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可笑的悲哭 Chapter2(2)成年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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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雨希看見哲和瓔珞的時候。他們正在幻月湖的清泉邊上,他們的身影倒映在水中,湖裏的冰還未完全融化,倒影在水麵上顯得那麼的模糊。
雨希把手伸向天空,指尖仿佛觸摸著最大的那片雲,他默默地注視著那雙充滿罪惡的手,冰冷的液體一滴一滴地落滿了他的臉,雨希想起了卡米的那番話,他的一生注定是寂寞的,因為這是通往力量道路上所要付出的,於是我微笑,繼而狂笑,狀若瘋狂,是嗎?這就是力量?雨希知道,他與月之城。最終會有一次對決。
命運的牽引讓人無奈,被歌頌的人往往是把命運踩在腳底下的人。
落月平原是人類戰爭的戰場,初緒,這個被命運所牽引的女人,遊走與各大帝國的勾心鬥角之中。太陽落下,空氣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餘溫,她慢慢的從戰場上爬起來,餘熱開始散去,她感覺到了寒冷,看著一望無際的屍體,隻有死寂。她拚命地把雙手在雪裏拭擦,想把手上的血跡擦掉,可是那血跡卻越發的刺目。
初緒向著月之城的方向走著,她忘了自己走了多長的路,在無數個月亮降下而太陽初生之後,她緩緩地倒在了幻月湖旁。
“我記得我在戰場下來後一直往西方竄逃,每當月亮降下的時候我緩緩的把自己掩藏在人們的視線以外,無盡的黑夜組成我逃亡的一切,每當夕陽西下之時,我便用自己的劍在已經破舊不堪的長袍上劃下一道劍痕,在長袍被劃下無數個劍痕之後,我倒在一個幻美似雪的湖邊。雪鹿靜靜的舔舐著我的臉,雪花漫天,我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曆盡滄桑的白發盤旋在雙肩上,在眼神捕捉到他一雙詭異如妖的眼睛時我就知道了,他,會成為我生命中唯一所追隨的人。我靜靜地伏甸在地,等待他的一聲輕喚,我的希少爺!——記於《荊棘女神錄》
很多年以後,每當初緒回憶起初次遇見希的時候,初緒的嘴角總會勾起一絲微笑。這是影大人死後的第三年。
空氣中漸漸透出一絲悲涼,似乎夾帶了無盡的憤怒的風,呼嘯著刮過兩個單薄卻不容撼動的身影。
狂暴的氣息毫不掩飾地彌漫著整個望月穀,一股嗜血的衝動充斥著雨希的內心。我恨啊。那座城,憑什麼?第一次見到這一幕的初緒隻是微微的挪動了身體,她明白,真正的戰場,這僅僅隻是開始。沒人注意到的角落,一個獵人默默的看著這一幕,恐懼占據了獵人的全部,獵人木然地回到了月之城。
無雲之夜,一場暴風雨靜靜地醞釀在破曉前的時分。
月之城自私的人們開始向望月穀湧來,看著宛如朝聖般洶湧而來的人們,我知道這個夜裏將充滿了殺戮,人們大喊著怪物,人們拿著手中的武器,捍衛著他們所謂的家園。這一刻,人們忘了我是父親的兒子,忘了這是月之城的聖地,忘了一切。初緒伏甸在地,她知道,這一晚,會重新回到那個她所厭惡的情景,她討厭殺戮,可是她卻依舊無怨無悔,因為,這是我的宿命,我依稀記得影大人死以前的話。然後自嘲的一笑,守護麼?父親,你看到了嗎?
雨希輕輕地擁抱著哲,看著他,訴說著“我的弟弟,這次,我會用我的力量保護你,因為,你就是我的天下。”
這一晚,雨希的銀白色的頭發成為了地獄般的代名詞,消失在黑夜中的哲與荊棘女神初緒還有瓔珞成為月之城人們夜不能寐的噩夢。昨日的聖地變成今日的戰場,鮮血染透了幻月湖水,通紅的湖水炫目而悲涼。
當然,也有意外的時刻,仿佛隻是一瞬間,便永恒地刻在雨希的心底。流魂。這個男人。強勢地在半空中俯視著雨希,嘲笑地看著他。“看清楚了哦,上任繼承者的後代,你看清楚我是怎麼折磨你的同伴的!”
