “這是藥，您看。。。。。。”杜來來小心翼翼把藥遞給紅。
    交警上去幫接了藥，怒道：“她手傷著了，怎麼能自己拿？你開車不能慢點麼？”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杜來來知道自己錯了，隻能不停表示歉意。
    紅覺得聲音有些熟悉，一抬頭，正好看到杜來來漲紅的臉。
    “杜司機？”紅有些詫異，難道剛才是他撞了自己？那會腦子發蒙，沒聽出來聲音，也沒看他。
    “哎呀，林作家？”杜司機一看是紅，更不好意思了，一個勁道歉。
    交警和杜司機的朋友也很意外。
    “你們認識？”交警態度緩和不少。
    紅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認識。剛才腦子發蒙沒想起來。”
    “那您看，認識啊，能不能私了？這事杜哥也不是故意的。”杜司機朋友一聽認識，忙上前，賠著笑臉道：“能不能把案子銷了？”
    交警看了紅一眼，無奈道：“認不認識，這事兒已經報上來了。如果想銷案，那得當事人去辦理。我說了不算。”
    出租車的車主又打過來電話。交警隊那邊不放車，案件還沒有結，不能不明不白把肇事車輛放了。
    杜司機和朋友隻能央求紅私了，去把案件撤銷。
    交警雖然在旁邊站著，卻沒開口，或許她也覺得這種事情私下解決更好吧。
    紅本來也沒打算訛人，更何況還是認識的杜司機，於是順水推舟，答應去撤銷案件。
    於是，三個人去了交警隊，簽了處理單。
    車主早在交警隊等著，見了杜司機少不了埋怨他幾句。
    剛處理完，姐姐的電話也打進來。紅接了電話。
    紅今天去批發市場是準備買拖鞋和一些生活用品的。姐姐打電話說要回來，還帶了一個朋友，讓紅去買點男式的用品。紅住的小區附近雖然也有各種店，但是唯獨沒有姐姐指定那個牌子的拖鞋，於是她隻能打車去。
    醫院交警隊這麼一折騰，姐姐也差不多到家了。回家一看，讓妹妹買的東西，一件也沒有買不說，平時天天在家的妹妹也沒影兒，自然馬上給紅打電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