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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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樺站在路口,旁邊賣早點的攤子早支起來了,蘇樺找了張凳子坐下來。
    一碗豆汁,兩根油條。
    剛才張寬沒有和他說再見,他也忘了說。
    豆汁有種難聞的腥氣,蘇樺一直接受不了這個味道。手裏始終握著那個玩意,就是吃油條、端豆汁都沒有放下,蘇樺看到那個小小的液晶屏上有自己的影子。一張毫無神彩的臉,這樣的一張臉,張寬為什麼要喜歡。
    蘇樺忍著快吐出來的惡心喝掉了豆汁,當年第一次喝新媽媽熬的羊肉湯時就是這樣,沒有絕對的不可以,隻要你想通了,忍過了,什麼都可以。
    旁邊端碗收碗的小男孩忙得四腳朝天,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端著燙手的瓷碗夾著剛出鍋的油條,“您的,拿好勒!”一手接過錢塞進身上圍裙外麵的口袋裏。這本是個上學的時間,可誰就能說他不快樂。
    蘇樺回到寢室,宿舍裏的人早走光了。看了看課表,頭兩節就是最讓人頭痛也是最沒人敢逃課的李衡的課。蘇樺拿了書沒兩分鍾又放下了,躺在床上,把被子蒙住了頭,就困得閉上了眼。昨晚整整一夜他沒有睡著,也沒動,就綣在張寬的懷裏,那個懷抱還是像高三的那一晚一樣溫暖踏實,他知道張寬也沒睡,雖然他的呼吸很輕,卻沒有睡著後的厚重平實。
    係裏這幾天因學院保送留學的問題搞得人心惶惶,有門路的找門路,沒門路也不失時機的和那些手握大權的老師套近乎。
    看著日期一天天的接近,沒想法的置身事外,一臉清高的等著看熱鬧,有想法的心有戚戚投石問路,尤其是有點小權利的學生會,所有的人都帶了假麵小心試探,說不去的私底下牟足了全力暗中鋪路,那些手握利器的說是不願同流合汙卻走著上層路線。
    一個個雞飛狗跳、忐忑不安,讓這群還沒走上社會的學子提前進入了功利的角逐中。
    而作為最大熱門的蘇樺卻處在浪尖之外,似乎是沒什麼爭的,沒什麼搶的,這其中之一的名額就該是他的。
    看著別人一臉羨慕的蓋棺定論。蘇樺隻能冷笑地看著自己手裏一撂子的獲獎證書。隻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從他去係裏申請的時候就知道了,平時一臉正氣的係主任,那個親口許諾他這個沒問題,那個沒問題,而要蘇樺幫他做這個做那個的係主任。也親口告訴他,事情很難,要他早做打算。
    公平。蘇樺從不認為世界上有什麼公平之說。更不相信隻有小眾遵守而大眾違規的規律有什麼公平可言。事情真要那麼簡單就好了,隻要學得好,工作做的好,課題選得好就能代表機會也是你的,真要這麼簡單就好了。
    蘇樺一想起來幾周前和李衡的談話心裏還是像生吞了一隻蟑螂。
    那是在他們係的一個課題實驗室裏。在這裏,研究生就是勞力,而他們這三兩個本科生是真正的苦力,每天扛著那些重達幾十公斤的儀器跑上跑下,等到真要什麼數據,做什麼實驗,不要說教授,研究生也能把你一屁股撅開。
    而李衡無疑是享受並欣賞這種樂趣的。李衡在他們這幫跟著他弟子裏的一句流傳最廣的名言是“鬥爭不止,競爭不止,奮鬥不止。”
    什麼樣的老師教出來什麼樣的學生,利益和地位的爭取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雖然蘇樺很快從苦力上升到了勞力甚至下場測試出去做報告李衡也帶著他,蘇樺也不會認為真的是他鬥爭起到了什麼效果,那些多讀了幾年書的人不是白讀的,尤其是他們這種經驗為最大賣點的專業,那些眼鏡度數比他深的,見識比他廣的人蘇樺是絕對不敢說比他們強。
    作為一個異類,尤其是走在時尚前沿的李衡,蘇樺很快明白了自己被重用的原因了。
    漂亮。
    這是一個蘇樺最不能認同的原因,說一個男人漂亮,就和說一個女人風騷一樣,絕對算不上什麼好詞。可這是的的確確的事實,因為李衡當著所有人的麵說:“隻有蘇樺配和我站在一塊兒,蘇樺多漂亮啊!。”堵得一幫老爺們狠不得掘地三尺,挖祖墳,尋三代,也要找出來自己為什麼不能漂亮的原因。
    當然這些都是虛的。從那些人鄙視的眼光中蘇樺就知道自己被他們歸類了,歸為了和李衡一樣變態的異類。
    李衡變不變態,蘇樺真說不清楚,自己本就給自己神精打著疑問。所以那些白眼和李衡貨真價實的知識一比根本算不得什麼。李衡在電子信息領域裏是個神人,沒有人敢否定,所以那些研究生師兄師姐們躲在蘇樺身後拾著李衡的垃圾的時候,蘇樺明目張膽地把李衡的智慧裝進肚子裏。
    所以蘇樺想出去,他也要像李衡一樣。
    所以李衡一點也不隱藏一點也不避諱地就在實驗室裏和蘇樺談起了條件。蘇樺會成第二個自己,這是李衡第一眼見到蘇樺就認定了的。
    “蘇樺你是吧?”蘇樺沒明白,這種沒有賓語的問話是什麼意思。
    “你上屆的鄭清炎曾是我BF。”蘇樺愣了半天,再要不明白,這十幾年的書真的讀到腦後去了。鄭清炎曾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去年去的蒙特利爾。
    原來漂亮的最終涵義是在這裏。蘇樺釋然。曾幾何時,男人也有出賣姿色的資本了,蘇樺不知道自己被李衡選中是幸還是不幸。
    “如果你覺得行可以給我打電話,不行,我也不勉強,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蘇樺坐在學生會的辦公室裏,還在為昨天的逃課忐忑不安,李衡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過了。學分是小事,那個以捉弄別人為樂事的人常常會笑著一張桃花臉,卻做出讓人拆皮拔骨的狠事,老大就曾因為晚了半個小時被李衡強迫著做了近五個小時的實驗,連頭發都差點燒光了。
    經過前一個晚上的放縱,蘇樺臉上寫滿了疲憊。昨天躺在宿舍裏竟然整整睡了12個小時,那是蘇樺曆史上睡得最長的時間了,可那麼多睡眠也隻給了他走到這裏的體力。蘇樺衝了滿滿一大杯茶水,一邊喝一邊寫著學生會組織的邀請知名學者來學校做報告的活動細則,眼睛還不時地看著放在一邊的那個銀色錄音筆,這兩天,張寬果真沒再來找他,和上次不同的是他似乎連影子都失蹤了。
    他看到旁邊那份租用場地的申請報告上有張寬的名字,那是張寬他們班團支書弄的一個私人社團,他們要租用學校圖書館前的那塊場地做一個募捐舊書的活動,對像是山區孩子。
    蘇樺知道那個女孩是張寬的女朋友,是王海晨告訴他的。
    盯著那個錄音筆看了很久,蘇樺從沒打開過,連試一試的想法都沒有,他隻是放在手裏,放在桌上,放在不管是哪能感覺到的地方,心裏似乎就踏寮了。
    掏出放在口袋裏好幾天的那個名片,蘇樺看了看那個手機號,沒有猶豫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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