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在太空中航行了許多天，林翔愜意地持續著睡覺排泄補充營養這三件事情的循環。
    費戈不可置信看著才清醒的林翔懶洋洋地往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跟修複艙不一樣，隻是供人短暫休息的地方。
    “喂喂，小鬼，你看到沒，這家夥又打算去睡覺了。”驚詫地跟曉霧說著。
    曉霧正在努力背林翔剛才乘著喝水的當兒教她的“古語”，於是隻是抬起頭看了眼費戈，以示自己知道了。
    “你這家夥也真是乏味的可以。”費戈嘀咕一聲，拿過控製卡按了按，進到格鬥房訓練去了。
    這三人基本上很少有談話的衝動。
    確切的來說，是因為林翔一天有二十小時是在休息室，曉霧則是成天從圖書室中調書出來學習，無奈的費戈隻有每天一個人進行著格鬥訓練。
    記下林翔教的短句，曉霧繼續從書庫調書出來看。
    這次曉霧調出來的書是宇宙基本語法，雖然有著先進的教學程序，但是之前的曉霧一字不識，所以學習起來其實難度也挺高的。
    花費了大半天時間，也隻讀懂了小部分，倒是脖子有點酸，按了按控製卡上的鍵，白色的空間緩緩被打開了，深藍色的宇宙出現在眼前。
    隔著透明的玻璃，曉霧純黑色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或遠或近的各色星球。
    “曉霧喜歡這個？”不知什麼時候林翔又從休息室走了出來，在她旁邊坐下。
    曉霧轉臉看看林翔，道：“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以前從來沒見過，也沒想過會見到這樣的景色。”頓了頓，“翔哥不是去休息了麼？”
    “我隻是去取個東西。”林翔笑道，拿出手裏的地圖卡：“想不到這東西這麼有用。”宇宙的每一個星球也能標示出來。
    現在地圖卡的顯示麵上展示的是藍色的宇宙，其中各色的星球都有細小的文字顯示——當然，還有不少是盲區，沒有任何標示。
    曉霧也好奇地湊過臉瞅了瞅道：“這個很先進。”
    “費戈那家夥也很羨慕我有這玩意。”林翔略有得意地笑。“微微還真是給了我好東西。”
    “他們家……”曉霧遲疑著說道，“會怎麼樣？”
    林翔沉默了一下，然後笑：“未來的事可沒個準。”
    “會全部死掉嗎？”曉霧低聲問。
    林翔輕聲道：“……可能吧，因為他們家的孩子，都不是太有心計的人。”但是在那樣的環境中，卻是非常致命的弱點。
    “翔哥難過嗎？”
    “我可不是救世主，談不上難過，”林翔微笑，“隻是稍微有些遺憾——羅致微，羅安都有著很好的天賦，如果能加以培養，會成為了不起的鬥士。隻是處在這樣的時代，會很快被泯滅掉。”
    “那翔哥為什麼選擇了我。”曉霧眨眨大眼睛問。
    林翔笑，摟樓曉霧的肩膀：“……因為他們有彼此，但是曉霧什麼都沒有，”微笑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而且，曉霧，跟我當年很像。”
    這是曉霧第一次聽林翔說起自己的事情，有些好奇，但林翔那樣冷漠冰冷的神情讓她畏懼，不敢詢問。
    “我覺得，如果能將曉霧拯救出來的話，大概自己也會好受一點，好像我被救贖了一樣。”林翔恢複平時的摸樣，笑著說道。
    想了一想，曉霧還是決定不再問林翔這個話題：“翔哥好厲害，因為費戈說古語已經失傳幾百年了。”
    林翔眨眨眼，笑：“恩，我還知道以前的地球是什麼樣呢。”他沒有刻意讓人知道自己來自千年前的打算，但如果真的被人詢問起來，也不打算隱瞞。
    曉霧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
    “是一個藍色的星球，有70%的海洋，然後，其他部分被綠色植物充斥。”林翔緩緩道。
    “海洋……”曉霧皺眉思索了一下，“我沒見過，我想象不出來。”轉眼看林翔：“漂亮嗎？”
    “……恩。”林翔微笑著點頭，“非常的漂亮。”依稀記得自己在某次任務時從太空俯覽地球時看到的景象。
    簡直不敢想象，那居然是人類勾心鬥角，殺戮同類的舞台，遠遠看去，那藍綠色的球體充滿了生機，美麗的不可思議。
    “可是，我之前看到的地球很難看。”曉霧嘀咕。
