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7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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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諾隨宋之烜他們一起出去了,我一個人被留了下來,抗議過,但是抗議無效,沈皓鈺說他回來時必須要有幹淨舒適的房間,還要熱水新衣備好了等他用。認命的一點一點收拾他的房間,卻見前幾天的那包零食還在,打開一看,似乎都還沒動過。好在大部分是些幹果啊什麼的……
    庭院中有許多花都開了,白的梨花,粉的杏花,紅的海棠,紫的丁香……,熱熱鬧鬧的擠上枝頭,爭妍鬥豔。我在花樹下徘徊,企圖摘下幾枝幫沈皓鈺插在房裏,雖說他不是很喜鮮花,但自然的花香總比那些人工合成的香對人的身體好吧?
    伸出魔爪向緩緩那枝半開的海棠花抓去,卻被一股淩厲的掌風襲擊,我側身一躲,花沒摘著,反而跌了一跤,為掌風所劈,花雨隨即傾瀉而下,落得我滿頭滿身。沒來得及站起身,便被人一把抓住後領提了起來:“何人鬼鬼祟祟?”
    我夠不著地,隻能雙腿亂蹬,不滿的大叫:“誰鬼鬼祟祟啦,不就是折枝花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背後那人手一鬆,我又軟趴趴的掉到地上,抬頭一看,竟是那個崔朗崔郎將,先前對他的好印象一掃而光。“崔郎將,你自己識人不清,也用不著草木皆兵吧,何況是在這將軍府裏?”
    崔朗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昨夜有敵軍暗探偷入城內,誰讓你鬼鬼祟祟的?”語氣嚴厲,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
    我站起來,瞪了那張不懂風情的俊臉一眼,有些咬牙切齒:“那是動作輕柔,要憐香惜玉,莫嚇著了那些花兒,你懂不懂?”真真是氣人,難得我沒有辣手摧花了,卻被人說成是鬼鬼祟祟。不過,有敵人混進城來了嗎,這就是他們不讓我跟出去的原因嗎?話說我武藝低微,一個人在這將軍府裏也不是很保險吧……算了,隻有我盡力保護沈皓鈺的道理,哪裏有要他保護我的道理?
    看著崔朗微微有些錯愕的臉,我又惡狠狠的瞪了他一下,滿腔惜春情懷早已消失殆盡。正欲往回走,卻又被他一句話驚得腳下一個踉蹌:“姑娘,你一個人還是好好呆在屋裏,少到處走動為妙。”
    我詫異的回頭,這個看上去一點都不解風情的人竟然看出我是女子?卻隻見他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樣子,隻是眼神裏那淡淡的嘲諷和鄙夷,讓我渾身很不舒服,想解釋幾句,他卻又大踏步的走了。我兀自氣悶,天啊,他把我想像成什麼樣子了?扮成男人隨軍也要混跡在某些人身邊……
    想到有可能是這種“甜蜜”的誤會,我真恨不得把他揪回來問個清楚,那抹嘲諷究竟是什麼意思!
    搖搖頭,才剛走幾步,又見一道紅影分花拂柳而來,麵上笑得是傾國傾城,我硬生生的停下腳步:“三殿下!”
    沈澤軒眸光在我身上一掃,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又是泥土又是殘花,著實有些狼狽,拱手道:“懷恩這番模樣實在是有汙殿下耳目,殿下若有何吩咐,待懷恩換身衣裳再說,行嗎?”
    自那日在寧州城樓上一別,沈皓鈺他們幾乎一直都在我身邊,在路上好幾次沈澤軒想要靠近,卻被他們很有默契的隔開,所以這些天倒也沒再單獨說過話,不想今日獨留我一人時在這裏碰見,也不隻是沈皓鈺有意要做些什麼,還是沈澤軒留了意……這些人啊,我有些頭疼起來,怎麼搞得我就像是要與沈澤軒偷情一般?
