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賢愚知是誰,磨牙為吮血 第三十五章 采蘋遣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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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煙,輕輕地撫過人間。
雪原城西的熱泉,源自於雪山巔天池,沿著山窪流下,形成一片湖泊,在這冰雪封凍的世界裏,散發著淺淺的暖意。
湖泊的兩岸,紅色的燈籠層層環繞,人影晃動。
祈福,祈願,祈情。
湖泊兩岸樹立的木柱上刻著各式的祝福字句,幾人遠遠地看去,那湖泊中央,竟是突出的冰塔,搖曳在溫熱的水麵上。
“這裏很熱鬧啊!”連非幾分驚奇地歎道,“平日裏很難在雪原城看見這麼多人呢!”
“嗬,年初一對於雪原城的人,是個很重要的節日,據說會有很隆重的祈福禮。”成若聞興趣盎然地打量著四處布置精細的景致,“尤其是這片湖泊,這裏唯一的水源,寄予了人們的美好希望。”
“所以,一年一度的祈願就在這裏舉辦。因為其獨特之舉,也吸引了一些人慕名前來觀賞。”
遠處,不時傳來笑鬧聲、喝彩聲。
好奇地探首,連非的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那些人是在祈願嗎?”
“過去看看就知道。”
……
浩浩湯湯的湖麵上,浮動著一片片的冰塊。
“隻要走過這些浮冰,取得冰塔上的蘋草,就可以祈願,包括姻緣、前程、富貴和平安。然後,將蘋草做成香包隨身帶著,保準以後諸事順利、心想事成。”
聽到遊人們的介紹,連非來了幾分興致,對著幾度笑道:“不若我也去采些蘋草,送你。”
“嘖嘖,那些人怎麼那麼笨啊!”看著不少走浮冰的人時不時掉進水中,成若聞搖頭歎息,“都不會武功嗎?”
“不是這樣說的,”連非淡淡地笑道:“祈福祈願,需要誠心極致。自是要腳踏實地地一步步走過去,然後取得信物,才能獲得賜福的。”
“真是迷信啊……”
“嗬,”聞言,連非隻是隨意地笑了笑,遂轉身朝著湖邊走去,“暮,你在這等著。”
看著連非小心地踩上浮冰,成若聞挑挑眉,笑盈盈地看著幾度,“看來鴻連非真的很疼你啊。還真跑去為你祈福了呢!”
幾度隻是輕輕頷首,靜靜地望著搖晃的浮冰上小心翼翼走著的連非。
“阿度,”成若聞的笑臉驟然放大,緊盯著幾度的眼,“昨夜有沒有聽我的建議反攻啊?”
淡淡地回視著對方,幾度輕聲開口:“沒有。”
“唉,就知道。你呀,還真是被鴻連非吃得死死的呢!”喟歎,成若聞語氣幽幽地開口,“阿度,看到現在你這麼幸福,我真開心。”
“阿度……你一定要永遠都這麼幸福。要是,哪天鴻連非欺負你了,我一定會幫你收拾他。”
“不會。”幾度肯定地開口。
“還真是篤定啊,”成若聞淺淺地歎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兩個人靜靜地並肩站立,看著湖麵的方向,燈火搖晃中,人影一點點地朝著冰塔的方向移動。
“阿度……”
“嗯。”
“你說,要是當初你沒有穿越時空來到這個世界,我們現在又是怎樣呢?”成若聞的聲音低低地響在幾度的耳邊,帶著莫名的情緒。
“我已經來到這裏。”幾度淡淡地陳述著。
“嗬嗬,是啊,”聞言,成若聞幾分悵然地低笑。
“若聞,”幾度靜靜地看向對方,輕聲開口,“你怎麼了?”
似乎,從昨夜起,這人就很不對勁。
“沒有,”朝對方露出一個暖暖的笑容,成若聞輕聲道,“隻是感慨而已。我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看到你和鴻連非整天甜蜜蜜的,還真是羨慕呢。看來我也要去找個情人……嗬,可惜啊,阿度就一個……”
疑惑地看著對方,幾度隱約地感覺出對方的意思。
“這麼看著我幹嘛,”斜眼看著對方,伸手扯住幾度的長發,成若聞故作感歎道,“找阿度這樣的情人欺負起來多舒服,整天呆呆的樣子,逗起來太好玩了。”
“若聞,放開我的頭發。”
“小家子氣。”不滿的咕噥。
“對了,阿度,”正色,成若聞通過傳音術將話語傳進對方的耳中,“仙族有沒有再找過你?”
“沒有。”幾度回道,除了在西邦時候見過蓮若衣一麵以及後來在清泠山見到玖,他便再也沒有接觸到仙族任何人。
“阿度,你記住,無論是哪族,上位之人都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包括那仙族。所以,你不要相信那些人,不管是仙族,還是魔族。”
“嗯。”即使對方不說,幾度也知道,就算是清泠山中的玖,他也不是完全相信。
“嗬嗬,放心,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我會幫你的。”一掃嚴肅,成若聞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過,這麼說來,阿度也定是不相信我咯?”
