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隻取一瓢 如果日後仍然想念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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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的時候,鬱天恒有過來,四個人一起吃的團圓飯,還有未歸家團圓的李小純,在洛沁言公司的宿舍裏。原本鬱天恒是希望她們一起去自己家吃團圓飯的,但是桑恬一想到他們一大家族的人都在一起,長長的桌子上全都是不認識的人,堅決的搖了頭。無奈之下鬱天恒還是陪著她們吃了過年的餃子,還有洛沁言做的一些過年必吃的家鄉菜之後又趕去了鬱家。
因為是大年夜要守歲,所以原本平時要睡覺的時間了,也因為心情不同而毫無睡意。與洛沁言同時被招聘進‘冠林’的另一位職員是己婚,所以宿舍就隻有洛沁言一個人住,寬大而舒適。兩姐妹坐在沙發前看中央台,正是廣告泛濫的時候,傳來了一敲門聲。
桑恬看時間就知道是鬱天恒過來了,他答應過來陪著她一起倒數,守歲。起身去開門,卻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衣正裝男人,手捧著一大束的藍色妖姬笑容滿麵地問:“你好,我找洛沁言!”
“她是我姐姐,你是?”桑恬問。
“是桑恬吧!”男人笑得白皙的臉龐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很是可愛:“我是鄭鵬飛!”
洛沁言衝上前來:“你,你怎麼來了?!”
“過來陪你守歲。”鄭鵬飛自己往裏麵走,繞過她們。桑恬想起姐姐最近的電話、短信繁多,心情也猶豫,偶爾失神,終於明白過來,笑前拿起了門口的鞋子換上,對姐姐說:“姐,我出去一下,外麵好多人放煙火,我要去看!”
桑恬邊穿羽絨服邊往樓下走,小區的空地上有好幾個家長帶著小孩子們在放煙火,快樂的尖叫,大人的擔心都一派祥和。走道的燈都亮著,燈籠裏麵散著朦朧的,紅色的光有些溫暖的,吉祥的味道。高大的樹上都纏了不少的彩燈,一閃一閃連綿不斷,星星的燈海,蜿蜒著一直出了小區外。
天空中的煙火有許多看不到,但是爆炸的聲音不絕於耳,時不時都可以看到黑暗的天邊猛然一抹彩色的光,春節了,團圓了。
J市的冬天出奇的冷,好在這幾天白天都是豔陽高照,小區外麵的廣場人聲沸騰,熱情泛濫。桑恬隻覺得自己融在裏麵,都不能感受這樣的溫暖,她抬起頭來,看著天上的星星,很少,幾乎看不到幾顆。她雙手合十,默默的祈求:“爸爸媽媽,你們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我,早日帶你們回家!”
身子突然被人撞地個踉蹌,是一對情侶,高大陽光的男孩轉過身來帶著歉意的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桑恬看著他陽光的笑顏,仿佛時光一下子回到了她十幾歲的時候,坐在梅樹上,搖著梅花枝,下起梅花雨,有個陽光的少年,向她奔跑而來。
男孩已經牽著自己的女朋友遠去,高大的背影越來越遠,桑恬看著那遠去的,陌生的,熟悉的影子,在身旁熱鬧的環境裏,陷入了回憶。
幾乎還是那麼清晰的記著他的樣子,他的眼睛不大不小,雙眼皮,睫毛長得比女孩子都長。挺挺的鼻子,薄唇挺翹的嘴…如果不是曾用心去記憶,哪裏會有這般的深刻,能夠隨時就想起來,他的模樣。
“十,九,八,七……三,二,一!耶!”所有的人都在用力的,激昂的呐喊倒數,舊的一年過去了,新的一年到來了,鍾聲也響起,在這個城市響得如此的清晰,回蕩在我們的耳際,可是,守歲的卻是自己一個人,隻是自己,一個人……
唐凱旋,我那樣豪言的說著,如果日後仍然想念你,我會盡量想不起,可是,我又該如何想不起?這新年的鍾聲敲響了一遍又一遍,人群聚了,我們散了。
散了,就不要再刻意去想起吧。這世界總是這樣,有許多人的人生裏麵,帶著太多注定的無可奈何和不能抗拒,愛情對於這些人來說,太過於冒險,而我不能。回憶終止,轉過身去,卻在人群裏看到一個黑色風衣的男子。這才是她熟悉的人,他直直的向著她走來,遠遠的把她鎖定在眼睛裏,無論中間隔著多遠的距離,還是人群,他直直的向著她走來。
最後的幾米,他卻突然停下來,中間的人流擁擠著,可是他們的眼中卻隻有彼此,再無其它。他把兩手放在嘴的兩邊做喇叭狀,大聲的喊:“你不帶手機!”
桑恬笑了,也大聲的喊:“我故意的!”
他回答:“我還是找到你了!”
