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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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宿舍的人,幾乎沒人知道蘇樺中間回了一趟家,又匆匆地趕來了。
    蘇樺回來的時候正值院藍球賽開賽。他不想太多的人知道他的手續已經辦好,簽證已經拿到了,那些爭得頭破血流的人也慢慢的放下的敵視,友誼似乎升了溫,學生會的一眾人見到也羨慕地拍著他的肩膀“什麼時候走。”
    什麼時候走,蘇樺也想了很久,其實事情定下來後,出去的時間也是基本確定了的,蘇樺在盡量的趕著時間,回家看了爸媽,除了去曼徹斯特後的生活費用,蘇樺把這幾年打工的錢還有廠裏剩下的錢全給爸爸媽媽留下了,回來,什麼時候回來,蘇樺對於這種未知的不能確定到具體數字上的東西從不考慮,最好的就是他想要的。這一直以來的原則就是他的目標。盡管和學校簽訂了協議。協議並不具有法律層麵的東西,隻要不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就會有變化,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隻是蘇樺一直想去上海看看他的外婆。盡管他隻見過兩次麵,連輪廓什麼樣子他都說不清,但那畢竟是自己血親,小的時候印象不記得,據媽媽說媽媽和外婆長的很像,這更加堅定了去見一麵的決心。
    時間拉得太長太長,能讓我們握住自己命運的隻有變得更強,才有權利說,我想或我不想。
    這是蘇樺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信念,終於可以從那個令人窒息的籠子裏逃脫了。
    蘇樺請了全宿舍的夥計去了學校門口最好的餐廳撮了一頓。
    老大最先落下了眼淚,然後大家都沒了形象也不知該哭該笑,三年半的時間,同學成了兄弟,作為最早一個離開校園的蘇樺很多話說不出來,蘇樺沒有朋友,甚至有點不會交朋友,他的防備和戒心是一種習慣,這種力量擋住了任何一個想要靠過來的人。可那些兄弟不這麼想,他們是真正把自己當成兄弟的人,他是他們的小六,有一點冷淡、有一點城府小六。當五個人一個一個過來抱住他的時候,蘇樺才知道,除了那兩個晚上,緊緊抱著張寬,自己懷抱從沒有真正的敞開過,離開了生身父母,這麼多年,從沒有人真正抱過他,所以他渴望的同時懼怕著。
    不出所料蘇樺埋在老大的肩膀上悄悄地哭了,這個曾不分晝夜照顧他的東北男人,那個很小資的黃恬,大大咧咧的王海晨,蘇樺真的明白這幾年,他其實是遊離在這些人之外的,看著很親,其實從沒有真正的靠近過。他知道很多東西他沒有珍惜過,也沒有索要過,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來,拒絕也成了習慣,這也就錯失了很多東西,比如那些很想靠近來的人,像媽媽、張寬,也比如老大他們,比如友誼。
    從那個飯館出來,蘇樺像醉了一樣,走在他走了三年多熟悉的路上,離他宿舍二公裏的的教育學院,籃球賽正進行到了半決賽。
    蘇樺站在一群呐喊加油的人群中,默默地看著那個球場上打著小前鋒位置的人,他矯健的跳躍,精準的投球,一條黑色的發帶綁在額頭上,旁邊至少有一半的聲音在瘋狂地喊著一個名字“張寬,張寬。”
    “太帥了”
    “張寬,蓋了他。”
    張寬的優秀他從沒看到過,他隻知道張寬不愛幹淨,不務正業,油嘴滑舌,沒有原則,甚至有點恃強淩弱,那些根深蒂固的印像是蘇樺自己給的,自私,張狂、不可一世,從此烙下了印,變不過來了。
    42:30
    54:41
    蘇樺看著牌子上的比分,那是張寬用汗水掙來的榮譽。看著張寬奔跑搶斷傳球,嘴裏還大聲喊著其它隊員的名字,蘇樺默默地站著,看著張寬突然兩眼放光地跑了過來,很粗魯地在他頭上摸了一把,然後又笑得一臉暢快地跑去搶球了。
    蘇樺笑了,這就是張寬,簡單的傻氣的還有點帥氣的張寬。
    深呼一口氣,蘇樺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其實天空有的時候真的很美,就像這通透的藍,沒什麼比的了的純淨。
    蘇樺掏出了口袋裏一直抓著的錄音筆,一起帶出來的是一張火車票,三個小時後去上海的火車票。
    蘇樺走了。
    那首歌一直在耳邊回想,張寬唱的‘漁人碼頭’。
    我已不能回頭
    天
    要傷我多久
    多麼愚蠢是我
    多麼愛你是我
    你給的寂寞
    球賽進行到了最後的20秒,小前鋒張寬接過隊友傳球,退到了無人盯防外圈,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蘇樺,運了運氣,手臂一揚,三分。
    場麵歡呼了起來,勝利定格了,張寬被隊友牢牢地抱在了最裏麵,氣都透不出來。
    孫子。張寬低聲罵了一句。
    在那個承載著張寬幸福也承載著痛苦的六樓。張寬光著膀子把房間裏的地拖了三遍,桌子擦了五回,床單洗了晾了,窗戶擦亮了,甚至牆角蜘蛛網也用笤帚掃掉了,小小的47平米的房間就像一個新房一樣處處閃著亮光。外麵漆黑的街道和房子裏的燈光璀璨相得益彰。
    幹完了一切,張寬拿起了一進門就放在鞋櫃上的信封,回到床上躺了下來。
    他記得那個遞給他信封的男同學一臉羨慕地對他說:
    “蘇樺給你的,就是那學生會主席,聽說要去英國了,你是他什麼人,還專門跑來給你送封信-----”
    我是他什麼人。張寬躺在床上把信封對著燈光繞啊繞。我是他什麼人。
    我他媽的就是一根雞肋,他的雞肋,終究是要舍掉的。
    可他卻是我的肋骨啊。
    拿出裏麵的那把鑰匙重新串在自己的鑰匙串上,張寬掏出了裏麵的那張紙輕輕地搭在了臉上。
    張寬,對不起。
    有一個人瘋著就行了,我不該把你也拉下去。
    你那天說的不錯
    我是喜歡男人。
    媽的,孫子。知道你自私,沒想到會這麼自私。
    張寬笑了起來,震得那張紙在臉上飄來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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