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首卷薔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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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陽看著房間裏的另一個無法被忽視的人,羅果果注意到他的視線,衝他微微一笑。
“警官。”
“叫姐姐。”羅果果和善地提醒他。
“姐…姐姐,你們還要在這待多久啊?”
羅果果若無其事的把手裏的書翻到下一頁:“我也隻是執行公務,林顧問說了,我隻需要待到他來還書為止。”
連陽歎了口氣,隻好又把頭紮進了學習的苦海。天曉得他現在有多後悔把那本書借出去了。
井琛帶著人回到了那個他曾經見過麵包車的小巷,光頭大哥依舊還坐在那裏。
“你們先埋伏好,等會聽我指揮行事。”
“好的,老大。”
井琛伸手把自己的形象整了整,不一會一個灰頭土臉的人就出現在了巷子裏。
光頭注意到來人,微微皺眉道:“你怎麼又來了?”
“大哥,我…我就是來和你告個別。”井琛自顧自的點了一支煙在他身邊坐下,光頭這次依舊是接過煙沒點,隻是輕輕地叼在了嘴裏。
“打算去哪啊?”
井琛沮喪的搖搖頭:“不想活了。”
光頭沒說話隻是默默的從井琛手裏拿過打火機把煙點燃了。
“想好了?”
“嗯,活著沒意思。”井琛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他的臉藏在煙霧繚繞中,模糊不清。
“想清楚就行,死了也挺好的,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那大哥你呢?”
光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笑了笑說:“我啊,得了肺癌,但我還是想活下去。我都想好了,幹完這單,拿到錢我就去治病。”
“大哥,那你這個工作很賺錢吧?”
“怎麼?又不想死了?”
“沒有,我就好奇的問問。我現在一無所有了,早就想通了,對我來說,死了比活著更痛快。”
“死亡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光頭深吸了一口煙,盡管自己曾已經目睹過太多太多的死亡,盡管知道自己勸不動眼前這個一心想死的人,但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在眼前消失了,他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感觸。
有些人輕易地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有的人卻拚命的隻想多留下一天。
“大哥…”
光頭隻好拍了拍井琛的肩以示安慰。
“哢嚓。”
一陣涼意圈在了他的手腕上,麵前那個本應淚流滿麵的年輕人此刻卻揚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警察辦案麻煩配合一下。”井琛晃了晃將兩人連接在一起的手銬。
時間到了,麵包車準時出現在了巷子口。
司機下了車,看見井琛不禁一愣:“老蔣,這位是?”
光頭強迫自己忽視掉那個抵在自己腰間的東西,麵帶微笑的介紹著井琛。
“這是我弟弟。過來找我討口飯吃的。”
司機嘲諷的笑了笑:“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工夫管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弟弟?”
光頭尷尬的笑了兩聲沒說話。井琛暫時放開了對他的威脅。
司機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開了門。
“喂,說你呢,不是要來混飯吃嗎?還愣在這幹嘛,還不快來幹活。”他轉頭衝井琛喊道。
“來了來了。”井琛跟在光頭後麵,開始給車上的東西卸貨。
米,油,菜。銀色麵包車上滿滿的都是生活用品,井琛這下確信無疑,這裏麵絕對藏著人。
“把這袋米搬進去就行,剩下的別動。”
“好的好的。”
井琛背著米袋一步一步的跟在那個司機後麵,現在事情有變,他們恐怕還有別的據點,自己此刻決不能輕易動手,以免打草驚蛇。
門關上的那一刻,走在前麵的司機突然回頭,井琛對上他詭異的笑容,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老大怎麼進去了這麼久都沒給個信號啊。”
林木低頭看了看手表,距離那扇門關閉已經過去了五分鍾了。
“井隊長,好興致啊,在我們這演戲可不給片酬的。”兩人扭打在地上誰也不讓誰,井琛隨身攜帶的那把槍在剛剛的打鬥中甩了出去,光頭正在尋找那把槍。
“但你現在可是以一敵二啊,井隊長未免也太自信了些吧。”
井琛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勾唇一笑:“誰說我是一個人來的了。”
林木帶著眾人衝進來時,光頭正用槍口抵著井琛的額頭。
“別過來,不然我一槍崩了他。”
“幹的漂亮,老蔣,到時候給你漲工資。”司機麵紅耳赤的說道。
