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蕭陽坐在教室裏麵失神。
    腦子裏一直晃著“親爸”兩個字。
    和蕭陽一樣，五班的同學大部分在這個下午有點兒心不在焉，要麼是被昨天的運動會搞得太興奮，要麼是喝多了還沒有醒酒。
    老黃在自習課上用教鞭敲了敲講台，才把同學們震了回來。
    “大家精神精神，後排的，往哪看呢，我給大家提個醒，期中考試不到一個月了，摸底成績都跌倒坑裏了，這次要是再不加把勁兒，你們就得退學了。”
    蕭陽品味著老黃的表情，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經常在嚴師和慈父之間轉換自如，仿佛變了一個臉。
    老黃的話果然引起了轟動，教室裏麵一陣哀嚎。
    蕭陽盯著教室門，思緒遊離但腦袋頂著白毛被老黃罵的第一天。
    摸底考試、十一放假，再加上運動會，從華美酒店起算的話，蕭陽已經認識易寒兩個月了。
    照這個速度下去，高中三年也會轉瞬即逝。
    他的心緊了一下。
    運動會的餘溫依舊散發著熱浪，蕭陽的手機上就多了十條好友申請，都是外班的女生，一會兒一震。
    他沒加好友，把微信調到了易寒的位置，愣了半天。
    “蕭陽，你到教導主任那裏去一趟！”老黃把蕭陽從愣神兒中拉了回來。
    教導主任？
    蕭陽來到了辦公室，教導主任正襟危坐，一副大領導的架勢。
    “蕭陽啊，這次運動會你表現的不錯，雖說最後的決賽沒去，但是也是有原因，都可以理解，聽說你們班那個方陣兒聽說是你搞的？”
    蕭陽點了一下頭。
    教導主任又說，“說明你還是一個挺有集體孩子。”
    蕭陽不知道教導主任要唱哪出。
    果然前麵算是鋪墊，教導主任將話題引到了正軌，“上次處分的事情，雖說同學們聯名了，但是結果已經公示了，也不能更改，這點希望你能理解。”
    原來是這件事兒。
    蕭陽沒馬上接茬兒，他想看看教導主任的反應。
    “你有什麼意見嗎？”教導主任又問。
    “沒意見。”蕭陽冷冷地回了一句。
    “那就好，身上背著處分，以後行事更應該注意點兒。”教導主任拍了怕蕭陽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蕭陽點頭，接著推出了教室。
    ——
    簡直是多此一舉。
    被教導主任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搞得有些心煩，蕭陽點開手機，打了幾把王者榮耀。
    速度死卡，輸得挺慘，也不知道是學校的WIFI不給力還是手機的問題。
    蕭陽忽然覺得易寒用那麼高級的手機有些浪費。
    雷星說過，易寒的微信好友不超過十個，通訊錄上的號碼也不超過二十個，蕭陽無法想象一個手機隻有10086的人到底是如何活了這麼多年。
    講台上，老黃一直在絮叨著“不爭朝夕，全是傻B”的言論，讓蕭陽莫名的開始悲觀。
    他忽然很想易寒。
    蕭陽給易寒發了一條微信，“你在哪裏？”
    易寒沒有回話。
    蕭陽給易寒把電話播了過去，那邊關機了。
    擦，蕭陽把手機揣進了兜裏。
    這時候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是梅姐。
    “晚上一起來我的燒烤店吃個飯吧，叫上大龍和二虎。”
    “我不去！”蕭陽回。
    “別介，昨天酒吧的事兒謝謝你了，請你算是答謝。”
    ——
    梅姐的燒烤店在兵山著名的燒烤一條街，是一家四間房子的“門臉兒”。
    這家小的燒烤店梅姐一直自負盈虧，已經開了三年。
    大龍和二虎準時就座，一邊啃著雞爪子一邊抱怨著蕭陽好幾天沒出現了，人間蒸發一樣。
    “你們一天天的不都是黏在一起嗎？”梅姐把烤串端上來。
    “草，兩個星期沒見到他了！”大龍抱怨著看了看對麵的蕭陽。
    “挺不容易啊！”梅姐笑了一下。
    “比不了嘍，現在蕭陽是好學生，運動會還組織了什麼方陣隊伍，在一高都出名了！”二虎說。
    “呦，還有這事！”梅姐眼角上揚，她是典型的笑眼，笑起來特別好看。
    “別聽他們瞎扯淡！”蕭陽說。
    大帥哥沒什麼心情，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
    “陽哥，一會兒你是不是還要去工作？”大龍問。
    “今天不想去，請假了。”蕭陽說。
    “那就好，咱們不醉不歸。”梅姐說。
    “對了，梅姐，咱們陽哥現在有——”大龍說了一句。
    蕭陽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提了大龍一腳，大龍“哎喲”一聲。
    不過大龍沒住嘴的意思，“陽哥替他出氣了！”
    梅姐遞給大龍一根烤串，“是嗎？那我到想聽聽，怎麼出的氣？”
    “讓我們揍他後爸，他後爸欺負他親媽。”
    嘴他媽的沒個把門兒。
    蕭陽開始後悔跟大龍把事情說得過於清楚，易寒周圍沒幾個人知道李名不是他親爸，那天要不是大龍一直要打聽為啥一定揍這個人，蕭陽也不至於暴了底兒。
    梅姐的臉微微地沉了一下，然後馬上恢複了神態，嘴裏微微吐出兩個字，“挺好。”
    “對嗎，我就說這是好事，來，為了陽哥的大好事，咱們幹一個！”
    “來來，幹杯！幹杯！”梅姐也端起了酒杯。
    幾個人邊喝邊聊，仿佛又回到了一起混的日子，大龍和二虎劃著酒拳，蕭陽和梅姐來到燒烤店外，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梅姐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然後遞到了蕭陽手裏。
    蕭陽接過半天沒吸。
    “跟我見外了！”梅姐看著街上過往的行人，嘟囔了一句。
    蕭陽沒吱聲。
    “對了，昨天的事情謝謝你了！”梅姐說。
    “現在倒是你跟我見外了！”蕭陽歪了一下嘴角。
    “你現在有人惦記了，挺好的。”梅姐說的挺坦誠。
    “姐，我——”蕭陽欲言又止。
    “別你了，我了的，什麼事兒我都最晚知道。”梅姐說。
    “昨天那男人挺不靠譜的，你還是跟他掰了吧！”蕭陽拿起梅姐遞過的煙吸了一口。
    “掰了！”梅姐點頭。
    他回憶著昨天的經曆，擔心那個男人繼續糾纏梅姐隻好攙著喝多的梅姐進了打工的酒吧，卻沒想到多了易寒這麼個觀眾。
    這小子也是，沒事幹嘛去那邊晃悠。
    “梅姐，我可以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蕭陽認真問。
    “你說！”
    “幫我跟那個男生解釋解釋。”
    “你自己怎麼不解釋啊！”
    “我錯過了最佳解釋機會。”蕭陽低頭抿了一下嘴。
    “成，不過這次完事之後，我可幫不上你什麼了？”梅姐說。
    “怎麼，還要人間蒸發不成？”蕭陽笑了。
    “燒烤店交給大龍二虎了，我要出去闖一闖。”梅姐把吸完的煙頭踩在了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