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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九點多的時候柯碣從三樓下來，一直走到一樓，所有人都在。三個女人在廚房忙碌著年夜飯，兩個男人在一樓看著三個孩子。堤和潭都睡了，隻有小蘿看著家裏熱鬧，還撐著呢，一刻也閑不住地四處瞎跑，他姥爺一路在後頭辛苦地跟著。
    柯森道，“你坐吧，不用你幹活，她們都快弄好了。”
    “那我去打聲招呼。”柯碣說著進了廚房，眼睛含笑把三個女人逐次看了一遍，“你們辛苦了。”
    當丈母娘的先笑道，“你出去陪你爸和俺家老頭子聊聊天去吧，這裏快好了，人多也擠不開，有事再喊你。”
    “是。”柯碣說著，就退了出來。
    往客廳走的柯碣一把抓住一直在瘋跑的柯蘿，“你跑什麼？告沒告訴你消停點兒？你沒長耳朵還是沒有記性？”
    柯蘿對父親有著本能的害怕，見父親說他，便站住了，兩隻小手抓著衣服的前襟底兒，仰著脖子，一眼茫然地看著自己好看的父親。柯森立刻就不高興了，過來，抱起柯蘿轉身就往陽台的方向去了，“走，爺爺抱你看燈去。”
    柯碣就原地站了下，然後走到玄關，換了鞋，開門時後麵嶽父問他，“上哪兒去？”
    “我去車裏拿點兒東西，這就回來。”柯碣說著，披上羽絨服出去了。
    沒一會兒柯碣就返了回來，手裏大包小包地抱了不少禮物盒子進來。
    “新春禮物。”柯碣對著正看著他的嶽父笑道，然後過來，把所有盒子都撂到茶幾上。柯碣先挑了一個灰色的大盒子來，遞給嶽父，“給您的。”
    嶽父就笑著接過還打著裝飾彩帶的盒子，“你看，這麼大歲數了，還買啥禮物。”
    柯碣就笑笑，“打開看看吧，看喜不喜歡。”
    嶽父就在茶幾上打開了盒子，裏麵是一件大牌子的羽絨服，藍色，樣式普通。
    “爸，你也試試吧，我是按你們的號買的，兩件是一樣的。”柯碣把手裏的盒子遞給父親。
    見客廳裏一片熱鬧，三個女人也從廚房出來了。兩個年歲大的覺得這衣裳普通，可林子認識，就笑道，“媽，你們不認識，這羽絨服是國外牌子的，一件人民幣要在一萬五千塊左右呢，質量很好的。”說著過來，幫著自己的父親試衣裳。
    林子的父親就道，“怎麼給我買這麼貴的羽絨服，我這歲數了，用不著穿這麼好的衣裳了。”心裏卻是高興得不行了。
    柯碣就笑道，“這羽絨服能抗到零下三十度，以後冷天穿著出門就不用裏三層外三層地套了，能輕鬆不少。”說著跟自己的媽媽和嶽母道，“這是我國外的朋友給郵寄回來的，在當地買的，品質不會有任何問題。”
    柯碣走了幾步到茶幾上又拿起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來，捧給母親和嶽母，“這是二位的禮物，打開看看吧，這個是華萃樓買的，不喜歡可以換。你們幫我帶孩子辛苦了，承擔了很多本來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真的非常感謝你們。”
    漂亮話柯碣從來會恰當地說。
    那是兩套明晃晃的黃金首飾，四件套：耳環，項鏈，鐲子，戒指。金子的成色很足，光燦燦的，晃得兩個女人的眼睛都花了。
    兩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李蓮花心生疑竇，但一時無可確定，而嶽母卻是很有分寸地笑著，“怎麼買這麼貴重的東西？小蘿他們三個是我的外孫，我帶他們心甘情願。”
    柯碣就又笑道，“所以這才是我的福氣呢。”
    李蓮花就接著道，“那咱們就收著吧。來，試試。呦，這都是年輕人的款式，看著還挺時尚的。”
    柯碣就笑著接道，“是啊，是新款。哪個不喜歡都可以單換，我跟他們的經理很熟，一點都不麻煩。”
    四位老人都陷入到得到貴重禮物的歡喜之中，隻剩林子了。
    終於輪到林子了。柯碣拿起一個小小的盒子，自己打開，裏麵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鑽戒，五克拉的。
    “結婚的時候欠你一枚鑽戒，現在補上，你持家辛苦了。”說著，把小盒子放到林子手裏，“不合適或不喜歡可以換，可以改，你試試吧。”
    林子的眼睛騰地湧上淚來，接過了小盒子。
    “我去趟廁所。”柯碣說著對五個人笑笑，轉身快步走向一樓的衛生間。
    柯碣鎖了門，站在牆上嵌的大鏡子前，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然後伸手掌將鏡子裏自己的臉遮上：都結束了，禮物是我對你們所有人的最後歉意，再見了。
    年夜飯大家聚在一處，笑語連連。
    多麼美滿的新春家庭氣氛，完美無缺，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