井琛默默的看了眼人群裏的林木,手上的力氣一點也沒鬆。
“你快給老子放手。”
井琛不理會那人的威脅依舊和他僵持著。
“愣著幹嘛?還不上去把他們抓了?沒見他們綁著你們老大嗎?”林木往前走了幾步,光頭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活到今天還是第一次摸到真槍,但他其實根本不會用啊。
“別再過來,不然我…我真的開槍了。”聲音裏帶著難掩的顫抖。
“上啊,看我幹嘛?”林木淡淡的說。
“林顧問,老大…還在他手裏。”身後的警察怯怯地說。
“我知道啊。”林木又向前走了幾步:“大不了以後我給你們當老大。”
眾人都驚訝的把目光聚在了林木身上。
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中,林木一點一點向井琛走去。光頭看著他越來越近的步伐終於忍不住的叩下了扳機。
眾人蜂湧上去,一下子就製住了兩人。狼狽的兩人皆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摔落在地上的槍,這裏麵怎麼會沒有子彈呢。
井琛把槍從地上撿了起來,愛惜的用衣服擦了擦,隨後物歸原主,還到了林木手裏。
“淘寶99包郵的玩具槍,你值得擁有。”林木勾唇笑了笑,把槍收回了口袋裏。井琛今天的任務出的急自然沒有帶槍,所以林木在他行動之前把這個塞到了他的懷裏。
房門打開時,所有人都安靜了。那幾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現在卻如任人宰割的豬羊一般,被人戴上鐐銬圈在一個一個籠子裏。眼中滿滿的都是絕望。一個年輕的刑警看不下去了,走到那個司機麵前就是一腳。
“你們是畜牲嘛,他們…他們還隻是個學生啊。”
司機被踹到在地,吐了吐嘴裏的血沫子。
“誰叫他們不聽話的。”有些惡魔遊曆人間,到死都不會有一絲悔意。
“你…”那人還想繼續踹,卻被井琛攔住了。
“別衝動,你現在是一名警察。”他們肩上的警徽,既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約束。
林木默默的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眾人忙著解救,忙著憤怒,無人注意到他這個小小的動作。
夜幕來襲。
“老大,那個司機死活不肯說出其他人的地方,車上也沒有行車記錄儀。”
井琛狠狠地吸了一口手裏的煙,聲音有些嘶啞地說道:“那個蔣光頭呢?”
“他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林顧問去哪了?”從剛才審問開始,井琛就沒再見過林木了。
“他說他有事先走了。”
井琛掐滅了煙:“行,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審吧。”
他伸出手指熟練的按下那個號碼。
“嘟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熟悉的聲音鑽入井琛的耳朵。
“林木,別鬧。”
“跟你開個玩笑嘛,找我什麼事?”林木晃了晃懸空的雙腿,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
井琛認真的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可慌亂的心跳還是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
聞言林木輕笑了一聲:“怎麼?一會不見,井隊長這是想我了嗎?”
“我認真問你呢。”不知為何,聽著林木此刻打趣的話語,井琛莫名的有些不安。
“回家啊,明天我就先不來局裏了,我想先去一趟連陽家裏。”
“你就這麼回家了?”
“不然呢,審訊今晚肯定不會有結果,我留著那幹嘛?”林木淡然地說道。
“這麼肯定?”井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左手摸進口袋,又點了一根煙。
“當然,你知道世界上哪種人最難對付嗎?”
“流氓?無賴?”
“不是,是和那個司機一樣沒有信仰的人,他無所顧忌,所以我們現在無孔可入。”林木剛剛看了那個司機的資料,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張紙。
他從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開始就是孑然一身,他沒有什麼可以珍惜的東西,包括他自己,所以無論他們出什麼的威脅或者利誘,那人都會是無動於衷。
有些人的信仰強烈,但那也恰恰是他們的軟肋。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審了?”
“我可沒這麼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就是我們蓋世英雄的強項了,那可就不關我這個幕後人員管了。”
井琛掛完電話,看著手機裏那個定位的紅點。方才電話裏林木裹著寒風的聲音和現在定位所顯示的地方都在提醒著他。
林木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