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屠午休起身，就看見沈清秋捧著他的荷包跪在榻邊。
    見狀，他立刻知道沈清秋已經憑著一隻荷包查明了他出自宮廷，不由開始拿腔作調。
    “怎麼，查明本公子的身份了？”
    見他起身，沈清秋立刻磕頭，“草民不知那黑小二竟然敢綁月華公子賣來草民的清院，還請公子降罪。”
    商大屠沒接，隻是冷笑：“那黑小二呢？”
    沈清秋繼續扯謊，一味撇清自己的幹係，“已不知去向，草民沒找到那黑小二。聽青天酒樓裏的掌櫃說，這人是北延的，當跑堂的店小二沒幾天。”
    “你的意思，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不敢。”
    沈清秋又伏低了許多，一直沒敢抬頭看商大屠，但回答完這句話，他再沒有其他言語。
    商大屠知道他很聰明，隻說該說的話。
    如果給他下藥的店小二是北延人，那麼一切都通了。
    但他總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
    所以，他不得不搬出軒轅閬，問沈清秋：“你敢拿這話回當今聖上麼？”
    沈清秋渾身抖了抖，最終下定決心似的，回答說：“傷害公子的打手一直被拘在後院的柴房，有專人看管，就等候公子發落。公子若是覺得不解恨，大可以殺了草民。”
    他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商大屠，但言語之間，意味已經很明顯。
    “……”
    商大屠知道繼續問下去不會有其他結果，他擺擺手，讓沈清秋先出去。
    沈清秋卻道：“為了讓公子心安，草民出了公子的屋，就會立刻去京兆尹府報官。無論最終是死是活，草民都認。”
    聽他這麼說，商大屠不由開口威脅：“你要是敢妄動，本公子殺了那孩子。沈清秋，別覺得我好欺負，你的命，本公子可瞧不上。”
    “你……”
    沈清秋應該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愣怔了許久，竟是不知再說什麼，隻是害怕地強調：“月華公子，此事與小月沒有任何關係，她還是個孩子。”
    “當然，本公子自然知道她還是個孩子。但如果你急著驚動陛下以此來撇清自己的關係，那她就與這事有關係了。簡而言之，她的死活，由你決定。”
    “月華公子，草民沒——”
    “滾，什麼時候走，本公子說了算，由不得你。最後提醒你一次，我可是亡命徒，了無牽掛，不像你，心裏還有個盼頭。”
    “……”，
    沈清秋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位尊貴的公子，方才覺得小看了他。
    他著實被嚇到了，卻不敢再逗留片刻。
    商大屠看著他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自然想得到他要去哪裏。
    索性今日小月吃了他送出去的糕點，即便沈清秋尋便天下名醫，也必定找不到蛛絲馬跡。
    因為商大屠沒有下任何藥物，隨便他怎麼騙沈清秋，隻要他不給沈清秋一個明確的答複，沈清秋從此以後會信以為真，並且一直活在驚恐之中。
    即便沈清秋想到他可能說謊話，也一定不敢拿小月的性命跟他做賭……
    若論心計，商大屠做記者工作這麼多年，不是沒有。
    隻是有些時候，他不屑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