時間在他一眼間滑落。時空在一瞬間靜止了下來,所有的人,都無法動彈。到了那天雨希才發現,原來哲那邪異的微笑在流魂的麵前是多麼地可笑。流魂的劍穿透了哲的胸膛。紅色的血液從劍傷處流出來,一滴滴地鋪在地麵上。原來失去最親近的人是這樣的痛,在這一刻,雨希終於懂得。
“可是這好像還不夠,你說對不對?繼承者。”流魂挾持著瓔珞,如雪般的劍指在瓔珞的雪白的脖子處。幹淨的脖子開始滲出些紅。“不不不,這樣子不好玩了。我還是把這個女人封印好了。”流魂瘋狂地笑著,白色的流光在他身上流轉,然後瓔珞便消失不見了。
雨希的身體開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我不懂你說什麼,但你可以放了瓔珞麼?”雨希咬著牙。他終於體會到這個世界沒有力量的人是怎麼一回事。他開始什麼都沒有了。哲死了。他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往事一幕幕地在反映。淚水從他睜大的眼睛中流出來,緊咬的嘴唇已經滲出血。他像一個瘋子一般衝向流魂。流魂給了他一腳,雨希被擊飛。
“本來以為有些樂趣的,原來還是一群有了一點點力量就想捅破天的廢物。我沒記錯的話,繼承者你今天成年吧?我送你一份禮物好了。我不殺你。但別讓我在看見你。當然,如果你覺得你有了力量你可以回來找我,你的女人在我這裏。”剛說完,流魂的身影便靜靜地彌散在霧氣中。
這算什麼?雨希頓時暈死過去,他不想再醒來了。他自以為可以保護的對象,他的弟弟。說死就死了。這算什麼?初緒扛著雨希,回到了望月穀峰。她知道,這個男人在今天成年了。用血的教訓,這個世界,他以前受的困還輕啊。悠悠地一聲歎息,初緒布下一個結界後便退下了。
哲好像睡了,安然而恬靜的氣息從他身上傳導開來。
雨希讓哲躺在他的懷中,像個嬰兒一樣安睡,感受著哲漸漸停止下來的呼吸。褐紅的血液從他的胸膛流出來,在落滿雪花的地麵上蔓延開來,血液流過之處,迅速地布滿了紅色的冰晶。大雪從天而降,落滿了雨希和哲的一身。雨希此時腦子裏一片空白,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時,雨希又看見了他的父親,那墨綠色的長發長長的垂落近地。雨爾帶著一聲幽怨天地的歎息,雨希就此睡去。
望月穀上的凝月台上,哲的屍體此刻靜靜地躺在上方,雨希的父親殘存的力量從破爛不堪的書上傳出。用千年寒冰封住他的身體,雨希向哲許諾,在他的有生之年,將踏遍迷幻大陸,尋找複活哲的方法。風中夾帶的一絲絲哀愁,與哲在一起的一幕幕重映在雨希的麵前。讓他淚流滿麵,還是太弱小了啊。他需要力量,為我的哲與瓔珞。那些消逝於風中的人們,我所給予的呼喚,你們可否聽見?
