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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蓮花過來的時候大約是十點，柯碣讓小紀退了出去，自己在辦公室裏獨自麵對。
    李蓮花坐在兒子的對麵，閱讀著兒子的平靜，知道此事已再難轉還，“你怎麼突然這麼大的決心要離？”
    柯碣對著桌麵緩緩地眨著眼睛，“沒有什麼突然，就隻是很想離而已。”
    “為什麼不自己跟林子談，幹什麼非得找個律師來？”
    “我跟她談了，她不同意離。”
    “我昨晚跟她談了，她願意跟你談，你晚上回家吧，你爸也需要聽聽你的意見。”
    柯碣攤攤手，“我要說的禮律師已經跟她都說清楚了，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了。除非什麼特殊情況，否則我不再見她了。”
    “你們做了五年的夫妻，她全心為了這個家，還生了三個孩子，你怎麼能這麼絕情？”李蓮花皺著眉頭，逼人的目光看著柯碣。
    柯碣仍保持了十足的平靜，抬眼看進媽媽的眼睛裏，“這場婚姻裏我受了多少煎熬你都是知道的，我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媽，請你不要再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指責我了，我的婚姻悲劇裏，你也不是無辜的。”
    李蓮花點頭冷笑，“我就知道，這事你必得稍帶上我。”
    “不是我非得要稍帶上你，媽，我隻是想鄭重地跟你說，請”您”不要再幹涉我的生活了，請”您”把”您”自己的生活同我的生活剝離開來，各自生活自己的吧，畢竟人的一輩子也沒多長，請”您”賞賜我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話已至此，李蓮花知道無法再勸，忍了又忍道，“你真的不肯再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你真要親手毀了這個家？你不肯想想三個孩子！你隻要你自己滿足嗎！”
    柯碣略略側著頭看著情緒激動的母親，“婚我離定了，我不會再有任何動搖。”柯碣的態度冷得堅冰一樣。
    李蓮花一拍桌子，“好！都是我幹涉你生活的錯！以後你愛怎樣就怎樣！我和你爸帶著林子和小蘿他們三個從此在你的世界裏消失！你就過你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吧！你個無情無義的狗東西！畜生！！”
    李蓮花怦門而去！
    母親走後柯碣的氣壓一直很低，可他明顯在克製著，開會和處理文件時一直很專注。小紀保持著他往日的溫度，做著自己的工作——其實他全身的神經已經陷入高度緊張敏感。
    下班的時候紀艾筠穿衣裳，恰好柯碣從外麵進來，他看了看小紀——小紀身上穿的是一件很漂亮的淡橙色大衣，立著領子，裏頭係了一條黑白色拚成的圍巾，看上去時尚靚麗，非常搶眼。
    “有約會呀？”柯碣似真似調侃地問了一句，腳步並未停止，往裏頭去——看樣子情緒恢複得不錯。
    “以後會有的。”小紀戴上自己的黑色皮手套，十指叉了叉，看著柯碣，“你晚飯有著落嗎？”
    柯碣站在自己的辦公桌邊，伸手從中午吃剩的裝壽司的盒子裏又拿出一塊來塞到嘴裏，爽快地嚼起來，“就吃這個。”
    小紀就道，“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在網上給你訂，然後讓樓下的人給你送上來就行了，你不用動一下。”
    “知道了。你快走吧，連個約會都沒有穿這麼亮堂兒幹什麼呀！”柯碣說著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瞅著小紀，“怎麼還站這兒？”
    小紀望著柯碣，“要不要去喝一杯？”
    柯碣拿張餐巾紙用力抹了抹嘴，望向小紀，“你不用在這兒同情我，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去吧！等活到我這個數歲兒你就知道什麼叫”一地雞毛”了，現在先別得意！”
    小紀就笑了，轉身，“走了。”
    五點下班，天早黑透了。地下車庫裏，小紀在車裏自己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啟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