淚水就在這一刻模糊了她的雙眼,看著眼前這個男子,仿佛他千山萬水跋涉而來,終於站在她麵前,她很想回喊過去:“我就在這裏。”可是卻沒有力氣,因為所有的力氣都化成了柔軟,化成了眼中溫熱的淚,連同她的心一起。還好,有你,鬱天恒,你總是在我孤寂的時候,難過的時候,就出現在我的身邊,拉起我迷茫的人生,走向停泊的岸。你的出現就像是一盞燈,不斷的舞動,閃過了我的瞳孔。
我就在這裏!鬱天恒,你這樣心疼我,這樣嗬護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回應你的熱情。就讓我站在這裏,把過去都忘記,就在這裏,在你麵前,在你身邊,在你的人生裏。讓你感受到,讓你觸及到,讓你呼吸到的距離裏,隻在這裏!
燈光下的他笑得更是英俊炫目,一隻手急切的解開自己風衣上麵的扭扣,然後兩隻大手一邊一抓敞開了自己寬闊的胸膛,對著她肆無忌憚的笑。
她終於奔向前,一頭紮進他的堅實的懷抱,他拽著風衣的兩邊,手一扣,把她裹在懷裏。閉上眼睛享受這嘈雜中的寧靜!桑恬,你知道嗎?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光榮,平庸的生命從此都不再普通。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要承擔多少的哀傷才可以麵對破碎的過往。我隻能給你更多的關懷和疼愛,以此希望可以給你帶來一些希望,無論怎樣,你都要記著至少還有我,會在你身旁。
桑恬,也許我很自私,可是,我仍舊希望你不要去記恨。我曾經看過一本書,書上說,愛一個人是痛苦的,恨一個人更痛苦。可是,你卻恨著太多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忘記仇恨,用心,用愛,去重新麵對自己的人生,讓自己也活得輕鬆點。
桑恬,過去如果有做錯的事情我們已經無法去補救,但是我們可以在現在的時間裏,讓自己少一些怨恨,少一些悲傷,也可以少犯些錯誤。因為不管怎樣,隻要是在同一片星球下,所有的人呼吸的都一樣,就像,淩晨和長夜天空也一樣,這裏和南極的星星都會發光,從前前日到今天都不變樣,任何事和物從未更改這狀況。
我會永遠欣賞你,任何模樣。我會喜歡喜歡你,符合心中的理想與眼光。為我在哪樣情況,營造出美麗印象,無論哪次我與你再相見,別來無恙。
桑恬,不要在半路上感受迷惘,讓自己的心態從來都一樣。無論世事怎麼變遷,你所在的那一方,是我的方向。
鬱天恒的執著與堅定讓父母接受了桑恬,藍雪琴看到未施粉黛的桑恬時,因為她的身世更是母愛泛濫,極其心疼她瘦弱的肩膀承擔的重量,把之前對於她這個女孩想飛上枝頭上鳳凰的想法一次性從腦子裏刪除,隻想好好的疼她,寵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般看待。初一大早就讓他去接了她們兩姐妹過來家裏,並給她們送了相當厚重的紅包。
之後,桑恬就進入了緊張的複習階段,每天的都在進行高考複習,更有鬱天恒為她找來的教授進行輔導。而這中間,並沒有再與唐凱旋有任何的聯係,隻除了一個來自家鄉區號的電話號碼,在一個清晨打過來,她拒絕了接聽後,從此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與此同時,春節後的林馳譽則更是忙碌。先是和江蘇一起去了W市,親自看了C區的地理位置,實地考察之外也交待下麵的人開始進行了資料的采集。
之後江蘇與江策一起帶著材料返回J市,交給了王竟然事務所的張萊律師進行研究,他則在當地留了下來,與唐道庚一起談引進技術與資金的事誼。
這當然是唐道庚求之不得的,最讓人高興的莫過於當時投資的一位廠商,對於林馳譽出的價碼與條件,幾乎是當場簽定了協議脫手,喜極而泣的離開。
那一天的林馳譽在傍晚的時候,漫步在那條崎嶇的小道上。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枯黃的樹葉堆積在煤渣路上,每一步踏過都會有絲絲的,脆脆的聲響。金色的稻田也是一派豐收的景象。有不少的農戶在這個時分已經開始了炊事,在泛藍的天際升起層層的灰煙。
這裏,就是她生活過的地方。他的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下雪沒有化雪冷,好在傍晚的溫度雖然降低了些,但是並沒有風,反而讓他覺得很愜意。傍晚前的夕陽下墜,是黑夜降臨前最後的絢麗光芒,林馳譽站在那片蘆葦前,那個他不知道就是洛桑恬曾經站立過的位置,迎著那綻放在天際的斑斕霞光。
凝望著眼前的一切,用著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在心底反複的傾訴:“愛是持久的忍耐又有慈悲,愛是不嫉妒,不自誇,不張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別人的惡,不喜歡不義,隻喜歡真理。愛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同年八月初,她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J大化學係。最開心的人,莫過於洛沁言,拿到通知書的那天,她看著那上麵的字,雖然隻有幾行,就像回到了自己當初收到一樣的心情,甚至更甚。那喜極而泣的眼淚滴落在通知書上,融化在上麵的黑色字體上,把字跡都溶了一些。
這一刻,雖然它來得這樣晚,晚了好幾年,但它還是到來了,所以更值得紀念和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