雨爾說,墨綠色的發這是力量的證明,他有著全大陸最神秘的眼睛,與他對視一眼,就算天地也會哭泣。“可是哲呢?父親,我的哲呢?我的弟弟,我到底可以怎麼做?”雨希看著自己血腥的雙手,開始厭惡自己,討厭自己的無能。我連發色也才是銀白。看起來是那麼的恨。
雨爾和雨希對視著,雨希開始覺得疲倦,於是在一片倦意中緩緩地閉上了雙眼。進入了一個蒼白的世界,這是雨爾的“世界”。
雨希帶著無盡的哀思行走在這個陌生卻又熟悉的世界,這裏充滿了雨爾的氣息。他祈求他的父親,給予他能力,複活哲。雨爾悠悠地歎息,或許,這就是神給可憐的孩子一抹捉弄“我的兒子,希望你能在這坎坷之途上找到戰神的氣息,因為那代表著永不畏懼。”
然後雨希仿佛又看到了哲,他正在微笑地看著他,叫他,哥。
雨爾問希,想救哲嗎?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睛裏透出熾熱的目光。
可哲將成為亡靈。亡靈?雨希心頭一震,想了很久,再一次重重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雨爾開始吟唱起拗口的祭文,古老而蒼涼的文字透過他的口中散開,雨希已經忘了雨爾這是第幾次歎息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哲的身影。父親的世界隨著一絲細微的破碎聲緩緩散去。這時,他看見了哲,他的弟弟,睜開了眼睛。
雨爾的最後一絲力量再次沉睡在最古老的黑暗深處中。
雨希走向初緒“對不起。我無法給予你力量,我是一個連愛人就救不回來的弱者。”初緒搖了搖頭:“不,我相信你,從在幻月湖旁的那一刻起。然後雨希走出了峰頂,看著那座城,眼神越發地狠厲了起來。
他一直站著,哲與初緒一直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後,享受著風呼嘯而過的滄桑,日出了,鳥兒就那麼無聲無息地漸次走過,帶著雨希的一聲無言的歎息。他們離開了這座毫無人情的城。在成年後的這天。
或許。月創是對的。我根本沒未來。
“我淡然地笑,在我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他隻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烈日當空。距離高三畢業的日子已然不久了。
在距離X高校建成10周年的今天,白桐回到了這裏,學校周邊坐擁著的大團店鋪,橫向伸展開來。因為是周末,並沒有太多的人,白桐漫不經心地步入這座十歲的如同主城一般聳立在周邊的X高校。沒有最新潮的服飾,也沒有紮人眼的外表,白桐就懶庸地往門口一站。周圍仿佛清冷了不少。
這期間。空氣比以往緩慢數倍。來來往往的人仿佛沒有一絲生氣,哪怕醒著。白桐經過校門口的時候,門口的保衛像看死狗一般掃視了一下,便沒有再理。X高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所有觸犯校規的學生必須站在大門口,讓人們“瞻仰”。就算白桐從一排學生旁邊走過去,眼神也沒有任何一絲浮動。白桐感覺,像在跟這個世界脫節。
鞋子在水泥地麵上踩得吱吱地響。白桐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像是驚悚的食物,世界頓時從黑白回到彩色。
“喂,父親麼?”白桐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停留了快3年的“棲息地”。
“嗯,桐你在X高校了嗎?”電話那旁傳來低沉的聲音。
“看見那個女孩了麼?”試問。
“女孩?”疑問。
“淩雲侍,知道?”歎問。
“這算什麼?”反問。
“別鬧,你知道我很忙,就不能體諒父親麼?”白晨一絲不悅的聲音。白桐掛了電話,不再說話。女孩從校長的車旁走了過來。清香的味道散發在空氣中,風掠過,發絲擋住了視線。白桐看著這個叫淩雲侍的女孩,如果用花朵來形容就像百合。白桐吸了吸鼻子,說了句。跟我來。
離開了X高校後。白桐和淩雲侍走在大街上,淩雲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前麵的轉角處,一個猙獰的大漢從褲子裏抽出了刀子,頂在婦人的背後。行人看著,沒有任何一絲波動。仿佛眼前的一幕隻是透明。理所當然婦人的錢包落在了大漢手中。婦人一付死後餘生的樣子。
慶幸被搶,而沒有受傷。怎麼也吃虧了,而周遭的人熟視無睹,也在慶幸搶的不是自己,就這樣。世界上的犯人都是弱者養起來的,犯罪都是弱者讓罪者感到優越而產生的,而弱者一直在慶幸自己親手造成的罪孽。
秋風至,雨落。一場秋雨一場寒,白桐感到有些許的冷意。淩雲侍走到白桐的身旁,拉了拉白桐的手。白桐有些反感,他很抗拒陌生,雖然這是他父親的安排。
地上投出兩個人的影子。
零星有幾輛汽車經過。
白桐突然想起了那個女孩。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看了看旁邊的淩雲侍,有種奇怪的感覺。白桐搖了搖頭,心中白了自己一眼。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自從來夢中驚醒後,便一直有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不含惡意的。
他想到了那個夢中叫瓔珞的女人。
那個在漫天的雪花下緩緩地走向他的女人。
那個跪倒在我麵前的女人。
那個說隻有一顆心一條命的女人。
一通電話來得沒有一絲準備。白桐今天再次失神了。淩雲侍握了握他的手,提醒著他,眼裏看不出的深瀚。白桐沒有去接電話。看著天空,問了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會愛上一個碰不到觸不著的人麼?他很理智,雖然這種理智在大多數人來說那麼可笑。
他淡然地笑,在他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