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昏君皇朝 第二十七章 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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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炙焰寒天從夜合歡柔軟的肚皮上抬起頭,紅眼閃閃,“歡歡,你還是願意我枕著你的?”
夜合歡被那個‘歡歡’的稱呼,雷得一個巨大的冷戰。
對炙焰寒天這人,他真的很無力,因為用他三十多年的智慧,用他兩世為人的經驗,他有點應付不了這小子。
昨晚被一曲‘魔音’入腦,夜合歡對‘魔音’‘稱讚有加’。
稱讚的結果是,‘興高采烈’拖著炙焰寒天回寢宮,‘亟不可待’央求寒天兄弟枕他肚皮。
不是他賤,是他忍無可忍啊!
他寧願忍受牡丹花下憋死,他也不能被自己送出去的琵琶虐待死!
權衡下的結果,夜合歡皇帝的肚皮,永遠歸炙焰寒天所有。
而炙焰寒天,就成為夜國皇帝最寵的‘男寵’,夜則同眠,出則同行,還是唯一的。
這也就導致了不久後,朝中以柳淞卿為首的重臣,以皇上要遠‘專寵’之名,為難夜合歡的事來。
眼前,夜合歡除了失去肚皮的‘貞節’,還要擔心被虐待的耳朵,更有了‘歡歡’這個惡心巴拉的昵稱。
長長吐口氣,夜合歡板了臉,表情嚴肅:“小雞,作為兄弟,哥的肚子你枕著,沒問題,但是,炙國三皇子的炙焰寒天,和夜合歡一國之君,‘歡歡’這個稱呼,還是不要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好,你覺得呢?”
這帽子扣的,炙焰寒天隻是性子執拗,和有些不通時務,卻絕對不是傻子。
聞言,紅眼一閃,看著夜合歡板著的大便臉,心頭煩躁。
以前的夜合歡對他什麼樣他不在意,可現在的夜合歡,對他擺臉子他就是不高興。
不由冷冷嗤笑,“我是不是三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一國之君,不叫就不叫,我好稀罕!”
從龍床上跳起來,狠狠剜了夜合歡一眼,手一撈,卷起自己的衣物,甩身就走,走時還沒忘抱著那把琵琶。
“哎?小雞……”
夜合歡沒防備他會生氣,趕緊伸手拉,沒拉住,白影一閃,人早沒了。
這孩子,咋這麼任性!
外間的幾個侍兒隻覺一陣陰風刮過,皇上的‘愛寵’帶著嚇人的戾氣就竄出了殿門。
幾個對眼,沒搞懂,就笑嘻嘻進來伺候,夜合歡隻好起身,由得他們收拾。
心裏卻惦著竄出去的炙焰寒天,不由檢討,夜合歡,別管人家是不是願意,你小子終是用鐵鏈鎖了人家三年,還被誣陷和你老婆有一腿。
他現在孤苦伶仃,一個人身在他國,因為要等不知什麼時候才有的解咒,也夠可憐了。
他不就是脾氣任性古怪了點,他不就是喜歡你的肚皮了點,他不就是琵琶彈得‘投入’了點,他不就是給你起個惡心人的昵稱麼!
這都是小事,夜合歡你大男人一隻,怎換了身體,就把容人的雅量給換沒了呢?
想你當何總的時候,人家酒瓶都敲你腦門上了,你不是也原諒了那人麼?雖然起因是你先整治了那人。
唉,看著銅鏡裏模糊的人影,夜合歡尋思,待會下朝先去給俺的‘男寵’陪個不是吧,不管誰不對,總是我年紀大,讓著小孩子是大叔應該做的事,對吧。
及上了朝,見到人模人樣的柳淞卿,卻想起他和皇後原彩蝶的對話來。
貌似這都快三天了,柳大人啥時候再去‘強’俺的皇後捏?
用類似於含情脈脈的眼神,夜合歡對著他的左相,勾起了右邊的唇角。
柳大人,你可要耐得玩,何總很無聊,很期待你奸臣的表現呢!
眼角掃到皇上古怪笑意的柳淞卿,微微低頭,心裏就犯嘀咕——
這幾日皇上總這麼溫和地看著我笑,一定有事,隻是,現在的皇上卻不象以前那樣,有事立刻宣召,反而總在下朝後,召見巫龍吟那小子的時候多。
情況,是越來越不在我的控製之下了,還有那個該死的原彩蝶!和巫家兩父子簡直就是一丘之貉!