默默地回視對方,幾度沒有回答。
眼底迅速地飛過一絲失望,成若聞隨即笑開,“也是。除了鴻連非,阿度應該誰也不能信任。”
“咦,鴻連非好像取得了蘋草了。”沒等對方的回話,成若聞便轉移開話題,看向湖麵,幾分驚訝的語氣。
“在事實不能確定的情況下,我選擇相信你。”
幾度的聲音忽然淡淡地響起,成若聞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眯起雙眸,眼中一陣陣的刺痛,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正朝著他們走過來的男子,臉上的笑容太晃眼。
********幾度分割**********亂世長歌********
“暮……”
笑吟吟地走到幾度麵前,將手上一束淡紫色的蘋草捧到幾度的麵前,連非輕聲地開口:“送你,我為你許的願。”
輕輕地伸手接過散發出淡香的蘋草,幾度輕聲道:“連非……”
“啊,我受不了了!你們怎麼這麼肉麻啊,”成若聞忽然笑著咋呼,“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行,我決定也去找個美人去。你們自己慢慢玩吧!”
話語飄遠,人已不見蹤影。
眼神複雜,連非默默地看著成若聞離去的方向,半晌,收回視線,笑道:“那我們就四處逛逛吧!”
“嗯。”
熱鬧的夜市,最為亮眼的是,那一座座寒冰刻成的雕像。冰雕,各種各樣,有飛禽走獸,也有房屋人群,還有花卉與冰燈,俱是栩栩如生。
“前麵的公子請留步,”忽然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幾度與連非俱是駐足轉身,隻見一身錦衣華服的公子哥,身後跟隨著三五隨從,正邁著招搖的步伐,悠悠走到麵前,“嘖嘖,真是好巧啊,美人兒,本公子又碰著你了。”
“嗬,真是巧,又見著秦公子了。”連非淺淺一笑,道:“沒想到會在雪原城遇到秦公子,我以為你應該會在齊都呢!”
“你,你什麼意思?”臉色微變,秦公子直瞪著連非,語氣疑惑地說道,“本公子在哪,關你甚事?你打從哪兒冒出來的?”
“他呀,就是名震天下的睿明神王,你都不知道啊?”忽然一道嬌柔的女聲插了進來,話語裏幾分戲謔。
淡淡地看向來人,與那陌生女子一起的幾人,除了那有過一麵之緣的淩波零,其他幾人連非俱是不認識。
“什、什麼?”聽到女子的話語,秦公子臉色大變,“你就是鴻、鴻……”
“在下正是鴻連非。”收回視線,連非微微一笑,輕攬著幾度的腰身,溫柔地道:“這位是在下的妻子,暮幾度。”
“你、你們……”
“滄瀛,還在那兒幹什麼!”
“表哥,你怎麼在這?”忽然傳來的低斥聲,讓秦滄瀛的注意力轉開,一看,原來正是自己的表哥征西王世子路寒笙。
沒有理會對方的問話,路寒笙來到連非與幾度麵前,恭敬地行了個禮,“路寒笙見過睿明神王、王妃,剛才滄瀛失禮了,還望神王大人不計小人過。”
“嗬,世子言重了,不過是誤會一場。”連非的眼光瞥向另外幾人,“不知這幾位?”
“淩華閣淩波零/羽靈山莊羽非是/風焉樓妍藍見過神王、王妃!”
……
“神王為我易商真是盡心盡責,四處奔疲,寒笙實為敬仰。”
酒肆內,爐火旺盛地燃燒著,蒸騰著絲絲的溫熱。
“嗬,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本王不過是做自己該做之事而已。”連非笑著回道,不著痕跡地打量幾人,“不知幾位為何事來此呢?”
“神王,”淩波零起身恭敬地行個禮,“當初誤會您和王妃為妖物,淩某一直內心難安、耿耿於懷,聽聞神王與王妃為天下蒼生尋找神器之事後,淩某特前來,希望能夠給二位一些幫助。”
“神王,我羽靈山莊身為易商國第一世家,也自是不能袖手旁觀,所以……”
“哦?”連非微微挑眉,“那多勞各位費心了。”
“至於小女子嘛,”妍藍嫣然笑著,嬌柔地開口:“當初是因為我風焉樓的失誤,故而使得神王與王妃被妖物所利用,所以,小女子聽聞羽莊主與淩閣主欲前來幫忙後,便也跟著來了。神王若有何吩咐,我風焉樓定會竭力相助。”
“嗬,各位的好意,本王心領了。隻是,神器也不過是傳聞,本王目前還沒有頭緒,所以各位也莫要白費時間了。”
“人多好辦事,”淩波零心直口快地說道,“所以神王也莫要推辭了,我們可以一起想法子。”
不置可否,連非的眼光落到路寒笙的身上,試探問道:“世子也是……”
“神王,寒笙慚愧,原本來此隻是為了來欣賞這冰雕與祈願禮的,”路寒笙臉上幾分愧色,遂又正色道:“不過,既然遇到神王,寒笙自當願意為尋找神器獻出自己的一份力。”
“吆,這都是在幹嘛呢?”
一道醇厚的嗓音忽然從門外傳來,眾人聞聲看去……
連非幾分愕然地看著來人,滿麵春風的成若聞,單手緊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嬌媚男孩,幾分好奇地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