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風雲際會  第五十二章 秀逗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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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國在天翔大陸,地處偏東,夜國帝都,是融合了北方的大氣,和南方的精致的都城。
    涼國,地處偏西北,民風有些西北方的剽悍與野蠻。
    炙國,偏西南方,整個就是風景如畫,小橋流水的江南韻味。
    夜合歡大叔,自從‘鬼魂’著了人家皇帝的身,對走出皇宮這件事,不知向往多久了。
    今日,終是達成願望。
    夜合歡一身普通青色衣衫,走在街上,除了本身的氣勢出挑,一點也不引人注目。
    衣衫真的很普通,不是平日裏,小翠繡暗龍紋的那些皇帝專用。
    而是某歡利用職權,硬是從司馬大人身上訛來的。
    其實,當時夜合歡本沒打算訛員工的衣服來著。
    隻是碰巧而已。
    話說當時,夜合歡正利用一撮毛鷹王,引誘聽雨哥哥逛禦花園,順便舌燦蓮花,勾引聽雨哥哥出宮。
    然後正逢司馬杉和崔莊相攜而至,探視瀾國師——瀾國師在皇帝偏殿休養的消息,在柳相的有意無意宣傳中,已經不是秘密了。
    但真能進偏殿來探視的,也就夜合歡默認的這幾個人而已。
    引起夜合歡惡趣味的原因,就是司馬杉和崔莊的衣物。
    同樣的青色,同樣的袖口雲紋,同樣的裁剪紋理,嘖,情侶衫,貌似還是簇新的。
    然後,合歡皇帝笑眯眯提出‘換’衣服穿的話來。
    說:兩位大人,朕剛想微服出宮一趟,正愁衣物不合適,正好了,你倆這平易近人的衣服,倒正合適,來,和朕換著穿試試。
    司馬杉和崔莊大眼瞪小眼,不敢說好,也不敢說不好。
    然後皇帝打量一眼,修長的手指一點,目標正是司馬杉。
    皇帝的理由很簡單:司馬大人,滿朝文武裏,也就你身材和本皇帝差不多,借件衣服來穿穿,不為過吧,再說,也沒白穿,噥,我的你穿好了。
    他大叔,你那明晃晃的,可是龍袍啊!
    誰敢穿?又不是活夠了!
    司馬杉萬般無奈,隻得當場奉獻了,剛穿上身的唯一一件青衣。
    暗自懊惱,我就是羨慕皇帝穿青衣,也不能這麼著急顯擺,非要今兒穿到宮裏。
    這可是小莊頭一次同意,我和他穿一樣的衣服。
    並且,還是同一家裁縫店專門定做的。
    什麼我身材和他差不多?他竹竿一樣,怎會和我這麼強壯的身材差不多?
    和他差不多的,是巫右相好不好?
    就是柳淞卿那老不死的,也沒我這麼結實啊!
    這昏君,明明是非要和我過不去!
    司馬杉的大便臉,讓某歡走在夜都的石板路上,仍樂個不停。
    他身後跟著的,是披著鬥篷的瀾聽雨,至於瀾聽雨肯出來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夜合歡的強烈要求,讓人難以抗拒。
    還因為他心裏,其實也很想出來看看,十年一夢,改變的到底還有多少。
    而夜合歡的理由,卻有一個很重要的——
    昨晚黑暗裏,那人衣袂微動間,夜合歡看到的,就是一縷閃著銀光的華發。
    夜曉星和瀾聽雨,於夜半無人時,冷宮荒草裏,私語。
    這在夜曉星剛剛抵達帝宮的頭一晚,這樣的會麵,意味著什麼,夜合歡想知道背後的答案。
    答案,絕對不可能在夜曉星那裏,所以,隻有瀾聽雨。
    “歡歡,我能不能不戴這個東西?”
    夜合歡身邊的炙焰寒天,再次不滿地嘀咕。
    他能跟夜合歡出來的條件,就是必須戴上遮住一半臉的紗鬥笠。
    “不能。”
    何大爺瀟灑地搖了搖手裏的風流扇,幹脆利落給予否認。
    這把扇子,得自黃花,黃花昨晚,大冷天的搖著這把扇子,自命風流。
    合歡皇帝習慣性地借來欣賞,習慣性地沒收了。
    “哼,那破扇子你能不能不搖?這個天,傻子才搖扇子!”炙焰寒天挑刺。
    “不能。”
    古代的才子,不都是手搖折扇,衣冠勝雪,辭賦滿江麼?
    我夜合歡就不能,羽扇綸巾半遮麵,談笑間,那啥啥飛灰湮滅了?
    瞪眼身後伺候的,有眼不識金香玉的小春和童兒,這倆小家夥,一看他搖扇子,就唧唧咕咕偷笑。
    瀾聽雨整個人都藏在鬥篷裏,鬥篷是白色的,衣襟袖口處,有金色蠶絲線繡了古怪的圖案,他沒看出繡的是什麼花,鬥篷是夜合歡親自拿過來的。
    他明白他讓他披鬥篷的意思,自己一頭華發,就是媧族最引人注目的標誌。
    炙焰寒天也是媧族人,從他看到他第一眼,別說那紅眼,就是那熟悉的氣息,就知道是我族類。
    但炙焰寒天不知道自己是他族類,這有些奇怪。
    夜合歡必然是知道的,炙焰寒天一直不知道,隻能是夜合歡沒告訴他。
    為什麼?看了眼搖扇子的帝王,瀾聽雨漠然移開眼眸。
    這個人的事,不管是靈魂換沒換,都與我有何關聯?
