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璧看著眼前的飯菜，擰著眉頭不再看那處，埋首隻吃了那肉食。
    雖說沈灼鮮少食用五穀雜糧，但這肉是上好的雪鹿肉，不僅色香味俱全，還入口即化。
    他豎著耳朵，聽沈灼與顧八荒聊天。
    “我難得來你這一次，長淵看著似乎一點都不歡迎我？”
    顧八荒笑意盈盈，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
    沈灼言簡意賅。
    諶璧雖看著滿門心思都在膳食上，實則餘光一直注意著沈灼。心裏想著，果然了，發生了些許他不知道的事兒。
    若不然顧八荒這討人嫌的，也不會特意前來雲外天。
    不過……諶璧平時也頗為厭煩這人，尤其是後期，他與沈灼決裂後，每每見到顧八荒在他身邊晃悠，就生出一種將他丟進蛇窟的想法。
    諶璧繼續聽著。
    “長淵這話還是一如既往不解風情。你前些年破了閉口禪，神魂有損，這不，我可是給你帶來了好消息。”
    顧八荒拂過腰間的小銅鏡，溫聲說道：“你可知道靈淵山的結界近日來有了鬆動。”
    靈淵山在白雪境的極南處，隻不過附近春意盎然，唯有靈淵山雪虐風饕、折膠墮指，冰雪長年不散。
    何況哪怕修士有靈力護體，去了那裏也承受不住那股子嚴寒。
    “靈淵山的結界乃最後一位龍尊所設，如何能輕易打開。”
    沈灼垂著眉眼，聲音清淡。
    諶璧眉尖一動，聽得顧八荒繼續說道：“這我就不知了，到底我對妖族那處了解不深，隻不過年前碰巧經過那裏，才察覺出而已。”
    “眾所周知，靈淵山那有千秋雪，正好對你有用處。”
    沈灼沉默。
    忽而之間，抬起眸子，看著顧八荒仿若玉石溫潤的眼睛。
    “嗯。”
    他頷首，示意已經知道了。
    諶璧眼珠子滴溜一轉，適時流露出些許好奇：“師兄，那靈淵山是甚地方？”
    靈淵山是什麼地方他再清楚不過。然而如今的他才二十二歲，頂天了也隻是去過雲外天附近的仙市，如何會知道那靈淵山呢？
    諶璧光明正大想著，且沒有絲毫心虛之感。
    沈灼懶得點破他的心思。
    隻是說道：“靈淵山在雲外天以南，白雪境邊緣處，為妖族最後一位龍尊的隕落之地，裏麵傳聞有千秋雪。”
    諶璧繼續裝傻充愣：“千秋雪？”
    沈灼瞟他一眼，冷淡道：“《仙洲通史》上有記載，回去後你若是不仔細抄上十遍，自覺回神秀峰的雪地上跪著。”
    “……”
    他娘的，老子忘了這一層。那本《仙洲通史》可不知道被他丟哪裏去了。
    裝傻裝到了極致的諶璧立即改口：“別啊，師兄，那《仙洲通史》我可是抄完了。這千秋雪的來曆我也知道，可不就是以龍骨與靈氣孕育而出的仙果。”
    那果子除了好看些，唯有可以修複有損的神魂。沈灼神魂有損這事他也是知道的，卻因為經年已久，下意識就忽略了。
    或許說是，諶璧不願想起。
    顧八荒看著這一對氣氛略顯微妙的師兄弟，撩過一縷垂落的發絲，溫潤笑著說道：“長淵不妨帶著小仙君去看看世麵。”
    諶璧：“……”
    沈灼道：“我自有打算。”
    顧八荒心知他已經心動了，悠悠一笑：“你心裏有數就好，若是那千秋雪多了，我先在此向你討一個。”
    怪不得來了雲外天，原來目的在此。
    沈灼也沒有應承：“若是無事，你就早日離去。”
    顧八荒：“唉，我是真心前來告訴你此事。待與晏掌門商榷過後，我隻是會離去。”
    顧八荒沒說與晏符之商榷何事，沈灼也沒那興趣詢問，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諶璧聽著，疑惑湧上心頭，顧八荒這一趟似乎目的在此，隻是他心中頗有不安。
    諶璧想著自己的謀算，又看了一眼顧八荒，心想著不知這人會不會壞了他的好事，那他大大是不樂意的。
    他有心說些什麼，下一刻被沈灼狠狠瞪了一眼：“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別浪費，都吃完了。”
    諶璧看著這一碗的素菜，嘴角抽搐。
    兔子才吃這草。
    頓時間計上心頭，諶璧拿起筷子，將綠油油的青菜一溜兒全都放到沈灼碗裏：“師兄，這靈菜味道不錯，你嚐嚐。”
    看這草吃不死你！
    沈灼麵色凝重：“我辟穀多年了。”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師兄浪費可恥，何況這也是生香堂長老的一番心意。”
    諶璧眯著一雙桃花眼，笑眯眯說道，原封不動將話還給了沈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