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昏君皇朝 第二十九章 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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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龍吟還沒來得及說下去,夜合歡就閃身出了內室。
又一陣風一樣轉了回來,一手拎著章太醫的衣領,一手拎把水果刀,他在外屋的幾上拿的,很順手。
杏眼惡狠狠瞪到頭頂的時候,也是很嚇人的。
巫龍吟和章太醫也就放棄了想阻止的言語,同時按住了瀾聽雨的手腳。
瀾聽雨直到被按住的時候,看到夜合歡拿著水果刀比劃的樣子,終於反應過來他要幹什麼,扭著身體想反抗,可惜,螞蟻難撼大象。
夜合歡拿著刀,陰森森對動彈不得的人宣布:“瀾聽雨,你今兒個喝了我的血,就一輩子都是我的人,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連頭發梢都是,你給我記住了!管他是誰,要動你一根毫毛,都是和我作對,包括你在內,記住!張嘴!”
牙一咬,為了美人,我隻當自殺未遂一次好了。
手起刀落,這水果刀都削什麼水果啊?真是鋒利。
夜合歡沒怎麼覺得痛,隻看見手腕上的血,就跟小孩撒尿似的,嘩嘩的就出來了——呃,我不會一個不小心,把俺動脈給割開了吧?
趕緊把手腕塞到被捏開的嘴巴上,這可是‘龍血’啊,我自己都沒撈著喝呢,可別浪費了。
被章太醫捏開下頜的瀾聽雨,身不由己,‘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吞咽著那汩汩的鮮血入腹……
鮮紅的血,帶著那人特有的幹淨味道,帶著灼人的溫度,帶著濃烈的腥氣,一股一股,從那有力的手腕,汩汩流到白色的口唇,那溫度,從嘴裏,一直燙到心口……
眼前,一雙溫潤的眼彎起柔情,一張俊俏的容顏皎皎似月。
似乎被濃重的血氣嗆了眼睛,血腥彌漫的空間,瀾聽雨的眼前居然閃過,一副溫情的畫麵。
畫麵上幾個人影,或站或坐,或白衣或紅衣,或彈琴或舞劍,似乎是過去,似乎是將來,掩在迷霧裏看不分明。
畫麵閃過的一瞬間,隻捕捉到一雙溫潤的眼,一雙嘴角勾起來的紅唇,帶著笑意的模糊容顏,似乎就是——眼前人。
無法再去分辨畫麵的涵義,瀾聽雨隻覺放在自己嘴上的手腕,越來越熱,帶著讓人惡心的腥氣,不停地流到自己喉嚨裏,咽都咽不及。
這個人,難道以為他的血就是解藥?
他的血隻是解藥的藥引而已,不用這麼當水灌的吧?
漆黑的眼瞳,終於有了思緒,帶著絲驚慌對著正放血的皇帝示意——夠了。
奈何,當自己‘自殺’的人明明看到了,卻愣是不搭理他,我都割開我的肉了,你不喝也得喝!就是喝夠了你也得喝!
瀾聽雨被血灌得犯暈,對著巫龍吟翻了下眼皮,他想吐。
巫龍吟早在阻止不及夜合歡割腕的動作時,就隻好配合他的行動。
此時見了瀾聽雨的神情,知道那昏君估計灌得過了,立刻拉開夜合歡的手腕,“章太醫,快給皇上止血!”
接住君王血淋淋的手腕,章太醫的老心肝抖啊抖。
想章太醫,從十幾歲就在太醫院混了,伺候過夜合歡的父皇,伺候過的朝臣不知幾何,更伺候過後宮不知多少皇妃,也算是宮廷元老了,就沒見過這樣的上位者——說是風就是雨。
哪有人拿自己的血,給別人當水喝的?
根據經驗,一般情況下,血隻是毒藥或解藥的藥引而已。
簽於皇帝陛下割手腕行動的靈巧,太醫本想說的話,愣是沒敢出口,眼睜睜看著‘龍血’橫流。
‘鬱悶’這個詞,第一次被老人家領會。
“皇上,您日後可不能這麼莽撞了,您要為大夜國保重龍體啊!”
老太醫胡子抖動,手裏扯著藥瓶處理傷口,苦口婆心。
‘獻血’後的夜合歡同誌,臉色不變,就是反應遲鈍地,剛發現那刀口是真痛。
看著瀾聽雨好看了點的臉色,滿足感膨脹。
雖然人家聽雨的臉色好看,似乎是因為半張臉都被血染紅的緣故,但夜合歡依然感動了,自己被自己感動。
對著關心國家大事的老太醫笑笑,“嗯,知道了,章太醫,這回他死不了了吧?”