    “傷到了嗎?”沈澤軒問,我好一會兒才放映過來:“你都看到了?”沈澤軒點頭,從耳旁垂下的發帶在陽光下搖晃著點點銀光。
    我微微眯了眼,暗暗把氣咽回肚子裏,這些人不止愛演戲,也很愛看戲啊……
    彎腰,行禮,“殿下若無事,請容懷恩先行告退。”說著便轉身離去。
    沈澤軒上前一步拉住我:“為何每次都要如此?”
    我無奈的看向他:“殿下,不是都說清楚了嗎,為何還要糾纏不清,讓彼此為難?”
    “我不會放手,你還給我的東西,我暫時幫你放著,終有一日,它們還是會回到你手上。不要妄想著招惹了我之後,自己能輕易逃開。”字字句句,隱隱的控訴,淡淡的宣誓。
    我苦笑:“殿下,到底是誰招惹了誰?”莫名其妙奪取我初吻的不是你嗎,跑去向我告白的不是你嗎,要和我約會的不是你嗎,我何曾主動招惹過你了?
    “不管誰招惹了誰,你都別想著逃開。”沈澤軒略帶怒意的緊握了一下我的手臂,又賭氣似的放開。手臂獲得自由,我退後一步離他遠一些,再行一禮,轉身走開。
    一時半會兒還斷不了嗎?他的目的還未達到嗎,如此執意不肯放手。
    晚上,沈皓鈺回來時我已備好一切。進門時,沈皓鈺瞥了我一眼,意味不明,我無端的有些心虛起來,旋而想到自己有沒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便有理直氣壯的跟在沈皓鈺身後,幫他脫下外袍,掛在檀木架上,轉身離去。這已是我能做到的最高極限了,雖說有些地方他受傷時不是沒見過,但他現在生龍活虎的,就別想著再有那種待遇了。
    吃飯時,看到桌上的杏仁山雞丁,我不由想起沈皓鈺房間裏的杏仁酥來:“小王爺,您帶的那些小吃食,有些再不吃可就壞了?”
    沈皓鈺有些疑惑的皺皺眉:“小吃食?”好一會兒,見他眉頭展開,還以為他記起來了,卻又聽他說:“你沒吃嗎?”
    我?他沒說話,我哪裏敢動他千裏迢迢帶過來的東西?
    見我搖頭,沈皓鈺道:“為何沒吃,那本就是讓人給你買的。”
    聽了這話,我差點暈倒:“小王爺,您不說,我如何知道?”隻是,他幹嘛又忽然對我這麼好起來了?想到養傷時沈澤軒對我那些刻意的好,我不禁微微搖頭。
    “沒和你說嗎?可能是我忘了。不過那的確是從寧州出發的前一晚,讓人去你說的那個都水巷買的。”說著,沈皓鈺又指指麵前的空碗道:“湯。”
    我認命拿過那隻空碗,盛了一碗八寶野鴨湯,小心翼翼的放到他麵前。沈皓鈺喝了一小口:“燙。”便放下勺子不再喝,眼睛直直的盯著我。
    我歎了口氣,再次端過那隻碗,吹了吹,攪了攪,這才又放到他麵前。這次沈皓鈺倒沒再說什麼,一口一口的喝起來。
    這家夥今天是怎麼了,平常也沒見他要人這麼伺候!
    喝完湯,沈皓鈺滿足的一笑:“味道不錯,你也和我一起吃吧。”
    吃就吃,以為我真會在意那些?何況是他自己要我吃的,何況這菜色比分給我們的好多了。隻是,吃獨食……我抬眸向沈皓鈺征詢道:“要不,叫子諾他們也來吃?”反正這麼多菜你一個人也吃不完。
    沈皓鈺瞥了我一眼,終是點頭,我馬上屁顛屁顛的去叫子諾他們去了。這人,有時候別扭了點,有時候也還是很不錯的。
    在博州呆了幾日,隻是聽說玄英國又來攻了幾次城,不過領兵的倒不是陳將軍,是玄英國自己的人。這邊呢,杜老將軍他們也攻了幾次雲州,雙方皆有損傷,卻誰也不能拿下誰。
    不知最後又定下了什麼計策,這日天剛亮,所有人都被叫起來,說是要去打雲州了,令我雲裏霧裏,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到了沈皓鈺房裏,他已穿戴整齊,我忙把水端過去,供他梳洗。
    觸碰到沈皓鈺衣服裏麵有堅硬,我不由問道:“小王爺,我們也要去嗎?”
