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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晚也會離我而去，任隨他，我連他的背影都不會眺望一眼。”楊真的一隻手輕輕的往柯碣的方向揚了揚，看著閆誠，“我們這樣的人到死，甚至是死了之後這世上都不會有人來擺渡我們，我們隻有自渡，就先自己放過自己吧。”
    閆誠默默收回他望向外麵的眼睛，看了一眼不遠處低頭看著一本雜誌的柯碣，然後又把目光定在楊真的眼睛裏，“你說得再雲裏霧裏，也隻是你單方麵要結束咱們的感情，”說著他就停了停，緩緩錯開楊真的眼睛，眉頭微蹙，“可隻留了另一方不舍的感情又有什麼意思呢……”
    說著閆誠低頭，手伸進穿著羽絨服的衣兜裏，掏出一個存折來，放在茶幾上，推到楊真的麵前，“自己買個店麵吧，別租人家的了，以後賺錢了再還我。現在中國經濟發展這麼快，房價店鋪隻能越來越貴，趁現在還便宜，快點兒買一個吧。”
    楊真就拿起那存折，打開來——那上麵是楊真的名字，這還是他們上高二那年楊真自己在銀行開的折子，以及上麵印著的數額。楊真笑了笑，“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閆誠點點頭，“我這回來原本是想在這裏也置一點產業的，可現在看來不必了。這錢我沒有再帶回去的道理，借你了。”
    楊真拿著折子攤攤手，“可我們以後也許不會再見，怎麼還你？”
    閆誠起身，“那就不用還了。”
    於是楊真也起身了，四目相對，閆誠咬了下嘴唇，情緒明顯是壓抑著，“我現在心裏很淒涼，如果知道是現在這個結果，我也許就不會非趕著這個時間來了……”說著似哭似笑了一下，“你保重，有什麼事需要我，我一直都在……我們不是情人了，總還算同學朋友……”閆誠說著忽地轉過身，抹了一下眼睛，“我這就走，免得成為你們的精神負擔……”說完就大步往樓上房間去了。
    這整個過程其實隻有不到十分鍾。看著柯碣過來，楊真攤攤手，“咱們是現在走還是一會兒送他去車站？”
    柯碣明顯地也看出了雖然楊真表麵平靜，但內心一定也在動蕩，“你送他他會更難過，咱們現在就走吧。”
    楊真立刻點頭，“走吧，我得去店裏了，快過年了，有一批活兒得趕出來。你要一起去嗎？”
    “我得先回家了，昨晚就沒回去。”
    “那我先走了。”
    於是兩人就出來了，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很快閆誠就出來了，拎著一個小箱子，神情異常淒涼。當閆誠迎麵看見柯碣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時著實驚了一下——這孩子，這麼有勇氣。
    閆誠站住，把手裏的小箱子立到地上，靜靜凝視著柯碣。柯碣也站住，腰板拔得溜直，直視著閆誠，“你要走了嗎？”
    “是，這就去車站。”
    “祝你一路平安。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他了。”
    閆誠看著眼前這好看的男孩子，並無敵意，隻是感歎，又似有讓人冰冷入骨的感悟。
    “這不是你可以命令我的事，柯碣同學，看在你未成年，我不和你計較了。”閆誠說著，重又拎起小箱子，站在街邊等叫出租車。
    柯碣就站在邊上，看著並不看自己的閆誠，“你們一年才見一兩回，算什麼呢？我和他天天可以見麵的，可以在一起可以做很多事。”
    閆誠轉過身臉來看著柯碣，想說什麼，可他還是放棄了。一輛出租車停過下，閆誠上車，“車站。”
    柯碣一直目送著汽車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