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序章玫瑰(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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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扣上盒子,轉身將它就扔進了垃圾桶。他沒料到,對方會來的如此之快。
“我會死在第十九朵玫瑰的時候。”惡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孤寂又空靈。
林木伸出略微顫抖的手指,撥通了井琛的號碼:“你在哪?”
“嗯…出了點意外,我現在在醫院。”或許是醫院的信號並不好,井琛的聲音傳到林木耳朵裏時是斷斷續續的,但這也足以讓他鎮靜下來了。
“哪家醫院,我來找你。”林木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市第二醫院,何家的母親在這。”井琛捏了捏眉心,他剛到何家家裏,他的母親就開始咳嗽,最後竟然咳出了血來,井琛隻好暫停調查把兩人送到了醫院。畢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前,他們並不能直接帶走何家。
“我馬上就到。”林木伸手攔了一輛車就直奔了醫院。
醫院裏。
“阿姨怎麼樣了?”井琛看著剛從病房出來的何家問道。林木站在他旁邊打量著眼前的男孩。
“本來今天要做骨髓穿刺的,但醫生說現在她的肺裏又出現了一些炎症,隻能把穿刺的時間延後了。”何家的臉上滿是疲憊,臉色蒼白,像個無措的孩子。
井琛看了眼禁閉的病房門,有些不忍的開口:“陳夢妮死了。”
何家眼底泛出淚花,悲傷的情緒溢於言表。林木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能看出來對於陳夢妮的死,何家的確表現的很傷心,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那是真情實感的愛意。但那份悲傷中少了一種情緒,何家對這件事並沒有感到驚訝,仿佛他本來就知道一樣,人的眼睛總是不會騙人。
“阿姨得的什麼病?”林木接了杯熱水遞給何家,又給井琛也接了一杯。
何家似乎還沒有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林木就隻好又問了一遍。
何家這才反應過來,他胡亂扯了張紙擦了擦發紅的眼睛,答道:“白血病。”
“這病很折磨人啊,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嗎?”
“還沒有。”
“案發當天你在哪?”林木的話題轉的太快,就連身邊的井琛一時也沒反應過來。
“昨…天晚上我母親狀態不好,我就連忙回家了。”
林木衝井琛挑了挑眉,有破綻了。
“我可沒說過是晚上,也沒說是昨天。”
“我…”
“何家,你當時在現場對不對。”
“你把陳夢妮的屍體用布拖到天台旁扔了下去。”林木推了推企圖下滑的眼鏡,淡淡的開口。
“你還把那塊占滿血跡的布丟到了美術學院的頂樓垃圾桶裏。”
“陳夢妮是你的青梅竹馬,是你的女朋友,你難道不愛她嗎?”
“何家,你到底在害怕隱瞞什麼?”林木的語氣依然平淡,沒有半點起伏。
“啊啊啊啊…”何家抱頭開始痛哭。林木垂眸默默看著他。
“可是人已經死了不是嗎。”過了很久,何家平靜的說:“抱歉,但是我實在是提供不了任何線索,對於陳夢妮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我真的無能為力。事實上前幾天我們就已經分手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和她也不再有任何瓜葛了。”他說這話時,眼下是一灘死水,讓人不寒而栗。
“何家,陳夢妮真的死了嗎?”林木微笑著問他。
從醫院出來後,林木就開始一聲不吭。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連我們的車都沒看見。”井琛伸手把走過頭的林木拽了回來。
林木目光落在井琛抓著自己的那隻手上,嘴角彎了彎:“我隻是在想何家為什麼不站出來。”
“很明顯凶手給了他很具誘惑力的條件。”井琛收回手,拉開車門讓林木坐了進去,自己則繞到另一邊,坐到了駕駛座上。
林木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認同的點了點頭:“但不僅僅是這樣,剛剛何家說人已經死了,而他現在能得到的最大的好處無非就是錢和與他母親相匹配的骨髓,這應該也是凶手給他的誘惑。”
井琛也拋出自己的疑問:“但他都有勇氣和凶手對著幹了,如果他想要拿這件事情的真相去換某種好處的話,他沒必要動屍體,直接去和凶手談不就好了。”
林木滿臉嚴肅,這也正是他所疑惑的一點。
“好了,總之先回局裏吧,等會我們開個會再來慢慢討論,老宋那邊又有點新發現。”井琛專心致誌地發動車輛,全然沒注意到鏡片下林木一閃而過的情緒。
井琛趁著等紅燈的時間,轉過頭來看了眼林木,洋娃娃的眉頭依舊皺的跟小老頭一樣,他強忍下想親自伸手把它撫平的欲望,逼自己轉過頭去。
“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前麵的抽屜裏有小零食,拿出來吃吧。”
林木拉開自己麵前的小抽屜,裏麵滿滿當當的全是零食,其中也有不少糖。林木隨便挑了一顆含在嘴裏,橙子的味道在嘴裏炸裂開來,有點酸又有點甜。
“沒想到井隊長這存貨不少嘛。”林木用舌尖把棒棒糖頂到一邊,嘴角總算浮現出一絲笑意。
“那當然,這養活了一隊人的。”井琛的語氣頗有些自豪,他們一般出警都會花費很長的時間,他就總會備一些小零食給隊裏的人充饑,不過他自己倒是不怎麼愛吃。
“對了,你這眼鏡不合適就摘了吧。”井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他早就注意到林木所戴的這副黑框眼鏡是沒有度數的。
“好啊。”林木摘下眼睛,那雙好看圓潤的眼睛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之下,連帶眼中的星光一起落在了井琛的眼眸裏。
“剛剛薑局找你是有什麼事嗎?”井琛淡淡地問道,聽那語氣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林木聞言卻笑了笑:“果然無功不受祿,這才是井隊長真正想知道的吧。”
井琛沒回答,即不否認也不承認。
林木眯了眯眼睛,嘴裏的橙子味已經開始慢慢淡去了。“其實薑局也沒說什麼,就給我講了講你的事情,讓我平常多關注你一些,畢竟我也算這方麵的半個專家了。”
