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商大屠的視線徹底模糊前，他看見大漢被突然闖進來的男人從背後刺了一刀。
    這個後來的男人，他並沒看清樣貌。
    但他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是他認識的。
    五日後，藏在暗巷裏的“清院”，某雅致廂房。
    短發男子懶懶地倚靠在兩開的圓形窗戶口的軟塌上，他臉上還有傷，可笑眼卻一直盯著院子裏打彈珠的小孩子看。
    小桌子上擺的一應吃食，也因此一絲未動。
    有個小女孩好奇住在她家用來招待最高貴客人的房間，暫時忘了她爹對她的囑托，好奇地往窗戶靠近。
    她怯生生地學著她爹平日招待恩客的口吻，問這個奇怪的客人：“這位爺，您的頭發怎麼這麼短？還有，您受傷了麼？”
    客人一動身子就嘶嘶啊啊地喊疼，但撐著窗柩探出半個頭之後，還是笑眯眯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呀，就是被你爹派人折磨成這樣的，你爹呀，可不是什麼好人。”
    小女孩一聽這話，立刻不高興地反駁，說：“你騙人！我爹是這個世上最溫柔的人，就連其他來我家住的爺，走之前都會這麼讚許我爹。”
    剛說完這話沒一會兒，她難受得嚎啕大哭，還一直衝客人喊：“不許你這麼說我爹！”
    “……”
    閑來無事，商大屠才想逗逗孩子玩。
    誰知道這小女孩還是個死心眼，哭得昏天搶地的。
    他沒辦法，隻好拿出一碟一碟糕點她，連連認錯：“我不說你爹了，你可別哭了。真把你爹招來，你爹可會打你屁股。”
    “……”
    小女孩停下來想了想，這才擦幹眼淚，墊著腳將一疊一疊糕點抱走了，和她的小夥伴去遠處的廊下吃了起來。
    商大屠看著她這機靈勁，笑得沒心沒肺的。
    童言雖然無忌，但他到底聽出了小女孩話裏傳達的意思，他早就猜到了，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應該就是以皮肉謀生的妓院。
    隻不過，這裏與外頭那些尋常開門做生意的妓院不大相同，所有環境比較私密與低調。
    今天他逗的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這個院子的主人沈清秋收養的孩子。
    通過她身上穿戴的衣服和首飾來看，以及今天的對話來看，這孩子絕對是沈清秋的親女兒，不然也不會在幾個孩子裏扮演“管理者”。
    並且，還對商大屠說出這樣的話。
    即便不是，這個女孩對沈清秋而言，也是很特別的存在。
    簡而言之，小女孩就是沈清秋的軟肋。
    人呀，一有軟肋就沒辦法豁出去。想到這裏，商大屠心裏到底鬆快了許多。
    一回憶起前幾天自己所受的屈辱，他差點把後槽牙咬碎。
    現如今，他之所以不著急逃出這個地方，就想看看，當沈清秋真的意識到錯抓了後宮的月華公子之後，沈清秋會怎麼處置那天那個大漢。
    請神容易送神難，商大屠現在就想化身天大的瘟神，惡心惡心沈清秋。
    這一次，他要不把那個外族店小二背後的事查個清楚，他這尊瘟神是不可能從這裏挪走的。
    媽的，老虎不發威，真當他是病貓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