想到此處,又鋒利地睨了眼對麵的巫龍吟。
冷清俊美的巫右相,彼時正和赦免後的崔侍郎,低聲交談。
感覺對麵鋒利的目光,巫龍吟無動於衷,隻抬頭掃了眼上位的那人,果然,那昏君又是一副‘色迷迷’的樣子看著他的左相。
夜合歡,你對誰有興趣,也沒必要表現的這麼明顯吧?巫龍吟心頭犯堵地蹙眉。
“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一邊的老內官,拖著嗓唱著日複一日不變的詞腔。
崔莊捧著玉圭站出班列,“臣崔莊,叩謝陛下聖恩,願吾皇萬歲!”
“崔侍郎,平身吧,愛卿當以此為戒,慎言慎行,眾位愛卿也當如此。”
夜合歡咬文嚼字,這就是他懶得上朝的根本原因,搜腸刮肚的文言文真讓他吐血。
可安慰的是,因為他一個多月的努力,白話文對話的時代,已經曙光在望了。
柳淞卿卻在崔莊退下,站了出來,貌似恭敬,“陛下,臣有本奏。”
“嗯,柳相奏來。”
“臣日前聽邊關奏報,巫老將軍在邊關感染了風寒,身體染恙,臣以為,三國邊關一直太平無事,巫老將軍雖然戰功顯赫,畢竟年事已高,陛下是否該體恤將軍,下旨召老將軍進京頤養。”
嗬嗬,柳淞卿,你還真是急不可耐,你就那麼確定夜合歡還是你掌上的傀儡?
巫將軍年事已高?巫龍吟年不過二十,古人早婚早育,他爹搞不好連四十歲都不到!
想我何總的時候,也是三十好幾,難道俺也到了告老還鄉的年齡了?
你個柳淞卿,不問候你令堂,你就不爽,是不?
這世上有種人,心裏越是惱火,越是能笑得眉開眼笑,夜合歡就是這種人。
還是勾著唇角,一副很讚同的表情。
溫和詢問道:“哦?邊關的奏報,朕卻沒見著。依柳相的意思,是要找年輕的將領替換巫老將軍了?”
柳淞卿麵不改色,一派忠臣相,道:“皇上明察,臣以為,守城校尉鄭勇堪當此任。”
鄭勇?沒聽說!
笑容不減,溫和不變,合歡皇帝琅琅道:“柳相一心為我大夜社稷著想,朕老懷堪慰,隻是,從邊關到夜都,千裏迢迢,巫將軍本身體染恙,恐怕不堪長途跋涉吧?朕可不想好端端損失我朝一員大將,巫右相,你覺得呢?”
龍吟保持著他一貫的冷漠,隻在對上夜合歡瞟過來的眼神,眉梢才隱約帶了笑意,這人,老懷堪慰的詞都說出來了!
“陛下所言,句句為家父身體考慮,臣為人子,自當願老父身體安健。”
柳淞卿開口欲言,夜合歡大手一揮,金口一開,道:“既然如此,朕以為,此事應待確定將軍無恙後,再予定奪,柳大人,此事暫時不必再提。”
柳淞卿眼內精光閃動,終是未在大殿之上給與帝王針鋒相對。
他心裏很清楚,現在的皇帝,和以前盡在自己掌握的皇帝,已不可同日而語。
這樣突然的轉變,一定有其原因,我一定會查清楚的!
“陛下英明。”巫龍吟躬身淡然道。
這突然冒出來的‘陛下英明’四字,差點讓夜合歡笑出聲。
這麼經典的馬屁,由人家美人右相的小嘴裏說出來,硬是生生帶了點子傲氣,硬是生生讓人心裏舒坦。
某歡不得不感歎,人和人,他就是不一樣啊!
因為惦記著要給小雞‘男寵’賠不是的事,下朝的夜合歡匆匆就往‘夜宜殿’去。
卻在‘夜宜殿’和‘晏德殿’的回廊處,遇到顏色慌張的章太醫。
跟著夜合歡的小春,眼明手快,一把拉住章太醫,輕喝:“章太醫,您這是跑什麼?看衝撞了陛下。”
“啊,陛下,您回來就太好啦!快,瀾國師……”
章太醫倒是知道現在的帝王不大在乎跪禮,眼前事又緊急,一把竟揪住夜合歡的衣袖,呼呼直喘。
夜合歡一聽瀾聽雨,自是心頭一驚,反手拉著老太醫,扭身就往瀾聽雨呆的偏殿奔去。
同時吩咐身邊的小春,“小春,馬上去找巫龍吟過來,要快!”
及到了偏殿,章太醫癱在椅子上喘氣,夜合歡卻見那個伺候的小童,正麵色驚慌地往外端一盆水,刷了金色的木盆,晃蕩的是血紅的顏色。
夜合歡更是大驚,一把就拎起章太醫的領子,硬是拎著老頭轉過屏風。
撲鼻就是一屋子的血腥味,還有那讓人驚豔的華發邊,掛著一條染了血的白巾,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