“我沒事。”井琛不悅的皺了皺眉,他就猜到薑局會說這些,但他並不喜歡別人摻手他的事情。
林木嘴角笑意更甚:“薑局說的果然沒錯,你真的很倔。”
井琛緊抿著嘴唇,心想:這老頭怎麼什麼都說。
“不過你有沒有事可不是我們說了算,得看你自己的檢測報告。”林木想起方才在辦公室裏看到了那份結果,默默的將嘴裏的糖咬碎了。甜膩的橙香一下子炸裂開來,肆無忌憚地席卷了口腔的各個角落。
井琛瞥了一眼身邊略帶笑意的人,不作回答。
“啊啊啊,我的女兒啊,警官先生,您們一定要找到那個凶手啊。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啊啊啊。”林木剛踏進局裏就被這哭天喊地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怎麼回事?”井琛拉住一個同事問道。
“是死者陳夢妮的家屬。剛剛認領完屍體。”
林木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我去看看。”
“阿姨,叔叔,你們別激動,我們會抓住凶手的。”林木把倆人放進自己的辦公室,安撫他們坐下。
井琛這才注意到,這個新同事的辦公室竟然就在自己隔壁。
“你跟我們夢妮一般大吧。”陳母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哽咽。
“是,我能體會你們的心情。”善意的謊言不叫謊言。人們在情緒爆發的時候往往需要一個能分享自己情感的人,盡管這世界上並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我…我就是沒想到,我們那麼好的妮妮怎麼…就突然沒了呢。”
“你不知道,夢妮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們家庭條件雖然算不上太好,但也沒虧待過她,就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可…結果白發人送黑發人啊。”陳父還算冷靜,幫著林木一起安撫著自己老婆崩潰的情緒。
“她平常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啊,是誰這麼狠心,殺了我的妮妮啊。”
林木陪阿姨哭了一會,他知道這時候宣泄悲傷才是情緒最好的表達。
“我生她之前就夢見一個白嫩嫩的小妮子跑來跑去,才給她取了這個名字。前兩天我又做夢,夢見妮子和我說再見,我打電話給她,她還給我說沒事沒事,她過的可好了。直到昨天晚上,我夢見妮妮滿身是血的對我說好疼,好疼。結果我給她打電話也打不通,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你說她是不是在夢裏向我求救啊,我要是當時在電話裏多關心一下,多問一下就好了啊。”陳母有些懊惱的錘了錘頭,手指間竟帶下幾根白發來。
“阿姨,這不是你的錯,請您相信我們,我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林木目光堅定地說,他會找到真相的。
送走陳夢妮的父母後,林木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目前所掌握的案件線索,一定有什麼重要的細節被自己給忽略了。
“根據我們目前屍檢的結果來看,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昨天下午一點至三點之間,而且死者是在進行房事的時候被人生生掐死的,她死前有很激烈的掙紮痕跡,換句話說,凶手一邊侵犯她一邊殺了她。但根據我們最新的結果顯示在她死後還有另一個人對她進行了侵犯,也就是所謂的奸屍。而且死後有人用硫酸毀了她的臉但卻獨獨留下了右眼角有著淚痣的一小塊地方。還有很奇怪的一點是,死者背上有一道長約十厘米的傷口。”宋雨總結道。她出色精準的成績和井琛三十二歲就當上了刑偵一隊隊長並稱為局裏的兩段佳話。
“戀屍癖。”林木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下這三個字。
“為什麼一定是戀屍癖呢?”一旁的周棋不解道。
林木解釋道:“其實也不一定真的就是戀屍癖,隻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大,畢竟人剛死亡的時候,身體短時間內和活人無異。而且他既然具備在死者活著的時候進行侵犯的條件卻偏偏要等她死後才付諸行動,就這一點來說實在太過反常。”畢竟一個正常人對屍體的反應應該都會是能避則避的。
羅果果:“那這麼說凶手有兩個人了。”
井琛搖了搖頭:“凶手隻有一個,另一個人應該是他的幫手。”
林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羅果果歎了一口氣說道:“那這A大這兩天事也夠多的了。”
井琛似乎捕捉到了什麼,他追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哎呀,老大你是不知道,你休假的這半個月裏,A大出過一起失蹤案。二隊把這案子辦到現在了,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林木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果果,你能不能把那個失蹤的人的照片給我看看。”
羅果果翻出照片遞給林木,照片上的女孩一襲白裙,笑靨生花,眼尾的淚痣格外奪目。
“這是一個案子,照片上的女孩恐怕已經不在了。”林木有些沉重地說。
通常來說,隻有一個獵物死了之後,獵人才會去尋找下一個。
“這個凶手很自信,他的外在條件應該不差,他懂得隱藏自己的本性,淚痣應該是他的一個情感點,有可能是他很重要的人所有的特征。我推測他應該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林木頓了頓,又繼續道:“我之前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讓何家畏懼,現在終於找到了原因,因為在陳夢妮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先例,所以何家的恐懼並不全來自於凶手還有對我們警方的不信任。”
井琛:“我覺得突破口應該還在那個何家身上。畢竟他目睹了拋屍的全過程。”
林木的眼神沉了沉:“我們要讓沉默不語的人開口說話,真相才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