    林翔有些無奈地笑：“這是正常的，人類掠奪了她的資源，使她變的蒼老。任何人變成老人都不會好看到哪去，孕育了我們的地球也一樣。”
    “那不是應該更珍惜嗎？因為是我們的起源……”曉霧更不解了。
    林翔哼笑道：“所以說，人類是自私醜陋的生物。”
    “不對。”曉霧搖搖頭。
    林翔微笑著看曉霧，看這孩子又有什麼不一樣的論調。
    “翔哥是好的。”曉霧鄭重地說，“就算翔哥老了，我也覺得翔哥是最好的。”為了證明自己說話的可信度，小小的雙臂努力地攀住林翔的肩膀，試圖抱住他。
    當然，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折騰了半天，也就隻抱住了林翔身體的半邊。
    但是，這已經足夠讓林翔感到溫暖了。
    已經有非常漫長的時間不讓人太過接近，不讓人碰觸自己肌/膚。
    因為會本能的感覺危險不安。
    雖然他確信，過了這一刻，自己還是會本能地排斥人類碰觸，但是現在，因為這個軟軟的，弱小的身體，而感到的溫柔情緒，是貨真價實，無法忽視的。
    “好，謝謝。”林翔主動摟住她，拍拍她的背：“謝謝你，曉霧，你是好孩子。”
    曉霧無法感覺到他內心的翻湧，隻是仰起了臉微笑。
    飛艇繼續航行了不短的時間。
    某天，林翔從冷凍庫拿出上次喝剩下的營養液一飲而盡準備回去繼續睡覺時，正在看電視的費戈叫住他：“明天早上我們就到目的地了。”
    林翔揚揚眉：“哦。”
    “我先帶你去報名，然後在你參加測試的期間，我去回任務，順便采購些日用品。小鬼跟你還是跟我行動？”
    “我跟翔哥。”曉霧立刻回答。
    林翔聳聳肩，示意曉霧已經做出了決定。
    “喂喂，那可是獵人執照的測驗呢，”費戈沒好氣地，“這小鬼你一起帶去不會是想弄死她吧。”
    “你幾歲參加測驗的？”林翔淡淡問道。
    “十歲。”不曉得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費戈愣愣回答。
    “十歲就不是小鬼了？”林翔嘲弄地回答他。
    “我，我十歲你曉得我經過了多麼嚴格的訓練嗎！”費戈覺得林翔簡直就是不可理喻。“這小鬼你訓練了幾天？”
    “曉霧自己會自保的，而且我也會照應她。”林翔的口吻依舊平靜，“多對敵對曉霧有好處。特別是比她強的對手。”
    “她搞不好會死！”費戈覺得這兩人真瘋了。
    “我才不會死。”曉霧用力瞪他。
    林翔點點頭：“她說她不會死。”
    費戈突然產生了沮喪感——我為什麼要擔心啊，他們兩都不知死活的亂來，我擔心個屁啊。
    “……隨便你們吧。”他敗下陣來。
    “對了，那叫啥球的星球就是星際獵人的大本營嗎？”林翔正要閃人，突然又想到自己好像還有很多問題沒問費戈的。
    “是倒薩番邱啦。”費戈無力，“那個星球很小，麵積僅夠地球的十分之一，其中能居住的麵積大約是總麵積的千分之一，換而言之，那星球能讓人進出的地方僅僅一個城市大小。我們要先去排隊，然後才能進入，那裏隻有星際獵人才可以去的。”
    “那去哪報名？”
    “隔倒薩番邱最近的星球，若沃爾夫奇，那地方挺繁華的，各星球上的人都有。”
    “我們的目的地？”
    “對。”費戈點頭，“你們別露出鄉下人進城的傻樣子來，那裏，這些東西到處都是。”點點電視上扭七扭八長了幾根細細觸手的綠色生物。
    “真夠惡心的。”林翔嘀咕。
    “沒辦法，我們的殖民星太多了，所以奇怪的玩意也冒出來了，不過，別看他們長的傻兮兮的，他們的科技發達程度可不比人類低。”
    “得，我看我還是先看看電視適應下吧，免得到時心裏承受不了。”林翔嘀咕著拿過控製卡，“曉霧，按哪個換台？”
    曉霧過來拿著林翔的卡按了按。
    那邊費戈抗議：“別換別換，我正看連續劇呢。女主角還沒被救出來呢！”
    林翔翻個白眼——真受不了這家夥。
    這綠綠的生物在我看來全都一個樣，別說美醜，連性別我都分不出來。
    真不曉得這家夥到底是怎麼看明白的。
    “閉嘴，再嚷嚷就把你丟出去。”沒好氣地。頭好暈，又想睡了……
    費戈看看他不悅的臉色，實相地拿了控製卡去別的屏幕繼續看自己的連續劇了。
    過了好一會，突然想到。
    喂喂。這是我的飛艇啊！這小子憑什麼要把我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