聽到這話,站在一邊看小童收拾的巫龍吟咳了一下,被嗆得,同時,他也沒有漏看,瀾聽雨死水微瀾的眸。
章太醫態度很和藹,回道:“老臣以為,瀾國師性命當是無礙,至於體內的毒,還是配出解藥才可全解。”
夜合歡抬起包紮的很專業的手腕,走到瀾聽雨榻前,齜著牙,笑:“你現在滿肚子都是我的血,想吐也是吐不出來的,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很認真的,所以,你應該得的病,是把以前的事選擇性失憶,就是忘記,但,千萬記得解藥的配方,告訴章太醫或是龍吟都好,記住了?”
笑眯眯轉身,對龍吟道:“巫右相,跟我來,有事和你說。”
大步跨出偏殿,一頭就前邊走,走得飛快。
巫龍吟跟在後邊,冷颼颼道:“陛下走那麼快,是趕著要去‘夜宜殿’嗎?”
“呃,不是,我想去咱閣裏看看,崔嫣找的神醫找到沒。”
夜合歡幹笑,巫龍吟嘛時候趕上蛔蟲了,幹啥都瞞不過他。
“哦~~依臣看,陛下倒無須找崔嫣,瀾國師十年前,曾有‘拈花聖醫’的美稱,隻要給他需要的草藥,想必解毒不在話下的。”
“嘎?‘拈花聖醫’……”這麼聖母的名字,誰給起的?寒死!
巫龍吟不理他抽搐的表情,接著冷颼颼,“解藥瀾國師自是能配的,藥引因為有陛下舍身取義,自然更是易得了,多少人奢求一滴都得不到的東西,瀾國師可是喝起來跟喝水一樣容易。”
“藥引……”是不是俺真的讓這些古人鄙視了?
“不然陛下以為您的血就是解藥?”
“可是,明明你說夜合歡以前手上都會有傷口。”
要不是你總一副冰山的模樣,我能不假思索‘割腕’嗎?——話說,似乎割腕與人家龍吟的模樣冰山與否,沒關係吧?
巫龍吟隻覺得‘雪寒功’也壓製不住的火氣上湧,咬牙道:“似乎臣隻是說,以前皇上每隔一段時間手上都有傷口,他隻是在手指有出血點行不行?!”
這麼一說,好象是嗬,想自己割腕的動作,那個氣勢驚人,是很烏龍哦!
切,夜合歡斜眼笑,“割都割了,已經這樣了,今晚我多吃兩雞蛋就行了。那個外號誰起的?‘拈花聖母’,嗬嗬。”
“你!是‘拈花聖醫’!”
“哦,都是拈花,差不多啦,好吧,聖醫就聖醫吧,這拈花二字,還真是配得上他。”夜合歡搖頭晃腦。
“陛下,臣的意思是,您是大夜國的帝王,不要隨意做出傷害身體的事!”
秋日的陽光下,巫龍吟隻覺得自己頭頂有冒煙的趨勢。
偏偏夜合歡不以為意,居然還嬉皮笑臉,道:“我知道了,拈花不是嗎?隻當我澆花好了,你咋呼個啥呢,真是。”
澆花?就算瀾聽雨是朵花好了,你也不能把自己的血當水吧?
巫龍吟一記冰刀扔到他後背,真有不顧身份,摁倒揍人的衝動,一個帝王,怎麼能——這麼胡攪蠻纏!
“龍吟,”夜合歡順著青石板路,拐上一條花木扶疏的小徑,“陪我去看看我兒子吧。”
巫龍吟跟在他身後,不說話,看他熟門熟路的走法,想必很清楚皇子殿的走法。
其實龍吟這倒想錯了,他還真不知道皇子殿的位置,這麼大個夜帝宮,他所熟悉的,隻有他的‘晏德殿’方圓幾百米的位置而已。
走這條石板路,是因為皇後殿就是這條路,他以為,兒子自然和他娘在一起了。
於是,走到皇後殿外牆的時候,巫龍吟實在忍不住開口了,“陛下,您確定是要看皇子?”而不是看你的皇後?
理所當然點頭,“是啊,有什麼不對嗎?”
忍無可忍,冷風乍起,“確實是不對,陛下!皇子住在皇子殿,不是皇後殿!”
“哦,還分開住的啊,我還真不知道,龍吟,那,你在前邊走,我跟在你後邊好了。”夜合歡漫不經心道。
等天然冷風機冷颼颼刮到身前,悠哉的合歡皇帝,悄悄勾了唇角,樂得渾身抽搐。
話說,惹龍吟上火這項運動,似乎比逗司馬杉還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