    我選擇跟他出來,隻是因為,我想看看帝都的百姓,想看看夜國的山水。
    我麵對夜曉星帶來的消息沉默,隻是因為——
    現在的夜合歡,他的笑容太溫暖,他的眼眸太真誠,僅此,僅此而已。
    “聽雨?這裏可以嗎?”
    夜合歡微微低頭,端詳風帽下的淺淡容顏,瀾聽雨,你的心裏,惦記的,依然是他嗎?即使他當年拋棄你,你也無法忘記?夜軒對你來說,真的就是歸屬?
    瀾聽雨抬頭,眼前是座二層小樓,飛簷挑脊,匾額上書‘風雨樓’。
    十年了啊,什麼都沒變,包括‘風雨樓’,變的,隻是人和人心吧。
    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夜合歡立刻眉眼是笑,一馬當先,殺進了帝都最大的酒樓。
    ‘風雨樓’,夜都最大最氣派的酒館,年代久遠可追溯至開國初期。
    臨出宮時,被皇帝的奏折,泰山壓頂般,壓在宮裏的巫右相,叮囑過合歡皇帝,出宮後,想歇腳吃飯,必須在‘風雨樓’。
    因為,‘風雨樓’,一半姓夜,一半姓巫。
    聽到這話的夜合歡,先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然後就是天上掉餡餅的樂嗬。
    對於無緣無故得到,類似於遺產的好康事,何總向來是來者不拒的。
    姓夜的嘛,滿天下就我一隻,那便宜叔叔,惱他霸占聽雨哥哥的心,除名。
    至於千尋那小孩,我是他老子,自然他想繼承,隻能是繼承於我。
    小春不敢離開皇上太遠,屁顛跟在夜合歡後頭,也悶頭往裏衝。
    巫右相說過,若是皇帝在外麵有個三長兩短,拿小命來賠!
    “掌櫃的,點菜!”
    夜合歡一進大堂,眼尖地就瞄準了東麵一個靠窗的座位,三步兩步就跨了過去,一屁股拍了下來,用占山為王的氣勢。
    一坐定,立刻大聲喊掌櫃點菜的聲音,在滿滿一堂食客吵雜聲裏,脫穎而出。
    看見他座的位置,大堂裏的人都靜了一下,然後嗡地一下又吵雜起來。
    炙焰寒天戴著半截紗笠,別扭地緊跟著他坐了下來。
    瀾聽雨倒是斯斯文文,不急不躁跟進來,不時躲著擦肩的陌生人。
    小春和童兒兩個,站在自己主子身後,等著伺候。
    小二哥笑容滿麵跑過來,夜合歡以為來點菜的,剛想誇咱家服務員素質真高。
    沒成想,人小二哥說:“幾位大爺,我的爺啊,這地兒不能坐!”
    邊說邊從肩頭扯下抹布,專業很精通地在桌子上抹個來回,似乎怕夜合歡的爪子把桌子給弄髒了。
    “嗤!”的一聲,炙焰寒天從高挺的鼻孔裏,嘲笑合歡皇帝一聲。
    瀾聽雨從風帽下淡淡瞟了眼,那漆黑的眸子,似乎也隱約帶了笑意。
    狐假虎威的小春,可萬萬不能讓個飯館的小二,把自家尊貴的主子給欺負去。
    站出來就用力推了一把小二,推得小二踉蹌一下。
    一邊大聲喝斥:“你家飯桌不是給我們吃飯的,是用來看的麼?怎麼我們就不能坐這兒啦?”
    倒把夜合歡看的一樂,這孩子,有前途!
    童兒也是得了巫龍吟指示的,自然不甘落後,照樣一頓排頭,劈頭蓋臉就罩到小二哥頭上。
    “你開飯館還看人下菜怎的?你擦什麼擦,我家爺的高貴的手碰了你桌子,是你上輩子修的福氣!有好菜快點唱給我們爺聽!虧待不了你的。”
    嗬,這小子,也行嗬!感情龍吟挑人還挺有眼光。
    小二哥一看這幾人,衣飾打扮並不出奇,那氣質卻與眾不同,兩個說話的小童都高人一等,自然身份非富即貴,也是得罪不起的啊。
    不由苦著臉,拉長腔調,嚷:“我的小爺啊,您幾位麵生的很,是頭次來我們樓裏吧?這桌子,常年被人定了的,熟客都是知道的,您就別和小的過不去了,要不,您老去樓上?樓上雅間每間都近窗戶。”
    耶?對呀,二層樓嘛,這裏是大堂,二樓自然有雅間的。
    “噢,是這樣啊,好吧,那小二給我們安排個雅間,要有窗的。”
    夜合歡笑眯眯點頭,我這身子換了,連帶著腦子也漏電了,小雞和聽雨當然在雅間才放鬆,真是,秀逗了。
    “不去,就在這裏。”
    出乎意料的是,一把低柔的聲音,出聲反對的人,居然是瀾聽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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