    沈皓鈺正在刷牙,隻含糊的嗯了一聲,我不禁哭喪了臉,真上了戰場,刀箭無眼,“小王爺,你穿了護甲,我們呢?”我武功很差啊。
    沈皓鈺洗了臉才說:“沒關係,我們隻是遠遠看著,敵軍的箭射不到我們的。”
    那你還偷穿護甲?
    到了外麵才知道,這次杜老將軍立了誓,博州除了原有的守軍,全部出動,說是定要拿下雲州城。如此大張旗鼓,底下真正的安排,怕是隻有那幾員大將才知道。抬眼看看身旁的沈皓鈺,這些軍機,他們會透露一些給他嗎?
    博州與雲州相距不過八十餘裏,半日便到達了。身處十多萬大軍中間,看身旁的堅甲閃亮旌旗獵獵,連沈澤軒都披上了那身銀色戰甲立於前頭,我們這群布衣顯得格外突兀,即便被眾人多遮擋。
    雲州城頭,是玄英國的紅色大旗,上麵的巨鷹似乎展翅欲飛,旁邊還有陳將軍的帥旗,大大的陳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據說是皇帝親題的,他現在居然還在用。隔得雖然遠,少說也有三四裏的距離,要用望遠鏡才能看得清楚,我的心還是緊張得咚咚直響,忙伸手按住,生怕被旁邊的人聽見了。
    再行得近些,風中有一個老邁卻有力的聲音響起:“陳丹,你既已到了雲州,何不出來一見,給我佑景百姓將士一個解釋?”我們的位置裏杜老將軍有些遠,好在是順風,老人家也用了內力,倒也聽得清清楚楚。陳將軍也在雲州了嗎?
    我忙再次端起望遠鏡觀看,旁邊有士兵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不過當沈皓鈺把望遠鏡也掛到脖子上後,他便沒再看我了。
    好一會兒才見到城牆上有人頭湧動,然後便有一個短須的紫黑臉膛的將軍步上城頭,周圍的人皆恭敬而立,那便是陳丹了嗎?隻見那人嘴唇翕動,便又有聲音順著風傳過來:“杜老將軍,我本無意再說什麼,但敬你也是一員忠將,便奉勸你一句,莫要太為你家皇帝賣命,到時候怕連自己是如何遭罪都不知道!”
    “陳將軍,你此話何意?”杜老將軍問道,我心裏卻咯噔一下,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沈皓鈺,好在他正專心看著城樓上,也沒注意我。
    卻聽那陳將軍哈哈一笑,言語中悲愴之意甚濃:“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訴你,也當是曾經同朝為將,讓你借鑒一番。我陳丹在駐守西北多年,幾乎年年都有征伐殺戮,卻也從不敢有絲毫怨言,隻想幫大家守住這裏的土地家園。哪知皇帝多疑,聽信奸人讒言,恐我功高蓋世,竟派人設計於我,捏造證據,欲已通敵叛國之罪置我於死地。若非有人提前告知,恐怕我陳丹早已被人押解進京斬首示眾了。如此帝王,豈不令人心寒?正值玄英入侵,我迎了他們進來又如何,不過是江山換了名姓,百姓們可都還好好活著,我陳丹,也不再為那樣的皇帝賣命了!”
    陳丹的話,杜老將軍顯然不能認同:“陳將軍,莫說這其中怕是有心人故意如此,讓你與我朝決裂,即便是真的,你終究還是佑景的子民,怎能背叛自己的國家?”
    陳丹卻沒有再與杜老將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隻丟下一句:“杜老將軍,他日若再有此類事情發生,還請您記得我今天說過的話。如今各為其主,若要開戰,我陳丹定將奉陪到底!”說完便轉身大步下了城樓,城頭的士兵重新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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